少女杀手.佳娜 - 7

性天使

　她目前的形势并不乐观，左胸那条深可见骨的刀口将她的乳房完全切成了两
% R) s% x  ?) |/ ]5 d$ n半，黄色的皮下脂肪和乳腺向外翻了出来，刀刃割开了她的胸肌，在胸骨上留下
了一道明显的划痕，距离切开她的心脏只差不到一厘米。

　　如果不是刚才她躲得够快，这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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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8 A' S( s$ @% }# P　　她对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她个子不高，身穿一套黑色紧身衣裤，
极好的勾勒出她那饱满却韧性十足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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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张白净的鸭蛋脸上可以看得出她平时保养得很好，只不过此时她却比玛
' c2 M# B2 y$ s; a$ F; _" {; q丽娅更加狼狈，血正从她肚子上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里流出，她的整个右臂已经
! A" z1 [: Z' E6 h/ Y扭曲的不成样子，软软的耷拉在体侧，左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

- g" C) s3 k" b" y! m* ]9 y　　她的脸上满是血迹，充满怨恨的与玛丽娅对视着，时不时向不远处那具倒在
8 }! X6 y* U/ ^% v, z( _地上的尸体瞟上一眼。

4 w% d: l; }1 A$ |　　战斗在他们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爆发，高仓长老还没来得及发挥实力就死在了
$ H/ M. }& b4 s: {  E; V5 P玛丽娅七星指的绝杀下，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胸前那道无法愈合的恐怖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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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玛丽娅和千鹤各展绝技以命相搏，结果拼了个两败俱伤。

　　剧烈的疼痛使千鹤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上下牙碰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她做梦也没想到，在黑龙会两大长老的夹击下，对方居然还能反戈一击，将
高仓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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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f+ h% W5 F　　「喂，妳快不行了。」玛丽娅伸手指着她的裤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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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鹤低下头看去，发现自己裤裆上有一块明显的湿迹正在渐渐扩大，这时她
才感觉到大腿根部有些热乎乎的东西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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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失禁了，她心中一阵慌乱，这是肌肉已经无法
被神经控制的征兆。

　　就在她心神大乱的一瞬间，玛丽娅如风般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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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v- M$ n5 `1 V* h　　她身在空中猛然拧腰，刚好躲过斩向腰间的利刃，然后一指点在千鹤的胸口。

, K! ~% H& R0 T) l7 o1 p0 E3 s0 z0 s　　「啊！」千鹤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胸口一下子凹了下去，同时一道血箭自
4 [6 s/ G8 r7 `" f她背后射出。

/ O3 x8 X0 ^2 V9 T. \5 K　　无坚不摧的七星指力在穿透了她的胸腔后，带着血和破碎的内脏从她背后破
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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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鹤一张嘴将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双眼猛地向上一翻，趔趄着倒退了一步。

4 P' U* o1 L$ e5 R  j　　玛丽娅再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长身跟进，又是一拳狠狠打在她的胸口。

　　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折断的几根胸骨一起刺穿了她的心脏。

& `0 C1 j* c3 v/ P& e　　这一次，千鹤连叫也叫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声轻响，双手捂
; k+ @8 T  w% D& k1 {' j4 R/ |着胸口，浑身抽搐着跪了下去。

　　玛丽娅身形闪动，转到她的身后，双手抓住她头的两侧，伸出腿用膝盖顶住
后颈下的脊椎骨，用力一扭，将她的头转了整整１８０度扭到了背后。

　　脖子被扭断后，千鹤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的像面条一样
瘫倒在地上。

　　剧烈的运动牵动了胸部的伤，使玛丽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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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口喘着气，低下头看了一眼腹部左侧新多出来的那道伤口，刚才的一刀
她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她的肚皮，血从破口里疯狂的涌了出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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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娅把身上的长袍撕成布条将胸前和腹部的伤口紧紧抱扎好，最后看了一
3 g: v( T) w8 d' Z+ y! N, D眼四肢呈大字形张开，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千鹤。

! M4 V; X4 u( B/ |% H5 g　　确定她已经断气后，她咬紧牙关向着小木楼走去，拉尔斯还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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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娅一脚将门踹开，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两扇窗大开着，柔和的春风吹
动着窗帘微微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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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流动的气所发
出的能量，在漆黑的世界里一轮耀眼的太阳正在她面前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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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双眼圆睁，头发竖了起来，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然后一指向空空如
9 z7 Y1 m# ~0 w( R( \也的床上点了过去。

" H2 q5 L* |! E6 q7 }) z) Y0 p% E　　随着她一指点出，周围的空间迅速扭曲变形，在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中，幻
境终于破灭了，露出屋子里的本来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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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_+ T# t7 F4 c' R8 A　　凯瑟琳有些狼狈的躲到了窗边，她显然没想到对方能看穿自己精心布置的幻
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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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妳很厉害啊，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杀妳，
妳去给那个疯子捎个口信，就说我在亚特兰大的山鹰庄园等她。」

0 b2 B* H( x9 x! `5 w　　玛丽娅还以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然后做为答复，她一拳狠狠地击向了凯瑟
琳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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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L% k7 U" v$ V) s9 _　　拳头还未到，一股劲风已经带的她的长裙飘了起来，凯瑟琳大骂了一句疯子，
然后同样一拳击出。

　　两股劲力相交，一瞬间整个小木屋都晃动了一下，玛丽娅闷哼了一声，身体
抖动了一下。

5 a) r- B1 I1 N: t, W　　凯瑟琳倒退了一步，脸色微变，这一下硬拼两人竟是旗鼓相当。

$ R+ M! ?# s4 A! N3 Y9 p+ h　　玛丽娅强忍住胸腔内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血咽了下去，
3 `3 n, g4 G& x# }- [然后一步踏上，又是一拳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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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已经退无可退，一瞬间她的双眼转成琥珀色，发动了破魔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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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娅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仿佛掉入了一个大泥潭。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凯瑟琳一拳打向自己的小腹，却无法躲闪。

　　然而玛丽娅根本就没想过躲闪，在被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的同时，她变拳为
# x$ I+ D& u4 E. D" M" S9 G指，一指虚点在凯瑟琳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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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玛丽娅重重的撞在墙上，猛地将一大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了
出来。

　　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那一记重拳让她肝肠寸断，绑在腰上的绷带从她身上
$ g" P6 ~4 B# L- [脱落，大段的肠子从肚子上那个两寸多长的破口中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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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开始从她的七窍中流出，她伸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双手紧紧握
. F2 b1 [- ]! j+ D8 R1 {成了拳头，拖着残破的身躯步履蹒跚的向着凯瑟琳走去。

" q$ m+ L; |5 t　　「疯子！」凯瑟琳叫喊着正要动手杀人，突然似乎感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
0 F; F0 e2 J9 U3 k; k& u: J后，转身跳出了窗户，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0 U% ?- y) _4 u: [% P- d9 S7 a　　玛丽娅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剧烈的疼痛已经从腹腔蔓延到全身。

　　她喘着气靠在墙上，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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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凯瑟琳逃走时在窗台上留下的那一抹殷红的血迹，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一
丝笑意。

　　「佳娜，我也只能为妳做这么多了。」她心中暗想。

% s$ j$ m& ^. r% ?: y( V& r# O$ v, g　　香烟从她的口中滑落，她再也控制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面朝下向前倒了下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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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飞了进来，抢到玛丽娅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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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9 }3 v! B/ U" f　　「唉，真是个傻瓜，就知道硬拼。」加尔巴拉斯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玛丽娅
( ~; C8 G, X/ N* O无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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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T, r$ o* O# {　　傍晚时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天很快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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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q4 ^5 u1 m" A* ^　　在黑漆漆的群山中，一座庄园灯火辉煌，如同一支巨大的火炬，照亮了山谷。

　　这座群山环抱建在河谷中的庄园便是记载着摩根家族一切荣耀，辉煌与梦想
的地方，山鹰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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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P& a% F- U2 Q　　从摩根家族的创始人约翰？摩根到目前的继承者伊夫林？摩根，无数的风云
4 D- d6 A2 G0 ^. s人物从这里走出，而今天，注定将有一段新的传奇载入它的历史。

8 D8 B: _+ J1 a　　作为摩根的接班人，他的大女儿卡斯提尔今晚将在这里度过她１８岁的生日，
# M* `2 k* ?9 m+ c7 p" z在她的成人仪式后，将是一场盛大的晚宴，除了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不少军政界
0 v" u2 N  Q4 X7 @( ], C要员也都赶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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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宴会大厅里不少宾客已经就座，今天的主角卡斯提尔一身衬衫套装，
; d, k4 F) b  Z) g3 b0 S8 A站在父亲身边，接待着那些刚刚到来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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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西点军校的新生，她已经准备好了毕业后进入军队服役，以便以后能顺
利接父亲的班，因此她今晚特意没有穿晚礼服，而是穿着军校的制服参加了典礼。

' K$ Z1 N, C5 x# |% J( E　　她的妹妹只有１０岁的伊雯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望向姐姐的目光中充满
了崇拜。

　　在大厅中间的一张长桌旁，凯瑟琳满脸微笑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可是如果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时不时闪过一丝琥珀色的眼球从来就没有转动过。

' n4 |/ |: B$ E) h* v- \　　她今晚穿了一身天鹅绒黑色长裙，上面点缀着一颗颗如星辰般璀璨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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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n3 S& S5 W5 X; t　　自从她走进大厅的那一刻，便以无与伦比的美貌与高贵成为了整个晚宴的焦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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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3 T) V' Y　　弓美坐在她的身旁，她只穿了一套随时可以脱掉的普通晚礼服，藏在下面的
是黑色的紧身衣，嗜魂紧紧地绑在她的大腿外侧。

　　她知道，今晚决不会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也许不久后就是一场生死搏杀，也
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着走出这间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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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w7 |1 `3 S8 [　　摩根将军走到凯瑟琳身边小声问到：「妳确定她今晚会来？」

0 ~7 h$ D9 v5 ?* Y3 U. v　　凯瑟琳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正常，笑着说：「虽然我目前还找不到她，但我可
以肯定，她一定会来。她已经找了我３个月了，早就等不及了，更何况她那样频
/ ^* L. {% g' z3 s: N  X繁的使用破魔双瞳，说明她想速战速决，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

) \2 w; }& J5 u* X$ y$ n1 p# h' J/ i( T　　「她才没有那么傻呢，她一定会等妳们落单时一个个把妳们收拾了。」说话
; e/ e3 a1 p) W3 n* c的是坐在凯瑟琳对面，一个戴着眼镜有些书呆子气的男人，正是拉尔斯。

　　凯瑟琳发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说道：「是吗？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小师妹
0 ^( @2 M, t4 o  t6 z( _% o……。」

4 @; T+ I! ~# g; a) Y　　她还没说完，脸色突变，霍地站了起来，小声冲着摩根说：「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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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V- X  G. k　　摩根皱起了眉头，即使不用凯瑟琳提醒，他也已经有所察觉。

* r- p+ }9 W8 W3 G- C- o, I" _( N　　人们似乎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什么，停止了交谈，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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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 F9 B3 \" Z2 V　　在一片寂静中，大地开始微微的晃动，如战鼓般「砰……砰……砰……」的
7 d' v8 r" r* a- ?' m7 M声音附和着心跳的节奏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让人们不由自主地生出深深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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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4 d; {0 D0 N: t" }+ ~　　那是神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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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i  j* R9 Z% {+ b2 N　　在庄园门口的草地上，哈里森上校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张大了嘴如木雕般一
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在山谷尽头，一个头顶着天空像山一样高大的巨人正向庄园缓缓走来，她每
一步都会跨越百米，踏在地上发出隆隆的巨响，在她的脚步下，大地在震动，一
+ @( E9 L% ~- l  I, B( k- V% x个个深坑成为了她的足迹，而一切挡在她路上的障碍都在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一地
0 {: \1 K* |0 T- g尘埃。

& n3 y+ [! B0 J  K) ]$ N　　她浑身冒着高达数百仗的红色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雨水还没有打在她身
0 Q: {9 ^/ J! `- V# d上就被高热蒸发，变成一团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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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在燃烧，大地在燃烧，她周围的数公里内都是火的海洋，而在她身后的
道路上则是一片毫无生机的焦黑。

　　「这都是幻象，不是真的。」哈里森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试图说服自己。
. j! p/ ?2 s# j0 Y$ z7 P可这一切又都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可以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和一股刺鼻的焦
8 h! e8 s9 A" k1 W糊味。
; h) @5 I- l1 k/ A1 C1 o8 y+ W* V
# }( K$ W! }  m6 O1 A4 I% g　　他绝望了，在这天地为之变色的神迹前，他只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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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巨人的目光跨过千米望向他的时候，哈里森的精神崩溃了。他发出一声不
6 e3 e2 U4 e5 q+ H1 S! S甘的吼叫，扣动了扳机。

5 a9 n" l1 P9 H　　屋外密集的枪声夹杂着人垂死前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让屋子里的这
5 q0 O9 `2 X4 W# K3 L* Y, ?$ z. r些大人物们纷纷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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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乱的寻找着脱身的出路，而更多的人则是茫然
的坐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窗外。

; \5 u2 R( K- `' ]　　「请安静，听我说。」摩根将军浑厚的声音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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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o- Z8 f, ?　　随着他的讲话，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二楼冲了下来，占据了大厅里各个重
  D( S8 s( ], {4 r4 A9 j9 m9 o7 ]' r7 H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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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吵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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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4 G" t8 Y: R/ r　　「我刚刚接到报告，这里遭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不过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
: I6 @, L3 q: g" e5 U; b! r- k, y$ U# E了，只要大家不走出这间屋子，我以名誉担保，你们都是安全的。」

3 f# g) Z. ~4 B5 I1 Y; Z* j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外面的枪声渐渐缓和了下来，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就在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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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辆守在院子里的装甲车破门而入，几乎就在同时，上面那挺１２ｍｍ机枪
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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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趴下……」摩根发出一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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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小心。」卡斯提尔猛地飞身扑了上去，将摩根和伊雯一起扑倒在地
) X, R9 b8 j* P) _9 s上。

9 C% |+ b6 n: H9 Y　　一米多长的火舌从枪口冒出，子弹形成的风暴无情的泼洒向人群，在撕裂肉
体的同时也飞快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0 t* s  h+ @0 h' B　　断臂残肢四处乱飞，血肉混着内脏的碎块飞溅的到处都是。

　　人们哭喊着，尖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四散奔逃，试图躲过死神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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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i( J+ H6 v　　但在纷飞的弹雨中只有少数人能找到隐蔽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在绝望的逃窜
; ]9 k; }! H& P- O# d6 I% A中被射中，惨叫着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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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的士兵们躲在隐蔽物后开始还击，然而他们始终也无法奈何那厚厚的
装甲，不一会战斗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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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火在持续了１０分钟后渐渐平息了下来，这时，装甲车的门突然打开了，
４个士兵跳了出来，发疯似的冲向了那最后几个抵抗者，然后引爆了手中的手雷，
在几声巨响中，和那些曾经的战友一起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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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终于完全停了下来，大厅里只剩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伤者所发出的呻吟
声，以及他们身边亲人朋友的哭泣声。

　　摩根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胸前的军装上有一片血迹，那并不是他的
, n3 ?1 V9 R; C+ @( G: N3 ?4 E; E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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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提尔！」他大叫着扑到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女儿身旁，呼唤着她的名字。

$ n: p3 F- X" P　　然而她却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丝毫没有反应，在她背上脊椎旁是一个黑乎
" e/ |& m& c9 G$ D7 Q2 t乎的弹孔，少量的血如一条细细的红绳般从里面流出，沿着她的腰部流到地上。

3 G1 q' h& E8 L7 R( x: j　　摩根赶忙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发现她胸口黄绿色的衬衫已经完全被血染成
了红色，她的右胸上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透过它可以清楚的看到胸腔内破碎
的内脏和断裂的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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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提尔，妳醒醒……」他发疯似的大叫着，伸手捂住她胸脯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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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姐姐……」这时伊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来抱着姐姐的身体大
* U1 {) Q' a& V5 t5 b" u哭了起来。

5 J- M" C4 ]9 Q8 R$ k　　在亲人的呼唤下，卡斯提尔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和妹妹，模
$ x! ?, m& z) f, d8 W糊不清的说：「爸爸，我……没有……给你丢脸，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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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D" i0 V5 e  c, |; u+ g: d　　「妳是我们家最勇敢的人，我们都为妳骄傲。」摩根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你总是说我没用……其实我很想成为你那样的人……真的……」卡斯提尔
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只剩下轻轻的哽咽声。

　　血开始从她的嘴里和鼻孔里涌出，她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浑身剧烈的抽搐起
, f" z4 v% P; o8 }* d; q- N来。在猛地将腿蹬了几下后，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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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提尔，妳不能死，妳是我的一切啊……」摩根用力的摇晃着女儿软绵
绵的身体。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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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如同一片人间地狱，到处都是血和破碎的肢体，凡是被机枪子弹打中
9 P1 B( X' P; ~& O, @的基本都是致命伤，可偏偏有些生命力强的人一时又没有断气，在痛苦中翻滚着，
: `6 b( k' _- e2 _呻吟着，作着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3 t- q* i. Z; ^9 }: |% F1 Y. s　　「医生……医生在哪里？救救我的女儿。」一个３０多岁的女人抱着一个浑
% i, x# j( l2 h" [7 Q身是血的小女孩无助的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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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我是医生，也许那孩子还有救。」拉尔斯焦急的说道，刚才他被
/ v& R3 B/ M5 A凯瑟琳拉到了一棵柱子后才侥幸保住了一命。

　　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凯瑟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放开了拉尔斯的手
腕。她知道因为自己没有出手阻止这场屠杀，摩根一定恨死她了，不过她并不在
乎，她更希望这里的人都死光。

　　拉尔斯轻轻的抱起女孩，发现她的整个胳膊被打断了，血正源源不断地从断
口涌出，染红了她的上衣，小女孩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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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个当绷带吧。」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弓美把长裙脱了下来，割成了
' {& {7 {9 E: _) @$ r  r一条一条的布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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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k. T0 O2 Q9 A+ M7 I! }　　拉尔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利索的为小女孩包扎好伤口，止住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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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要立即送医院手术。」他说着望向了弓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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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0 p. U  ?, o/ j　　「今晚谁也走不了。」伴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出现在
4 d+ B6 w+ p7 ?: F$ }6 ]( d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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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拉尔斯失声惊叫了起来。

　　佳娜转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个奇怪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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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可他到底是谁？」

　　一阵剧烈的头疼使她不敢在想下去，佳娜转过身向着凯瑟琳走去，作为一切
4 [* Z4 c7 V! J( u% O仇恨的根源，这张漂亮的脸蛋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7 ?7 M1 c2 c3 v+ z$ B　　凯瑟琳平静的看着走来的佳娜，眼睛缓缓转成了琥珀色，冷冷的说道：「我
已经等你好久了。」

　　佳娜的双眼变成一片如血的殷红，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0 R# a9 I. `" T2 z$ f　　破魔双瞳的力量骤然间在碰撞在一起，整个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细小的闪
( u/ x# j2 P+ {* Q$ D电在她们身边闪过，空间开始扭曲变形，骤起的罡风将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撕得粉
* e3 Y" ~( T3 y+ \; u/ I碎，在她们周围十米之内所有人都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 g  [; [2 b# F" Y  p　　地板上一条巨大的裂缝缓缓延伸开，露出下面的基石，天花板上的砖瓦不断
掉落，在剧烈的晃动中整个大厅开始解体坍塌。

　　血从凯瑟琳的鼻孔里流出，她白净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口，她已
经将破魔双瞳的力量催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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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4 w, Q7 l7 G( y　　此时，她心中无比震惊，她本以为在破魔双瞳上浸淫了十余年的她对付一个
刚刚出道的菜鸟绰绰有余，可如今她已经发挥出了一切潜力，而对方的力量还在
4 s3 n- H# v7 D& f$ D9 o; a' `无休无止的提升，似乎永无止境。难道她真的成了神？

　　佳娜的身上冒出犹如实质的火焰，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耀眼的红光里，让
+ r/ b' ]0 i% @+ o: @$ z人无法直视。

　　烈火焚烧着她的身体，那难以言喻的焚身之痛从她的灵魂深处传来，折磨着
她的每一根神经。

　　巴尔加拉斯说的不错，若要动用神的力量，必先在烈火中将自己的血肉与灵
魂奉献给神。

) b9 L$ p# p' X$ D: g/ B$ P: N! S　　佳娜咬碎了钢牙，强忍着这几乎使她失去意识的痛苦，一步步向着凯瑟琳走
去。

　　在劈里啪啦的爆响中，她身上一道道被灼伤的焦黑皮肤爆裂开，露出下面的
8 v0 a0 k4 |8 p& c7 m嫩肉，她的整个身体也渐渐开始在烈火中溶化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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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她身后的一张长桌化成了一团火焰，转眼间火苗乱窜，点燃了其
8 O. s, t7 D$ J; I9 r他的桌椅，大火伴着浓烟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啊。」凯瑟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双眼被灼瞎了，两条血线从她翻
# [) R1 u% R. r  U+ J白的双目中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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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破魔双瞳的力量，她再也无法与佳娜对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大
7 |* Y7 o  x  }9 b口的吐着血和被震碎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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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J! E& w$ F( U8 g/ x; f4 c# Z: s% @　　佳娜身上的火熄灭了，她也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她此时已不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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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缓缓走到凯瑟琳身前，嘲弄的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一切痛苦的人半趴在她
7 U4 n1 p" \8 t1 N. ?) |6 P- y, x的脚下，无助的呻吟着，徒劳的在死亡面前挣扎。
# I7 |4 ~+ U: m& d- Z. W
　　「这不是真的，为什么妳会赢？妳才刚刚学会，不可能赢过我的。」凯瑟琳
/ t8 o7 t) S. U; n: _' a绝望的嚎叫起来。
- X* [' Y+ v; ~  k+ u0 u) w
% K' n5 l, m* j, x( ?　　「妳永远也学不会真正的破魔双瞳。」佳娜平静的说道：「唯有历遍红尘，
方得铅华洗尽。妳既没有经历过情与爱，有怎会知道失去它的痛苦。从未感受过
爱恨情仇，又何谈抛弃它们，所以妳永远也成不了神。」

　　「妳胡说，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
6 G, G+ ]# l/ X0 f! T
9 M8 J" b1 H/ P: B　　「既然妳愛他，又怎忍心杀他。妳可曾在日日夜夜的思念中想起他的面容？
) O( w* c0 f: R% D) y- A# m+ ?其实妳最爱的人是妳自己。」
" N  X& }) M2 u7 A* y
　　「妳胡说！」凯瑟琳猛然跳起，伸手点出，一团白色的光华凝聚在她的指尖，
. B, H: h* f1 v2 Z1 c那是她将全身的气聚在一点发出的全力一击。

　　在佳娜的大笑声中一道寒光闪过，凯瑟琳的小臂脱离了身体飞了出去，血向
喷泉一样从断臂上喷出。

　　佳娜不再给她机会，踏上一步，一刀斩下。

　　锋利的云之叹息砍在凯瑟琳的左肩上，如切豆腐般劈了进去，斜着向下切开
6 {% l: i$ _9 C4 F- ^* r  [' O她的左胸后从右肋下破体而出，将她砍成了两段。
; n' K5 f: s* H7 c; T  C0 p/ U" Y
3 c. p! S! w$ \3 T& F& c1 q( e' Y　　飞溅的鲜血溅到了佳娜的嘴里，她的血竟带着一股涩涩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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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倒了下去，内脏从她破开的身体里哗啦一下子涌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 a8 c) ~9 k' v: E. ~
1 p3 O' z6 |# o3 U& @　　她的四肢还在微微的抽搐，带动着身体不住抖动，在血泊中划出一道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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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c. h9 o' V/ O! z. U- F/ T3 W　　她的胸口不甘心的起伏着，然而她再也无法吸入空气，血早就将她的气管完
全堵死。

& o" F8 G) x: }; u　　佳娜冷笑着看着一切生机慢慢从凯瑟琳身上消逝，享受着复仇的快乐，完全
% i  G, B% B: F没有注意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从背后摸了上来。
" U: j' j% W# w' b, \+ _; W/ L/ R1 O
　　突然，一股无边的黑暗将她完全笼罩，尽管在她的一声大喝中，那黑色的罩
子立即破碎成无数碎片化为无形，但她已来不及躲开那柄漆黑如墨的匕首。

　　「小心。」随着一声大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 a9 U: P' W# X- a　　嗜魂匕首的整个刀刃没入了拉尔斯的腹部。

　　「混蛋，给我闪开！」弓美咆哮着抽出匕首，一脚将拉尔斯踹开。
* r% A4 J4 b. w
　　然而一切都晚了，那一抹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白光从她修长的脖颈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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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把陪伴了她十余年的武器下。
3 N% h% {+ m- C  {
: L& W2 i* b: t! h　　她眼前的世界翻滚着旋转起来。一身红裙的佳娜，惊慌失措的人群，仍然在
痛苦中挣扎的伤者，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一从她眼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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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血从断裂的颈腔中喷出一米多高，嗜魂从她
手中滑落，她的双手下意识的向脖子上摸去，似乎是在寻找那失去的头颅。
1 w! c  U9 K; S6 i8 B9 h" v% D/ N
+ p- B' Y7 J9 c7 w& Q7 x' z　　然后她的身体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四肢机械的抽搐着，一下，两下……

. i- |" |* @6 ?7 }5 j8 ^　　她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在黑暗的深处一扇门正
* o. @* ]' n& b' Q/ G缓缓打开，门里面透出无穷无尽的白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2 R, t( L9 H! j6 ^' y那是她的妹妹希美……

& b) b! `* g' s　　「他是谁？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 k9 q/ N$ U; X4 V/ z& e" n; c7 }　　佳娜咬紧嘴唇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企图爬起来的拉尔斯。

9 r! E6 U; O& P6 u# L, @7 u　　她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亲切，那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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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条裂缝开始出现在她的心上。
2 `. \$ o2 T7 F4 r
, Q" h" v# V: s8 p　　虽然直觉告诉她在那条裂缝后隐藏着什么让她牵挂的东西，但一阵撕心裂肺
的疼痛却让她无法继续想下去。

! _9 B7 H0 g! o$ @; T9 T2 m　　她转过身，拖着染满鲜血的云之叹息，一步步向着摩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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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z+ c5 O! s( P8 m7 S* M/ {　　佳娜在摩根身前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随手一招，喝道：「都给我滚出
来。」
  r, L3 N3 T. `8 S: X
　　一高一矮两个手持忍刀的黑衣女子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着一样从柱子
' N  U7 E- ?$ r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2 }2 x3 y( D% b( s2 n
　　「就凭妳们这点功夫也想用隐术偷袭？」佳娜冷笑着看着她们，眼中的红色
4 l) {& f+ V: C* v  h/ C猛然大盛，伸手一挥作了个斩的动作。
( \+ X0 Z. z' o& E) o
; J: ~2 I0 g0 g# [　　两个黑衣女子立即调转忍刀，把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刺了下去。

　　她们拼命的用左手抓住右手腕，抵挡着那无法抗拒的力量，可是作为凡人她
, M/ p  M8 C' x/ @, X$ W们又怎能与神抗衡，刀尖离他们的肚皮越来越近。

6 T. ~2 _8 y5 O: E0 G　　佳娜不再去管她们的死活，而是走到摩根面前，笑着问：「怎么样？失去亲
% d0 C0 o- N! Z* V' z5 \6 B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摩根放下女儿的尸体，缓缓站起来，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妳的敌人是我，
卡斯提尔还有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 A- r. j" t0 B5 b' I
　　「无辜的？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就都是有罪的吗？你们这些人总以为可以永远
的把别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上，不是吗？我偏要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你放
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砍断你的手脚，杀死你所有的亲人和朋友，让你在孤独与
! s. i" v' c4 [8 X8 p* Y! O自责中慢慢死去，哈哈哈…」佳娜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 S0 L1 ^6 a6 f1 x+ k' Z6 |1 v; L( k
　　「妳疯了，疯了！」摩根突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佳娜。

) s! G1 J0 ^6 |1 ^; Y　　「我疯了？一个１３岁的女孩就被逼着拿起枪杀人，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
9 X0 O& U, _/ t界疯了。」
0 L8 U2 G2 ?% u4 `) \9 B+ y
　　佳娜仍然在大笑着，随着她的笑声，大厅里的火焰猛地窜起，将整个别墅都
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 _1 X  B; i( q　　「砰」
6 f* M' N) y; Q" d9 L4 ~- R& y6 ^6 Y
: x4 g; h  j2 f4 t8 }) t　　枪响了，可倒下的却是摩根。在他开枪的瞬间，他的小臂突然鬼使神差的转
了个弯，那一枪打碎了他的膝盖。

　　「爸爸…爸爸」伊雯跑过来抱住倒在地上的父亲。
( l7 ~$ D: @- M8 a8 v
, S0 M$ B% S9 ~; s　　「快跑，伊雯，别管我，快跑……」摩根绝望的大喊着。

  G2 X& W# {# \6 e4 B& V! @5 z　　「妳给我过来把。」佳娜伸手一招，小伊雯就像被牵着一样自动走了过去。

( p. I3 c1 X. G9 x$ w. b- y　　「伊雯，别过去，快回来。」摩根挣扎着想爬过去拽住女儿，可是他却惊讶
6 Y  I' H9 l! T7 q  f的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看着小女孩充满恐惧的眼睛，佳娜冷笑着举起了云之叹息。
3 H- Z. y$ |& L1 H3 N% z
　　「达芙妮，够了！」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佳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抓住自己的手，此时她的身体都包裹
& z7 n3 j9 N8 }$ a在烈火中，散发着可以溶化钢铁的高热，他抓住自己的手想必已经皮开肉绽一片
  u2 R5 v0 x* r; V" K. A1 E焦黑，可他竟能紧紧抓住。
! ~( }: v$ s) [% E9 y5 ~# `/ M" u6 {" h
( B9 m' u1 ~% Z2 z- `! s　　「你……」佳娜惊讶的望着这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 ?0 u' z) ^$ l- K" h
　　难道一个神也会不知所措？

3 U2 w! L. i3 ^. l  H　　「我是你的丈夫拉尔斯，妳是我的妻子乌兰图娅，妳的真名叫达芙妮，醒醒
7 @5 G7 m0 w+ R吧。」
( i$ p+ u# F; r# v4 a
) Z2 [* E& G' v$ a/ R, a5 r! }　　拉尔斯耐心的解释着，他的手上传来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剧烈的疼痛让他
浑身都在颤抖，可他却不敢松手，生怕松手后就会再次失去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
女人。
5 h' p1 L/ ~; Q! }0 _( x7 J$ n+ D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佳娜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用力一甩，同时一
脚踢在拉尔斯的小腹上。
4 N3 s- a, V' F. D) m: H* q: T
　　他的身体立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佳娜抱住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在她的啸声中，窗户上的玻璃纷纷炸
- ?& j% e. H' i# X) |; r的粉碎。

　　一条条裂缝开始在她的心上迅速延伸，转眼间它的上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
6 G8 a% l5 Q; A) Y0 U+ {的裂纹，那种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她几乎发狂。
. l6 }" a- N: l% o
* X) H* D4 ]' _! \5 [/ ?+ D　　「他为什么叫我达芙妮？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我叫佳娜……怎么会
……」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 v: X: u2 t5 X0 ~1 f
　　「砰」
1 H1 Y" Z$ U8 v( V) r% W6 s  w6 s
　　一声轻响从她的胸腔深处发出，她的心碎了。
$ l: ]2 J+ R- B, ~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庄，在一棵参天大树下，一个小女孩躺在妈
( ~5 p. j. l; Q: h" S妈的怀里，缠着她问个不休。
% k) O1 k+ i( i* t
　　「妈妈，为什么叫我达芙妮？好奇怪的名字。我更喜欢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
的名字，比如阿萨什么的。」

# g$ X7 J/ D& Y, E5 h& I# a　　「傻孩子，那是神灵的名字，生妳的时候我梦到了河神，妳是神赐给我的礼
物。」

　　「哇，原来我是个神明的礼物啊，我要去告诉阿萨他们。」女孩从妈妈怀中
跳了出来，得意地一蹦一跳着走了。

　　「是的，那才是我的名字，我叫达芙妮。」佳娜自言自语的说着，那些失去
( z3 N* N1 _+ ?  ]3 i8 U( \: g+ ]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将她淹没。
  x' Y0 @- g/ u8 W& t- y2 n
　　在无名的小河边，一对小姐妹一起仰望着璀璨的星河，听妈妈讲起一个又一
个古老的传说。
8 R0 U) s2 i8 W# I; W
8 \. ?* \7 y$ \/ F" |& G; w　　在丛林深处，一个男孩子打扮的少女和几个游击队员一起升起篝火，烧烤着
刚刚打来的野味，烤肉发出的香味让她馋涎欲滴。
6 `+ R( h" f/ E2 k  \* |
　　在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两个女孩肩并肩坐在礁石上，面对着如血的夕阳，相
互倾诉着心中的秘密。
+ o, i# T4 C  q- _0 r2 M' a5 o
　　那时，她的梦想是周游世界。

; O) y3 H2 q$ X$ }　　现在，她的梦想早已实现，从美丽的富山湾到千里冰封的典伊城，从森林深
9 M1 c+ _; s9 ?7 H, h$ U处的流云城堡到蓝色的哈瓦那老城，她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她见到了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见到的风景，经历了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遇
到的经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9 d; U) A- E# X
0 C; W$ t  s9 Z/ M　　对了，还有那浪漫的起点，海滨小城尼斯，她在那里遇到了她的丈夫拉尔斯。
/ J- _: J+ `3 W' C
; X7 Z* p, a( X  {6 L% ?7 |　　在海边的沙滩上，在乡下树林里的小河边，在医院的花园里，在茫茫的草原
$ K8 A" t- r- b- ]4 h3 \7 \上，在星月交辉的夜空下，在一个个忙碌的早上，一个个风雪交加的寒夜里，他
9 u8 H3 v6 d: u) W7 s! q6 k+ [们相依相伴，携手向前。

" G! \3 K0 i& {　　「我想起来了，我是乌兰图娅，你是我的丈夫，哈日查盖。」

　　佳娜笑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让她在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后
又回到了原点。
; N7 D4 }- w4 Y- C- Y2 i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她深深牵挂着的男人，同时也找回了自己。

! U# a; X+ n" e. Z9 l# \' l! g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着你的足迹，只为再睹你的欢颜。

& b( w5 \! o; S, y　　我迎着日出的方向，走过草原沙漠，翻过十万大山

　　我在满天的星光下，渡过湖泊河川，漂过千里海洋
: ]& P/ C) q2 R8 M5 q' x2 ]7 O
　　我踏遍万水千山，在痛苦与孤独中只身前行，无怨无悔，只为与你再续前缘。
3 `/ G$ H0 A) w
　　佳娜红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明，身上燃烧着的火焰也随之熄灭。
9 \! O8 X1 H* D6 [: I  C! m7 Y
+ E( X! q, ^. u　　她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敏感的女孩，而不再是不可战胜却冷酷无情的女神

8 [! b0 C( {) |% S2 ~　　失去了根源的破魔双瞳顿时灰飞烟灭，大厅里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只剩
( D5 b6 T& `- X9 o. x% V下那烈火仍在熊熊燃烧。

　　几乎是在同时，一长一短两把忍刀从后腰刺进了佳娜的身体，轻易的穿过她
0 F9 y1 J1 ?& E, y: w娇小的身躯后从小腹透了出来。

, l0 o5 n8 X" E1 Y) X- f" v) R　　她发出一声闷哼，连头也不回，手腕一抖反手一刀从自己的腋下向后反刺了
& X6 k- `. U- K出去。
$ E$ i- T8 E& k5 @. x6 l- b% v5 R
! |) N' R) ~6 y4 Q/ y) H　　随着一声尖厉的惨叫，她清楚地感到刀刃已经扎进了敌人柔软的肚子。

　　佳娜用力一搅，将她的肠子搅烂，然后猛然向前一步跨出，脱离了插在自己
身体里的刀刃，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偷袭者。
* K# F; F9 o, S8 L% G4 W
　　她们中那个高个子女子已经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一大段散发着热气的
$ }9 S$ Y# `- v. S- y肠子正从她肚子上的那个巨大的破口中流出。
! A3 Z, i' p& U3 }, c  o
　　在佳娜冰冷的目光下，矮个子女人一步步向后倒退，脸上充满了恐惧。

/ b: I0 {5 X  I5 x# I) l# `　　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向门口逃去，只是，她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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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从双乳间透出的缓缓滴着血的刀尖，发出一声惊叫，
双手握着穿身而过的长刀倒了下去。
6 E$ A1 H( B% H! H$ f
　　在将云之叹息掷出后，佳娜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一下子吸走，再也无法控制
软绵绵的双腿，一跤摔倒在地上，血开始从她的身下涌出，染红了地板。
  e: h$ V- G; `4 S, q
　　佳娜一阵苦笑，她知道腹部的两处伤虽然严重，但并不会立即致死，真正致
+ W9 B' e+ n  f0 c1 `& }命的是她那颗已经碎裂的心。
7 K1 g, F. ~6 a* }
　　在将灵魂献给神的那一刻，这颗心就不再属于她，当契约终结时，就是她生
命走到尽头的时候。

　　她提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的向拉尔斯爬去，那短短的不到１０米却仿佛变成
了不可逾越的距离。
% a( z& S: V: t0 V, T' e
  ~+ O, u- A# c" ^( e　　她就这样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艰难的爬行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殷红血
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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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6 N8 c, j! C5 [　　终于，他们的手触到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8 M* |( R: f5 t+ y% u: D8 A/ T
　　「妳醒了？」拉尔斯温柔的问。
% F" f& r1 b) q+ y, p% }
　　「嗯，还不算晚。」

  k/ Z: X- T/ h" `$ a- U/ k　　「妳真是个傻姑娘，没有妳我怎么能快乐。」

1 e8 X! [5 V; \, b/ j# \8 c* R　　「我一直都很傻，小时候我总是把最喜欢的玩具藏到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 ]( U) Q* T: `( y…」
4 K4 Z. Z, y. h& t, R8 k7 L
　　两个人就像聊家常一样将互相诉说着，全然不顾他们身上那致命的伤势。

　　「现在好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拉
尔斯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完全归于了静止。

- v2 H2 o% V; O　　佳娜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告诉你个秘密，从小时候起，我一直
怕黑，我不敢在黑夜中熟睡，总是怕再也不会醒来，可是现在，我再也不怕了
……」

　　随着她嘴唇的蠕动，大口的血从她嘴里流出，在拉尔斯的胸口染红了一大片。

　　在不远处，摩根挣扎着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了枪，对准了佳娜和拉尔斯。
3 e1 _$ Y5 R8 p3 T+ f+ ?7 j
$ I8 T1 l7 G" U　　佳娜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动了一下身体，将丈夫挡在身下。

; ]3 s( i. u% e  ?　　尽管他已经死了，她仍然不愿意让他的尸体受到损伤。

　　一朵朵血花在佳娜背上飞溅而出，在密集的弹雨中，她的身体被打的一阵乱
* C4 A$ l; K# ^! `: C: n颤。
& ]0 y3 l3 O" l' ^% K
( w$ h) M' D7 p( I2 z　　「无论风雨我都会相随在你的身后，用生命保护你，我的爱人。」她终于在
0 m6 [$ R- p0 n* Y4 o# Y; ]最后一刻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誓言

　　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摩根却仍然机械的扣动着扳机，发出单调的喀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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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的身体被打得像蜂窝一样，后背上布满了血肉模糊的弹孔，她的四肢仍
1 A$ R# S; Q) ~7 g. Q# U然在微微的痉挛，但她圆睁着的双眼前早已变得一片黑暗，她的意识正在迅速消
' m0 E7 }, I! J' ^: A, K* B/ u( `6 u逝。

　　她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 V0 H# V. Z/ f* T5 R! R1 V　　一阵模模糊糊的歌声在她耳边响起，那是草原上的情歌。

( d2 }; q. a- U4 p. u    悠悠一段长调情牵着我的思念

    思念梦中的她放牧在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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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朵朵花海无边

    百灵鸟唱着多情的歌飞翔在蓝天

    深深一曲草原恋牵着我的思念
' m1 Q3 S6 F+ R
8 v! i+ a+ [: B; E+ L5 m6 s    思念心中的她祝福在草原
3 F, Q0 z/ {: J; P: t; \' Z
    绿草青青牛羊遍野

  z7 c( U- C; _: R　　山丹花烂漫映红了姑娘的笑脸……
1 Q7 p6 i5 g1 X/ {) N9 @
　　流星划过天际。它是那样的明亮，以至于它所经过的天空都被点亮，在那如
9 {0 f# p2 p4 M. P2 i焰火般灿烂的尾焰下，即使是由亿万星辰组成的星河也黯然失色。
! a, U* U# i+ ?' m' p9 n
3 w: Q6 ^: o9 b! [6 L　　巴尔加拉斯微微的叹了口气。
9 O4 H9 S+ a% t1 `& n; P( P5 ?4 S8 _
% V4 W+ O9 z# |* K: k6 ]　　「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神明，只是又回到天上去了吧。」玛丽娅自言自语地说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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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丛林深处一条小河边，一个小女孩坐在母
亲身边认真的数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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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每一个星辰便对应着地上一个凡人，所以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母
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充满爱怜地说道。

　　「那么哪颗是我呢？」小女孩不解的望着妈妈问。

& J% W: i* |9 L! D/ ?* G' c' Q　　「傻孩子，这天上有亿万繁星，能看得见的只有寥寥数颗，妳那颗光亮太弱，
6 u5 `0 p7 K# ^/ _5 X# o) G是看不到的，但它却实实在在的挂在哪里，不信妳看，它还冲妳眨眼呢。」
! B) h% w/ j% v1 `: V8 {
$ n( M6 Q" X. |" Q% ~. G* p　　　　　　　　　　　　　　　（全书完）
) K) k7 I0 M; A& v3 Q. @" o
※※※※※※※※※※※※※※※※※※※※※※※※※※※※

　　　　　　　　　　　　　　　　佳娜３

3 h& s9 J" ~7 E! b% G1 V& S6 k　　第一章：囚徒

　　幽蓝色的夜空晴朗深邃，皎洁的月光下，乔孤身一人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艰
( m% D8 L' E" W1 ?# _7 s难的跋涉，他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沙丘，可前面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仿佛永远也没
有尽头。

5 y; S7 l) ]5 y9 k% S2 k7 B$ K　　他不知道在这荒凉的沙漠中走了多久，只觉得疲惫之极，双腿如灌了铅一般
沉重。

& N  l  r. ?, e! V8 o3 M　　他真想就地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可前方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
他，使他无法停下脚步。

　　终于，在翻过最后一座沙丘后，他来到了海边。
% Z; q# C4 l4 n1 {/ C# X
　　漫天繁星下，黑沉沉的大海波澜不惊，波涛周而复始一次次冲刷着沙滩，溅
起细小的浪花形成一条长长的白线，一直连到看不见的地方。
/ M) L5 W( U/ Y. \* f1 A3 H
　　海滩上，一个高个女孩背对他赤脚站在海水里，栗色的长发在海风中散乱的
* H$ D$ H0 F: P/ g$ n飞扬，她静静的眺望着一片漆黑的大海深处，似乎在凝神思考，丝毫没有注意到
% v; N' j8 v) T9 Y: G飞溅的海水早已浸湿了她身上那条露背花格长裙。

　　乔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少女，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海的尽头，问道：「安
吉拉，妳在看什么？」

' c9 E9 R5 O* _4 P　　女孩就势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将头斜靠在他的肩头，有些伤感的喃喃低
语道：「在看你要去的地方。你又要留下我一个人走了，不是吗？就像被海水带
. p; }  s$ r7 p, U5 ?走的沙子。」

　　乔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当我从阿富汗
$ `! H+ q/ ~+ k- u回来，我们就结婚，然后……」

4 w1 |4 u" Q: a  }3 e% Y5 k　　他突然心中一痛再也说不下去，在那张天使般美丽而单纯的面容前他又怎能
. m4 q% Z1 M  `0 j. s* c0 e说谎，而他分明看到她的脸颊上两点晶莹的光芒在闪动。

  u, w5 f0 E( |7 y! F/ b+ D* ^　　「不，别骗我了……从索马里到伊拉克，从海地到科索沃，你每次都说这是
1 t: l2 J7 D4 t( R% ]最后一次……可我知道你的心从来就不属于这里或是某一个地方。」
/ D3 l4 \& `3 p8 p; s
+ j1 u0 X& @% h) P　　女孩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从那双水蓝色大眼睛中夺眶而出。

5 J( E0 I* V7 ~$ U　　乔顿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的表白道：「安吉拉，我爱妳，为了妳我可以牺
, T, M- u4 Z, G# L2 r6 H  j牲一切，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会回来，然后留在你身边和妳一起携手到白头
……」
3 h' U) q$ s: e7 A. v" P
　　她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他，闪亮的双眸仿佛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字一句动情
的说：「乔，我也爱你，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你的理想，如果平淡而稳定的生
( P/ \' o, i% b活让你痛苦，我愿意和你一起漂泊四方，和你一起面对那些危险和挑战。我已经
辞去了工作，我要和你一起去阿富汗。」

+ ^8 k+ F  h, v& E; T　　「不，这太危险了……」

　　乔脱口而出，但在女孩倔强的眼神前，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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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滴冰冷的水滴在他的脸上，乔缓缓睁开眼睛，他试着用舌尖将露水舔进嘴
& V7 y& G: @- H+ v! l里，随着冰冷的水进入喉咙，他清醒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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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只有不到十平米的狭小囚房，他正靠着墙半躺半坐在潮湿阴冷的地
. c1 ]. S) |# O" c% O, f砖上，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点星月的微光偶尔从足球大小的天窗里透进来。
& c. a( P; O4 _, m
8 {5 J$ Z+ e% C7 Q　　「乔，别离开我，求你……我冷……」

$ v( \+ e- e4 U6 t& T, d% A　　微弱的呼唤声从他怀里传来，乔低下头摸了摸安吉拉发烫的额头，知道她又
在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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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两周前被恐怖分子绑架后，安吉拉就一病不起，持续的高烧使她一天比
一天虚弱，而在这个医药极端缺乏的地方，这足以致命。
4 V3 k* |2 T$ O8 r+ N
　　看着双眼深陷形容一天天憔悴的爱人，他心如刀绞，可他除了紧紧的抱着她，
3 M; p& _* C$ q- I) V) b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8 {9 M( g% y( ]4 e$ L　　如果当初他能听从马克上校的建议，而不是自作主张的深入到北方的危险地
9 l" Y5 L- L& m2 d, F' X" K- V! \- i区，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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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0 N0 I( Z8 U6 w　　是他亲手将自己和安吉拉带到了这种绝地，这都是他的错。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粗暴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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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2 l' ^$ q1 _/ E　　随着刺眼的灯光，一个手持ＡＫ- ４７的大胡子和一个全身罩在黑袍里只露
9 h( ~. _5 ^& I' y( l$ n出眼睛的女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手提摄影机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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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t% R+ L* a5 V$ K) E! F! g　　「美国佬，你听着，我们没时间玩游戏了。如果不动真格的，你们的政府永
远也不会付赎金。」

　　他说着走过来一脚踢在乔的胳膊上将他踢倒，而另一个女人则野蛮的抓住安
: H- H0 j$ j- j" n' q7 b; h吉拉的头发，拖着她向墙的另一边走去。
& N$ a; t7 p+ |: C, Z9 ~
% R/ f. n/ K; J8 k) _　　安吉拉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本能的挣扎起来，然而极度虚弱的她只徒劳的
扭动了几下身体就再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 v: _2 I# I1 B' Q: k$ O# y+ @( s1 G' h0 q　　阿拉伯青年打开摄影开始拍摄，乔认出那正是他的摄影机，他做梦也没想到
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拍摄的主角。
; H& C, r- n+ z- m$ ~- Q
; e- M; M' x5 D+ `8 L2 r　　「你们这些异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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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C3 R9 y# Y+ u6 a　　大胡子在摄影机前挥舞着ＡＫ- ４７，吼叫道：「你们来到我们的家园，屠
5 p$ B, t+ N  C  [5 u* h杀我们的人民，掠夺我们的财富……今天是偿还的时候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
, [0 D4 l. o) d* h) ]7 k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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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后他一把将安吉拉拉到镜头前，将一个写有一连串罪名的大纸牌子挂在
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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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是议员的女儿，她比我更有价值，别伤害她，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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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此时也意识到他们将要做什么，他绝望的大喊一声，突然跳起来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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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记冰冷的枪托，不时何时绕到她背后的黑袍女人将硬木
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乔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眼前一阵金星乱冒，痛苦
的倒在了地上。

　　在他对面不远处，安吉拉无助的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双肩微微
耸动的抽泣着，眼中充满恐惧的望着乔，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
) Y" \3 T" A- E' O
　　大胡子倒退了两步，将枪口对准毫无反抗能力女孩，嘴里叫嚷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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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乔的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看到步枪在他手里跳
& ~' o! F# x' _动了两下，同时一阵尖锐的枪声猛然在狭小的囚室中响起。

　　鲜血从安吉拉的腹部和背后同时飞溅出来，她如同被一把看不见的大锤砸中，
猛地向侧面栽倒在地上。

　　高速旋转的子弹瞬间在她肚子上留下了一排鸡蛋大小的窟窿，从她单薄的身
体穿过，从后腰射了出去，带着浓稠的血和内脏碎片飞溅到她身后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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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6 P9 `) o" Z% [# X1 i; W　　由于极度的疼痛，安吉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她精致的五官在片刻
间完全扭曲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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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从她腹部的弹孔里缓缓流出，沿着长袍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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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智模糊的她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拼命将双腿蜷缩，用手肘和膝
& n" n' R& m) s6 W( j# M盖艰难的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将臀部高高的撅起，无助的呻吟着。
' G, O8 m. d1 W2 B
　　「不……」
' W6 r5 H  {+ i: P0 W4 W% P' G% t5 [
6 r+ i5 H* x1 t6 H; L- z$ W　　乔发疯似的哭喊着，他很清楚ＡＫ- ４７的威力，被直接击中后，子弹的动
$ g0 w; I* O$ f能足以将她体腔里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浆糊，即使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回天无力。

& x* B  L+ g/ ]: r　　「不，安吉拉……」
; x# v0 b, g' B+ M- M
2 N; I7 m+ {% L2 l! h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再一次爬着冲上去，却又一次被枪托砸倒。
1 E, L: I- Y' Q
# Q" d3 v' }" a　　他的眼前渐渐暗了下去，就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震耳的枪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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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3 B5 `6 Z- _　　地上的泥土被打的四处飞溅，一团血雾在安吉拉后背爆开，她就像一个突然
# Q# V- k" m; Z6 v+ X失去牵引的木偶，身体猛地歪倒向一边，蜷曲的双腿用力的蹬了一下，然后保持
侧趴的姿势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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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K, ?. F  W: v3 m9 J$ a　　　　　　　　　　　　　　　　＊＊＊

$ q7 L/ K( j( {% _0 X+ h) m　　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乔依稀听到有人轻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挣扎着想站起
8 G9 G- t+ }, S8 E& a来，却始终无法活动手脚，只能任由那熟悉的声音渐渐远去。

4 E1 W( U; R5 [" n" `1 N1 ]: N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醒来，剧烈的疼痛仍然从后脑传来，但脸上冰凉
的液体让他的意识迅速恢复。

" l7 d) N# g& {4 e0 Z, r　　「我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A: O6 g6 h" b( Y1 T　　一幕幕情景渐渐回到他的记忆里，他用力抬起头，发现自己正面朝下倒在地
8 R; \+ u! w9 ?; |" v8 _( u  s上，大半边脸完全浸泡在一摊水渍里。

　　一股臊臭混着血腥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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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Z+ m. v3 X" Y$ r* B7 w　　在不远处水渍的发源地安吉拉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6 V* F6 K* a/ x3 P- w　　一只腿仍然微微蜷起，另一只腿伸得笔直，雪白的赤足正指向他，裤子裤裆
处湿漉漉的一大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她死后失禁所排出的尿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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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4 O3 ~# o2 }/ n　　「安吉拉！」
. ]4 |' s  o3 Z
5 N- k: v# {0 ^7 `$ U  c/ e4 r　　他不顾一切的呼唤着扑了上去，将安吉拉柔若无骨的身体反转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仍然像从前一样温暖柔软，唯一不同的是那曾经的勃勃生机已永远
离她而去。
* ^9 N  _( |( W- N
　　她的头歪斜着靠在他的胸前，双臂松散的垂在一边，占满鲜血的手无力的摊
0 K6 D( L+ A6 p0 X: @开。

　　在她的后脑正中多了一个直径半公分的血洞，边缘浸满了白色的脑子和红色
的脑浆，血早已把她那美丽的栗色长发粘成了一团，紧紧地贴在脑壳上。

　　她的双眼半睁半闭着，眼珠微微上翻，耷拉的眼皮上带着火药残留下的焦黑
斑点，下面露出一对难看的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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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K; l! `: b- O7 z0 n　　她张开的小嘴仍然保持着断气时的姿势，嘴角下弯，门牙外露，舌头略微探
出。
& B+ n, O! `4 ]  [. l5 m: q
　　在她左边的脸颊上是一道子弹射出时留下的星形焦黑裂缝，几乎将她的半个
鼻子和嘴角一起撕开，从里面流出来的浓稠血液凝固在面颊上，使得她的脸看上
去像刷满了红油漆一样狰狞可怖。

- Q  }! n$ L5 K! I0 U2 y　　「这真的是我的安吉拉吗？也许这只是一场梦。」
7 y0 p/ ?" a# x2 i( q# r
* J9 y& \  i! J; |　　乔瞪着双眼，呆呆的望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他实在无法把
! q3 A# o( e- Y3 _+ m1 K8 K它与那个甜美清纯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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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鲁莽和愚蠢害死了那个纯真善良
3 m2 z; x% Y9 J# c的女孩。

* g% i2 m" s7 J! z7 E) @' V; x( i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直都在不顾一切的追求事业名誉和成功，却忽视
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而此时，当他真的失去了那个深爱着的人而感到悔恨不已时，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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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从乔的眼眶中涌出，他轻轻揭开安吉拉身上的长袍，发现她白色的纹胸
& ^* O+ P" `2 P7 O: m已经被血染红。

　　纹胸下是弹痕累累的胸脯，她的胸部至少中了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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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左到右成一条直线分布着一排触目惊心的大窟窿，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参差
不齐的边缘外翻出来的黄色脂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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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后背的衣服更是早就被血浸透，湿湿的黏在身上。
. P. v' y& o& D9 [& r/ N, s& I
: A( g& R5 l6 I* F" x　　她那对曾经白嫩挺拔的硕乳已完全变形，左胸的顶端，乳头连同乳晕一起消
4 L, T& ?" r, Q, u7 u失了，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一小截断裂的胸骨从里面突兀的露了出来。

　　这一枪正中心脏，再加上头上补的那一枪，她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 M' ]$ Z7 v/ I) n
6 {& r4 A. H% ?! @　　在一个个漫漫长夜里，他曾无数次和这具美丽诱人的身体缠绵在一起，一起
冲到幸福的顶峰。
' `* _* i* K' V0 p' B* S
. Y$ D& i. Z; r6 `+ U) l　　可现在那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胴体却变成了一具千疮百孔惨不忍睹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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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他缓缓放下安吉拉，轻轻合上她的双眼，为她梳理好
头发，用长袍将她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盖住她的脸，又小心的把从她肚子
$ ^7 _/ i$ r9 ^$ L( n& x9 E里滑出来的肠子从弹孔塞了回去。

5 I0 F& j% z0 i, z9 k5 P　　让她死后保持起码的尊严，这是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1 w- V9 J; V' [/ n8 u+ V4 S) D, l　　他在安吉拉的尸体边靠着墙坐下，从裤腿的夹层中掏出一把折叠小刀，那是
他事先准备的逃生工具，因为顾及到重病的安吉拉而没有使用。

　　现在他心爱的人已经死了，他再也无所畏惧。

　　仇恨的烈火开始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他要等待机会报仇，让那些杀害她的
凶手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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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个月中，乔仍然看不到任何希望，在被押着转移了两次后他感到自
己离文明世界越来越远了。

　　无计可施下，他只有耐心的等待，有时候他甚至盼望着能被痛痛快快的处决，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去天堂和安吉拉重聚，而不是在这里遭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
4 b- O- Q7 \" G/ x8 l' D/ _, U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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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万籁俱灰时转机却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一个寒冷的清晨，屋子外密集的枪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那是重机枪的声音，
是美军的巡逻队，乔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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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猛地推开，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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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r. q" Y- x: a  Y, N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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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 d, B( l4 V0 @: X/ f9 Y4 @　　她叫喊着一把抓住乔的头发把他拖了起来，然而令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乔
竟然借势冲进了她的怀里，同时将藏在身边的小刀狠狠捅进了她柔软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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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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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出一声尖叫，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

　　乔没有选择直接将刀子刺进她的胸口，因为他并没有信心用这把小刀破开她
的胸骨，如果刀刃被卡住或是折断在里面就糟了。

% T) {) M/ y' [  R　　他需要速战速决，因此选择了人体最为柔软的腹部，那里没有任何骨头保护，
' q" q+ V4 j# a( L/ y/ u刺伤虽然不能致命，但足以造成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她扔到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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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c1 M( O# _$ \/ V. d0 L　　他用尽全力将刀子捅到底，同时恶毒的转动着刀柄，让刀刃最大限度的在她
# E0 a. d8 C( O, [8 }# }的肠子里切割搅动。

( o( N& ~, O( ]5 b8 B　　黑袍女人果然忍受不住这种剧烈的疼痛，本能的扔掉了枪，一片尖叫一边伸
手抓住他的胳膊，拼命的想把他推开。

　　乔突然将刀子拔了出来，抓住她包头的围巾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用尽
全力，猛地一刀从左侧刺进了她的脖子，并顺势一转割断了她的大动脉，这才是
# @0 m2 h0 F6 g% l' R1 w1 i+ \4 ^7 g真正致命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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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0 \: G4 @9 [　　女人的惨叫戛然而止，她伸手去捂脖子上的刀口，徒劳的挣扎着，却无法阻
7 L  U0 v" @# j9 [止血从指缝间像喷泉一样喷出。

　　她的身体颤抖了两下向后倒下，撞在墙上后沿着墙边缓缓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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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Y: b. n7 p6 W1 Y　　此时蒙在她脸上的黑布掉了下来，乔惊讶的发现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这
个女孩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她正睁着一双大眼哀怨的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痛苦。
5 v# T; N" ?6 h/ i/ C- d8 w
: _  Q1 i3 n9 [& }+ A3 b" z5 `9 \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在祈祷，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血源源不
断地从她的嘴和鼻孔里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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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4 ^8 s5 v# Y) _# H　　望着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的濒死少女，乔的心颤动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没有
0 ?2 j8 D. l1 d' ~$ ?) m选择，他已经帮不了这个即将断气的女孩。
' s5 ?/ Q5 }) e# `  Y
2 ^& c4 j9 {  E4 e　　在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后，女孩终于停止了抽搐，瘫软着靠着墙坐在地上，头
3 g6 e( [8 _& V$ j3 F! x缓缓垂下来，直到下巴几乎碰到胸口。

$ n( b/ V, _& g) k2 O5 T　　她一直捂在脖子上的手也缓缓松开，滑落的身体一侧。
8 i+ m8 _4 R& Y9 Q5 n' `/ o
+ J: p. C! C+ ?2 J% m) C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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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少女，从地上捡起枪，冲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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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看到全副武装的美军大喊着他的名字走过来时，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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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周后，从喀布尔国际医院康复出院的乔终于可以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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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发动机的隆隆声震的他两耳生疼，随着飞机升高，地面上的建筑变得越
  _' X' B' a+ d来越小。

) A: D; p+ \6 F2 Z5 }　　透过舷窗，他失神的望着那片令他心碎的土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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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离开了，而安吉拉则永远长眠在了那里，当美军找到那个处决她的牢房时，
6 {, Q& s- R7 w  }* o, w! ~她的尸体早已不见。
. X0 u! X  c0 P, K# e1 I1 d
- W( B0 T( j) n3 u, S　　一年前他们携手踏上这片土地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只能带着对
她的愧疚和刻骨铭心的伤痛一个人离开，不知不觉中，乔的眼中已然擎满了泪水。

　　第二章：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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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伦比亚阿卡西亚斯市区，一座老式四层楼房顶楼的破旧公寓里，佳娜正出
5 c" i3 p" V' j( E  U& x神的看着手中那把做工粗糙的转轮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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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土质枪准确度极差，十米之外就是一块毫无用途的废铁，但它近距离的
- |  t' ?3 r( j. z, a威力却不容小视，如果直接命中的话可以轻易轰掉人的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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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一枪，短短的一瞬，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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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6 c8 q0 H; s0 c　　佳娜心中想着，缓缓举起枪对准床上熟睡中的女孩，那是从小和她相依为命
8 w& ]+ a5 M  K) e( }+ c0 H一起长大的妹妹露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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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将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睡的正香，脸上露出两个酒窝的妹妹，想像着她脑
浆飞溅到床单上的情景，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仿佛吃进泥巴一样难受。

$ ~9 B, W( N& O  [: ~　　一阵枪声夹杂着叫骂从远处传来，毫不留情的撕碎了夜晚的宁静，对此佳娜
早已习以为常，在这个毒品泛滥到处都充斥着暴力犯罪的街区，帮会火并和枪战
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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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d2 ~) N- r! t; y　　每天都有人在仇杀中死去，又有人拿起枪走上街头开始新的战争，在这种鬼
地方，多死一个女孩又会有谁知道呢？
' |: q) |& G* L' ?5 Q  b
" U2 ?6 E' f$ q1 u　　「姐姐，是妳回来了吗？」

- x$ l& d' d- f6 `! ?　　也许是被枪声吵到了，露西忽然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7 U( L: b/ B" ]7 f　　佳娜被吓了一跳，赶忙将枪藏到背后，直到她发现妹妹说完梦话后又呼吸均
# ?. @, f4 h1 l匀的睡去，才长长松了口气，帮她拉紧被子盖严，退出了卧室。

' M, E* a7 D1 B; H) E# ~　　屋子外冰冷的空气让佳娜的精神振作了不少，她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
2 C% \/ P- |) Y最后一支香烟点燃。
2 e1 s" V" E3 i0 w2 [5 P8 N
$ ?; k' x9 \* j8 k" H　　夜幕中飘着淡淡的雾，使得这座充满罪恶的城市变得朦朦胧胧，她突然觉得
这里的一切正离她而去，变得越来越远。

　　一周前，她曾抱着最后的希望跑到波哥大圣玛丽医院去为身患重病的妹妹寻
& S. D1 f/ V8 d: x/ ^找医生，但当她被告知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理查德医生时，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大傻瓜，那个英俊潇洒的「医生」只用几句甜言蜜
) c. a: r# _. Q( @% J语就骗走了她的身体和几乎所有的积蓄，现在她就像一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一
无所有。

- S8 F3 @! ^( S$ K7 e1 C; T6 U# ?5 s" ?: ]　　佳娜悔恨交加，可当她面对那根本承受不起的高昂医疗费时，除了铤而走险
+ i/ ^7 E# ^6 ]2 J又能做什么呢？

* ]% e% f% D/ p* a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想到了结局，只不过她一直不愿相信而已。
- r6 Q+ S# q+ C, U4 [
* D8 p5 z3 \1 u7 w6 h　　「佳娜，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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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M( l  j5 e6 w- p4 W/ t　　说话的是一个还不到四十岁却一脸枯黄的女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十
: P# f8 g% y7 M5 y; o" q分难看，长期的吸毒卖淫让她未老先衰，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4 {. D  R( R9 L: A+ \: w
0 S/ V- F2 L5 \' ~0 J3 r7 @" c6 _　　「我没钱给妳买药了，妳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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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用冰冷的语调低声说，眼看着母亲克瑞丝脸上最后一丝期望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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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说过那个小白脸不可靠……妳这个白痴……真是白养了妳……」

2 i. W' \/ m$ M7 m& g1 c8 ~　　尽管第一眼看到女儿就猜到了结果，但当克瑞丝真的从她嘴里确认后，仍然
抑制不住心中的失望，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 C% f) ~3 u( E5 w$ r
3 j# ?  D% X; g  `# O, y: H) o% z　　如果可以，佳娜很想一枪打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 A/ G7 T4 `+ ?; `　　为了给她买毒品，她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这些钱即使不够给妹妹治病，
" e6 |, O8 f* `: d至少能为她买一张偷渡到美国去的船票，那样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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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女儿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克瑞丝有些急了，她三天没碰毒品，那
9 N: Y* r. U* ~, T# n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6 G* l  ]3 N) v7 w! [3 n　　她只得缓和下口气，哀求道：「要不然，妳还是去找妳以前的那些朋友想想
: \% t- X4 {, f( T& x/ q' P办法？他们或许能借给妳钱……」
& a4 W( K9 A9 q& o0 C3 [" j
　　她还想再说，但看到佳娜那要吃人的眼神时，终于还是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 ]& M" T9 k; x" o( B) z& T% i　　佳娜很清楚她指的那些人是谁，她好不容易才从他们身边逃离，怎么还能回
$ M9 C7 b% j/ @5 Z% M" c5 s去？
# L1 f2 ?' l3 h/ I) j
　　可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6 t' S1 A# h7 y* z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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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给我照顾好露西，我两天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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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D5 D" f6 g- |% G7 j　　恶狠狠的说完后，佳娜穿上那件破旧的大衣，走了出去。

/ \4 }7 O6 F; s: Z9 q7 F  m　　两个小时后，在街边一座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佳娜终于见到了她的老朋友查
7 ?# v' \; W: j理。

　　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胡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幅邋邋遢遢的样子，手中摇晃着
酒瓶子，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头上的大檐帽几乎遮住了他的脸，使他看上去好像
在打瞌睡一样。

　　「我需要钱。」

　　佳娜一见面就单刀直入。

- b8 h+ J8 G  q+ }　　「所有人都需要钱，妳需要的是一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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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不慌不忙的推了推帽子，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说道。
$ f! A: y9 @* d1 G/ v1 y1 A
2 Y' k: J! S2 O. ?- d( u, N9 q6 H　　「我需要一大笔钱，马上，让我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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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G, i; Z9 R# K　　佳娜仍然重复着原来的话。

　　查理瞥了她一眼，笑着说：「嫁给我吧，做我的女人，我帮妳弄钱，妳到底
要多少？」。

　　「四百万比索。」

　　看着她紧咬的嘴唇和通红的双眼，查理开始意识到她是很认真的，他几乎从
$ C; B5 _! v3 p# F- ^椅子上摔了下来，大叫道：「妳疯了，妳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就是把妳买了，或
者把妳身体里的器官都买了也不行，除非妳去抢银行或者绑架什么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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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我就是要钱。你一定有办法的。」

　　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查理也是一阵头大，想了一会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里有一笔五十万的生意，这是我最大的生意了，妳要不要做？」

　　倾盆大雨中，破旧的街区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几点微弱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
- g: Y9 c4 a; }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5 n! c( T8 G& I. }' n　　佳娜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向街对面的两层小楼走去。

　　和这个区的其他小旅馆一样，这里是毒品交易和妓女卖淫的场所。

　　当浓妆艳抹的佳娜走进前门时，坐在门口的胖子只是瞟了她一眼，吹了个口
0 x7 {/ W* f9 H2 @3 b: d  a哨，就继续带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 @* x4 B( B1 _" ]
$ l& r! A2 Z! n　　就这样，她一路毫无阻拦的沿着吱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一直走到走廊尽
+ C. g" V; }7 B% H头的房间门口。

　　佳娜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一根尖尖的铁钩轻轻撬开
" ]6 ~7 g1 b0 f4 i门锁，侧过身溜了进去。
; f4 p6 S  h8 d6 U
& N( T! D- Y4 u0 b　　屋里的布置异常简陋，肮脏狭小的客厅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放着几只用
过的针管，后面是一个双人沙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 f% w6 [0 e. |
: C; Z# E. ~7 v4 `$ R　　客厅一边，卧房的门虚掩着，一阵电视对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 K& T% e5 ]4 ^; R; r# s
　　佳娜从手袋里掏出枪，将事先准备好的可乐瓶子套在枪管上，把头轻轻贴在
门上，顺着门缝向里望去。

3 d) Y7 K8 w8 V1 ~) y; W　　卧室靠窗的方向，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半裸着身子半躺半靠在床上，全神贯
注的看着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嘴里叼着一根刚刚点染的香烟，丝毫没有注意
6 g$ t& E8 d$ a3 j到有人正在从门缝向里窥探。
% D1 i' z! K$ e  s5 R+ T
　　佳娜心中有些犹豫，但一想到等钱救命的妹妹，还是一咬牙推门闯了进去。

　　完全沉浸在电视剧情中的女人显然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心里
准备，直到房门完全打开，才猛地转过头，惊讶的瞪着佳娜和她手中黑沉沉的枪
口，竟然忘了叫喊。
" W$ J+ {) S3 t) \* Q4 ^
　　香烟从她嘴里滑落，在蓝色的被单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9 V  _7 _: l; e6 I# z- U/ R' p" O
　　女孩一下子被吓呆了，下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肩头的长发，棕色的大眼睛中充
" x- ^/ ?; H# V0 T满了迷惑和恐惧，声音颤抖的问：「妳是谁？要干什么？」

　　佳娜咬紧了嘴唇，手腕微微抖动，却始终没有开枪的勇气。

, P7 s/ t) a  A* r  p6 k　　她本以为杀个人很简单，只要把心一横，扣下扳机，一切就都结束了，可当
她真要动手了结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时，身体却像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

　　「别杀我，求妳，妳看，我这里有两千美元，不如我们分了它……」回过神
. g' f( l3 f8 y/ {9 D来的女孩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尖锐的枪声突然响起。
3 J3 `! G* P# {9 _
* t8 k3 A9 S0 I# }  c　　佳娜感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她不
3 ^. k( K, f: }$ ~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一个踉跄靠在门上，同时扣下了扳机。

　　由于套着可乐瓶子，沉闷的枪声听起来就像打开一瓶香槟的声音。
* g6 G5 X  F3 a0 f8 C8 u
　　床上的女孩身体猛地一颤，头重重撞在床头的木板上，飞溅出的鲜血一下子
( T" {) U+ G, m! ?7 {$ w  f洒满了床单，一大块殷红迅速在盖住她身体被单上绽开。
; m" p' P* H' D: y: P  \
　　女孩的身体缓缓瘫软在床上，美丽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张大嘴用力
2 E- u8 Z* N: f! F! J的吸着气，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轻响。

2 r% @- `/ s2 ^; S3 Z$ N  S　　随着她身体的一阵痉挛，一只纤细的手从被单里滑了出来，一把袖珍手枪掉
* U; C& |* ?0 ?, }落在地上。
% H5 E' {' |! j2 T
　　佳娜踉跄着走到床边，猛地掀开被单，女孩半裸的身体暴露无疑。
) k! R$ Q/ t1 S
　　在她肚子正中是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一些碎裂的肠子正从里面缓缓流出来，
9 U" o# [7 P- `& Y* I. r2 T$ F而她身下白色的床单早已被血染红，湿乎乎的粘在身上。
! w; p+ o+ `3 E& |5 u0 x" [' n
8 [4 w3 Y0 j- j+ n# B8 ?" B& a. u6 w　　女孩一时没有断气，一边急促的喘息着，一边艰难的伸手抓住佳娜的衣襟，
! _* b" H2 S9 j2 I0 y' j眨了眨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
# }  L" z  l8 J7 O' ^
2 [) W0 w" j0 N5 h) \8 A# C　　佳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于是猛地拿起枕头捂住女孩
的头，随后将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
3 j: G1 P: W& w* D9 z: p# @
. b+ W9 _, |* x1 d* k) N　　枕头下，女孩奋力的做着最后挣扎，双手紧紧抓住枕头，拼命的扭动着身体，
+ Q2 E! M0 S4 ^# Z( c2 a3 ]将两条雪白的长腿乱蹬乱踹。
3 d2 {4 [' j* |. O" l& Z: i
　　随着她的挣扎，越来越多的血混着内脏从她身体里流出，沿着床边缓缓淌下
2 m0 z9 y7 O9 o. R+ F1 Y的同时也将她的生机一点点带走。
" u" M" N& C: x7 X" W) R8 t2 U  }6 n
　　过了三四分钟，女孩渐渐停止了扑腾，抓住枕头的手也缓缓松开，摊在头的
一侧，再也不动了。

1 ~; d4 k6 j5 K6 R  t+ y" q+ y  m　　佳娜松开了枕头，大口喘着气坐在床沿上。

3 c% C! K4 E  G) n- U2 F0 t　　随着每吸一口气，腰间剧烈的疼痛都会让她脑子里一阵眩晕。

　　她低下头轻轻揭开被血粘住的衬衣，发现自己腰部右侧被高速旋转的子弹生
生撕掉一块肉，鲜血正地顺着子弹划开的一道血槽呼呼的冒出来。
* m6 P0 K) T6 a7 L  l& O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第一次做杀手就受了伤，差一点丢了性命。

　　但不管怎么说死的是对方，而她还活着，如果那个女孩用的是她的大口径手
' o0 ?1 Z: P7 z' q& Q& w枪，她此时已经没命了。

　　女孩的双眼睁的混圆，瞳孔张大，眼中早已失去了光彩，门牙从微张的嘴巴
里露出来，像小兔子一样咬着下嘴唇，从口鼻中溢出的血流的满脸都是，将几缕
9 W8 y% A: _$ w' T的淡金色的碎发粘在脸上。
0 I* B" T! a9 ?$ E
( z' G( ?! Y+ K1 P　　佳娜叹了口气，轻轻合上她的眼睛，又用被单盖住她赤裸的尸体，以免她的
, u# I' b: m% n0 \- c裸体暴露在别人面前。

　　就在她正要开始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一遍，看看是否真的藏了钱时，走廊上突
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并最终在门口停了下来。

. o9 l! c5 y8 U8 F7 N! u8 t　　佳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狭小的屋子里丝毫没有藏身之地，她唯一的选择只
. W2 |( D' V/ s有尽快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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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窗外就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她再也顾不上找那两千美元，一把推开窗子
0 Z' E& \4 L7 J& N. K纵身跳了出去。

　　二楼的窗户离地面只有两米多高，但当她落地时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
疼痛，让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结结实实的摔在了碎石子铺成的路面上。

　　血一下子从擦破的额头冒了出来，沿着眉毛流进了眼睛，佳娜被摔的七荤八
, |$ b) l# ^/ C% H6 c0 e素，眼前一片模糊，但她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进离开这里。
# E- q" ^/ [. O! U
　　她挣扎着翻身爬起来，伸手胡乱抹了抹眼睛里的血，拖着摔伤的左腿在大雨
中一瘸一拐的向小巷口上跑去。
9 T  d7 w' }, n* Q6 P- Q: [# [
　　背后传来几声叫骂，然后是枪响，她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拼命的向前奔跑，
直到冲出小巷，一头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落荒而逃。

) h1 d, X1 I! C: N' ?/ A　　午夜，暴风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弧形闪电不时划过天际，将漆黑的夜幕
/ ^; R4 ^! W) C% r生生撕开。
! }1 x! z) r0 q, b! w
, @- Y# |, T; v$ x　　路边一辆破旧的车子里，浑身淋透的佳娜蜷缩在驾驶座位上，冻得瑟瑟发抖。

　　「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杀手了。」

　　她无比的沮丧的想，心中一片混乱。

　　刚才的慌乱中，她把枪和雨衣都丢在了旅馆里，也许明天警察就会抓住她，
- T4 x) T5 Q* C. [: n- x0 \而她的后半生就要在监狱里渡过了。
; U+ y4 p0 s' \1 M: M
　　佳娜不敢再想下去，她突然想起了妹妹，想起了以前少女时那些快乐的日子，
想起了小时候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1 Z! ^% c) E# H, E# j
3 ~. O$ H) H! g! [　　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起来。

3 R. h9 s( ], h( y. @. F- u! Y6 g　　狂风裹挟着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辟里啪啦的声音，雨越下越大，最终将她的
哭声完全淹没。

5 K, ?9 f" \) ^+ D8 G5 |! ]8 t　　过了一会，佳娜渐渐停止了哭泣，她很清楚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靠着哭鼻子博
; J9 M$ y3 B8 ?1 B" b% j) \取人同情得小女孩了，更何况就算哭瞎了眼睛也不会有人来帮她。
% s, L* K4 j+ v: u0 P7 N- h- S
　　如今她不能再回家了，除了担心被警察抓住，她更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浑身
7 v% t2 _5 A7 q* Z) M' }  I是血的狼狈样子。
- ^* k4 S. c5 v# o
　　也不能去找那些曾经的朋友如今的债主，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
1 t0 Y4 R0 ^# i- h- v, r9 F2 {
2 X; w- q2 V, _　　城市边缘，小树林旁的一座旧式平房里，查理翘着二郎腿靠在摇椅上，将瓶
子里最后的朗姆酒一饮而尽。
% H. t5 k2 Z- s% L0 [: }" }
; \/ W7 P5 e2 ?% E: W- y0 ^　　「他妈的，该死的天气。」

0 Z0 ~% Y3 T4 Z; h- c$ N* i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将空瓶子扔到一边，对于嗜酒如命的他来说，没有酒的夜
晚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 E6 c4 F( s. r1 j* e$ C　　他骂骂咧咧的带上大檐草帽穿上雨衣，推开门正准备冲进大雨里，却突然愣
在了原地。
6 H  i, |8 g5 w. |% P
　　大门口，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站在雨里，浸湿的头
发紧紧贴在脸上挡住了她的半边脸。

　　「佳娜？怎么…妳受伤了？」

　　盯着门口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女孩看了一阵，查理终于认出了她，他的目光最
+ l' w4 L* l- a( d终停留在她腰间被血染红的衬衣上。

　　佳娜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进去，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会出来，她猛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大胡子男人，愣了一下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哀求道：
「我没地方去了，能让我在这里过一夜吗？」
5 Q+ V' ~8 {$ {1 {
2 B" Y% W* K  m+ l! U4 U4 z　　佳娜的脑子里昏昏沉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屋子，怎样脱掉湿透的
7 |( \% k6 H( k1 f衣服洗了澡，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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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她似乎来到了大海边。

$ d" b; |: ~, H　　妹妹露西就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姐姐，美国在哪里？」

1 B# D8 w$ |4 }' e1 E0 ^　　「在那里，海的那边。」
8 g& r- m" ?5 _5 e- A+ T
　　她指着蔚蓝的大海尽头说。

' r! Z3 @0 y+ E& N* e　　「我怎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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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伸长了脖子向着远处张望。

　　「太远了，坐船也要好几天。等你大些，我们的钱攒够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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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 h$ _' h  _6 _- t, b　　妹妹的声音渐渐远去，佳娜的世界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 b) P! m& d9 {) {!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佳娜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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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g1 b& E& t' F7 ?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暴风雨已经过去，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云，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一股雨后刺桐树特有的味
- S7 K9 B  P0 c1 D道从窗外透了进来。

# \1 H6 Z7 E" B" _　　佳娜深深吸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昨晚发
' z: o! H& L1 Z1 G" H5 n生的那些事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

　　她对自己安慰道，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腰间伤口处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痛，似乎是在提醒她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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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咧了咧嘴，小心的将身体挪到床沿，扶着墙下了地。
; J: I8 j7 y; d
# D/ L2 U" _5 t5 Q. F　　透过衣柜上的镜子，她清楚的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裸体，腰间伤口处被一层
层纱布紧紧包裹着。

9 x( y& U' y! `0 q- Z  X: n　　佳娜脸上微微一红，有些尴尬的伸手在下身摸了摸，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7 h  n/ ^- _! r; P9 k/ D$ {% `( @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7 N0 V9 ]% z* }8 Q$ `9 t9 N　　「看来那个混蛋没有趁人之危对自己做什么。」

　　其实就算查理在昏睡时强奸了她，她也无话可说，毕竟昨晚是他收留了她，
+ h0 A% H' o- m/ l: J而她除了这具身体也没什么可以用作回报的东西。

　　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女，对于从十六岁起就依靠出卖身体赚
钱的佳娜来说用身子还债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

　　佳娜从柜子里找了一套衣服穿上。宽大的Ｔ恤像长袍一样套在她身上，显得
有些滑稽，但她此时没得挑选，只能尽量将袖子和裤腿卷上去。

4 a& |( ]2 c: O4 O& P5 ?　　沿着破旧的木楼梯，她赤着脚一瘸一拐下了楼，刚走进门厅，一阵香味就扑
面而来，那是香肠的味道，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一阵骨碌碌的鸣叫。
) h1 l! j8 b: z9 i0 Z& H# Q
' S7 A! u0 a  R  p3 ?: l8 ?+ @　　「妳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8 c+ o, e8 O& F, V% B$ k  m" g  P
+ \' a- y$ b- A- o+ f* W+ x　　随着话音，查理端着一盘香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 t. R6 r) l7 r  n5 u
　　佳娜早就饿了，她顾不上客气，说了声谢谢就走到餐桌边坐下，抓起香肠大
3 [  Y6 O, D% p& ]吃起来，对于已经三个月没吃过肉的她来说这无异于一顿丰盛的大餐。
7 F& t. A0 `: j7 p
0 ], v1 L6 P4 f3 H6 }! v: E' a: a　　查理也在她旁边坐下，悠闲地点上一根烟，笑眯眯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佳娜打
( c" {7 {. G& }趣的说：「妳怎么会搞的这么狼狈？我记得妳以前在梅里达参加政府军时可不像
6 E5 X! n* H- @# u" R! O现在这么没用，看来妳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工作。如果妳需要钱，不如找个男人嫁
# j/ Q0 R8 T" c5 @7 q算了。」

% |9 m) k5 ^$ ~. C　　佳娜满口都是食物，根本腾不出嘴来理他，直到她将最后一口香肠咽下，吸
了吸手指上的油脂，才心不在焉的回答：「别拿我开心了，谁会娶我这样一个欠
了一屁股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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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妳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妳长得不赖，
身材也还算不错，不是个懒女人。不就是欠了些帐吗？不如嫁给我吧，我帮妳还
账。」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佳娜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世界
$ P2 r& r) N7 V! R: Z上最好笑的笑话。
6 @6 O! {2 M9 W: A
! _  H: N/ ~1 s3 s9 F6 e; J　　查理被她的反应激怒了，吼道：「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的。难道妳看不
上我？」
* B7 ~6 |8 e! j; M: F
　　佳娜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止住笑声认真的说：「为了给妹妹治病我欠了很
% U( z' [, D. ]: q. H& w, y多债，多到你根本无法偿还，这是个无底洞，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更
  y/ B; e& ^0 X; M何况我要照顾她，也没办法完全进一个妻子的责任。你娶了我就多了两个累赘，
就要还一辈子的债，可能连买酒的钱也没有，你受得了吗？你一定会后悔的…
7 G% U1 S2 O% z  b' m& j…」

　　听着佳娜的述说，查理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 u4 O5 w# n9 A' F3 G　　他虽然对这个外表美丽柔弱内心倔强的女孩有些心动，但他还不想为了一个
' \" C3 V1 j. q$ M& R. d) @1 z花些钱就能弄到的漂亮女人牺牲一辈子。
6 M; M! V4 w! t! K- l- y$ f2 V7 k$ G. A
　　「查理，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很感激，如果你要我的身体，我可以给
) p1 Y+ J9 `! _+ n你，但你不需要为我做更多的事情了。露西还在家里等着，我要回去了，谢谢你
的香肠。」
* Q& X# H; Y5 R' D( L
9 |" h% |. ^, x7 r- V　　佳娜说完站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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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她出门的背影，查理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
+ g2 Z. f# g2 v6 F0 h6 m了。

% z% C! y, |9 f　　　　　　　　　　　　　　　　＊＊＊

　　当佳娜抱着一大袋香肠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据查理所说，这些香肠是开
4 o2 b1 x! W7 w2 @& ?肉店的朋友送的，都是卖不出去的压仓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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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在小楼周围转了一阵，确定没有警察后才从楼
3 u, k5 E% g, X后面的防火梯上到楼顶，又从直通楼顶的楼梯通道来到自己居住的公寓。

& A# t: I9 q$ K. f　　当她推开房门走进客厅时不由得楞了一下，想像中露西哭着扑到她怀里的情
景并没有发生，事实上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样。
5 `0 P. _$ j$ D% \1 u( K6 A" @
3 F2 v3 R# ]! ]+ J　　「露西？…克瑞丝？……妳们在吗？……」

　　佳娜呼唤着妹妹和母亲的名字从客厅中走过，来到卧室虚掩的房门前。

" s! M- Q7 e5 H0 n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屋子里只有令人绝望的死寂，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升上
; U6 m5 _, i7 ]1 Q% C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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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西，妳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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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推开门时突然感到一阵冰凉席上后背，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4 H" ~, u1 u2 _2 ?2 u! U
　　屋子里空无一人，窗大开着，花布窗帘在风中微微飘动。
2 a9 @- t' x& s/ O, @
　　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就放在床头，淡蓝色的床单上一尘不染，仿佛这里从未
有人睡过一样。

: w1 A, S9 b; t: Y! Q8 S6 {　　佳娜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妹妹，她走到床边，在床头柜前坐了下
来。
) C+ k4 [8 i2 W. T. _
+ l/ @- M0 H$ E# q2 ]9 C/ ]5 v& @1 U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的鸡冠花早已枯萎，那还是一周前她离开
时插在里面的。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一张在压在花瓶下的画上，准确的说那只是一副笔法幼稚
) O3 t1 |' z) T7 e# |的涂鸦，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两个女孩手拉手站在大海边，遥望着大海的深处。

( Z* V; p2 I# p1 U: m　　其中一个女孩伸手指向海天相接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0 ~% U8 \7 [5 I# w: P
7 y4 f4 z/ V; W3 \! z　　她认出了这幅画，那是妹妹小时候画的，至于那个黑点则是她用炭笔后加上
% i) Y8 b$ {2 Z/ f# t! s& N1 k去的。

　　「那是一艘大船，一艘能带我们去美国的船，很快我就能攒够钱去美国，到
了那边一切都会好的。」
0 \2 X. h. k4 E
' Z& G* S' F1 U5 W" p) k( p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她是这样对妹妹说的。
1 T8 a6 Y6 z- j1 n' V: `  A
3 W& I3 J8 d! u* j) b0 |　　画纸的下方写着一小段字：「姐姐，妳从小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圣玛丽医
院根本没有为我准备的手术，也没有什么专家医生，对吗？不过我不在乎，能和
妈妈还有妳在一起我很幸福也很知足，谢谢妳们！别为我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 T# K6 c9 Y+ i; d& j- ]6 a6 a……」

9 g9 T5 h5 L% p# c　　画纸如一片落叶般落到地上，佳娜风一样冲出了屋子。
5 c$ E) \& X1 \5 A" r- g& b* _
2 d2 d6 f# ]" j  |% @0 _: Z　　黄昏十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残阳下，佳娜漫无目的的在破旧的街道上走
' c% `4 {3 p( ]7 }$ p/ L0 j着。
0 J( z; h6 |- ^' B9 T5 a
, |5 e. u) j; R/ m2 g% U% M　　她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能找到露西，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就像
% C* V5 Y2 {4 t/ M是在大海中找一粒沙子。

' |$ d  u2 Z  Y9 }1 P; `  R3 p　　「那个混蛋女人，一定又是去找毒品了，如果露西有什么事……不，也许她
& A- q: H, r/ k9 J' X4 \只是出去走走，这时已经回家了……」
! ]7 I6 ^: R; Z' |5 A0 q( S
; ~: F7 \2 h; K* z% H) g　　佳娜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早该被遗忘的场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时她和露西还小，跟着妈妈住在郊外的继父家。
  j0 C& r. {8 X3 S; F
　　那是她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每天傍晚她们就去树林旁的小河边玩耍，佳
+ j1 a3 \- O/ U! U娜很喜欢坐在石桥上，看着露西在河边的水洼里抓鱼。

7 H- \' p% X1 O/ o# X　　有一次露西对她撒娇说要去看大海，她认真的告诉她，桥下的小河就通向大
9 F* T( U' A& M  c  q6 [# m2 k海，只要沿着小河走下去就能看到。

　　佳娜的心突的跳了一下，连忙跳上车，追寻着儿时的记忆向郊外开去。

　　当她来到河边时天已经快黑了，河岸上围着一群人，正伸手对着河边指指点
点议论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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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4 J7 w( B5 ^8 S' g& c　　佳娜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冲到了河边。

/ _9 N$ z0 a# R. |2 O　　在那里她看到了露西，她就静静的躺在河边的鹅卵石上，身上穿着一条粉红
7 F7 s! V2 [5 m2 A; f, Q色的短裙，那还是去年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了额头上，大量的白色泡沫从嘴和鼻孔中流了出来，
  M6 B' ]1 q. s想肥皂泡一样堆在脸颊上，挡住了五官。
9 ~8 a$ k. i. j/ h! b
- q/ N4 d' j9 V" ]7 W0 k　　短裙被掀起后一直褪到腰际，露出下面白花花的大腿和淡蓝色的内裤。

/ F& N+ c8 i& ]" V　　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她的皮肤白的可怕，一点血色也没有，好像塑料做的
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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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7 ~, s8 v  ]3 F　　早已僵硬的身体不自然的挺直，双腿自膝盖处微微弯曲，两只手直直的伸向
% y, r! _" ^# T7 k7 H, R9 Q  z/ `' g天空，十指微微张开，似乎要抓住什么。
8 ^) J1 y2 S( y* s5 R% g
6 p% j: @3 }" {( l; x: O% R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躺在那里，仿佛是一个被抛弃的塑料娃娃。

　　佳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妹妹身边跪下，一把抱起她的尸体。
6 U" t9 t- H0 q; v5 e
　　「不，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就会醒来，醒醒……露西……快睁开眼。」
% M' I( P/ t- f3 g6 P+ d' y
1 @8 g' g! d* ^' y* ?9 Q, s0 C　　她呼唤着妹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在她胸口上按压，为她做着心脏起
! C# s/ H9 q: w0 h搏。
2 \% n+ `2 X, j1 \8 |( \. }/ h5 A
& y& [& g. b7 D! d　　越来越多的泡沫和泥水从她的口鼻中流出，然而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却丝毫没
有反映。

  E8 F7 E7 a2 ?　　筋疲力尽的佳娜终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瘫倒在露西的尸体上。

　　她并没有嚎啕大哭，或者说她早就忘了哭泣，整个人像丢掉魂一样，紧紧抱
4 }; u& f2 T% o; b' o& }' X3 ~着妹妹冰冷的身子，将面颊贴在她的脸上，身体微微的抽动着，默念道：「这一
" \* a$ B$ o* w% D) Z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 I, Q1 o- q; J0 }: R
" n8 J$ i# f/ g2 A6 ~　　佳娜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小臂，她清楚的感到一阵疼痛从手臂上传来，然而噩
梦却没有结束。
# X# L  \- i4 d0 w/ Y
　　她又一次检查了手上的死亡通知书，上面确实写着露西的名字和年龄，死因
/ e% _5 a6 F# m; w/ J1 |9 N) e是溺水，而右下角则是她的签字。
7 j2 d7 G" D  P  v
4 S, }: u: x* J# v6 [2 I　　至今她仍然无法相信这样一张手写的小纸片就证明了妹妹的死亡，而就在两
天前她还亲眼看着她带着微笑进入梦乡。

　　露西就躺在她面前停尸台上的铁架上，除了脚趾上挂着一个写有她名字的标
牌外从头到脚一丝不挂，头发如浮萍般散开，像一条黑色的缎子铺在台子顶端。
9 K/ M- C1 y* p) h( f
　　她闭着双眼，眼皮间只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嘴角微微下垂，白色的门牙从
& [  k* \/ s2 {7 R2 A+ h/ U% Y6 }泡的肿胀的嘴唇中露了出来，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却从停尸台的
侧面垂了下来。

2 F5 A; @' P: ]: Y2 p+ V$ O　　这个从小就胆小害羞，即使在妈妈和她面前脱衣服时也要遮遮掩掩的腼腆女
孩，如今却只能赤裸裸的躺在那里，任由那些丧葬工人猥亵的目光盯着她裸露的
身体，嬉笑着用肮脏的手在她私处乱摸，而她却丝毫无法反抗。
% V. I: ~1 [' A4 Y- g
6 h1 q$ @( _. h9 I1 Z( L& S　　一想到这里，佳娜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 L3 g4 K6 r+ I* E/ i　　为了维护妹妹最后的尊严，她只能拿到刚刚得到的酬金租用了殡仪馆的停尸
房，自己动手来打理尸体。

: B& s7 w  y2 i2 k　　她拿起水管开始从头到脚冲洗事先擦在尸体上的肥皂，小心翼翼的擦洗着，
; t' g1 s3 E/ e8 d, T尽量不擦破那些被水泡的涨起翻开的皮肤，同时也不放过每一个细小的缝隙，仿
佛那是一件价值连城需要精心维护的工艺品。
$ K) }4 J, m  ~1 D
, |1 l$ F& Y  k; C+ O/ b　　好在此时尸僵已经缓解，露西的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佳娜在掰
6 H7 ^3 M5 W. \2 a开腿给她擦洗私处时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她用毛巾一点点将她的外阴和肛门擦干，将任何一点细小的泥巴污秽抹去，
" {; z% Y+ [4 R1 T" @0 W9 i又用棉花塞住她的下身防止体内的臭气溢出，她要确保生前有洁癖的妹妹干干净
! Z9 V6 [9 _# R$ `! g0 ]1 P# W净的离去。
. V) L/ i3 B4 V- g. ]
　　接下来就是整容，佳娜轻轻用刀子撬开露西的嘴和眼皮，涂上胶水黏牢，为
, Q& o9 C6 ^2 u* Q3 Y6 a1 N8 \她按摩脸部的肌肉让她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 g5 l5 \) Y0 B$ Y3 F7 e　　然后将棉花塞进鼻孔，用梳子为她梳好头，最后用自己的化妆品为她化妆，
/ d& [2 B) R: o在脸上涂上厚厚的粉底。
$ {  g3 e- X- x: \
' B0 S! x4 [: c: v" W. U　　由于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她不得不将香水喷到她身上来盖住味道，再用塑料
4 s1 _: _# _6 C- f. n$ n布将她包裹起来，最后给她穿上一套干净的雪白睡裙。

　　经过她的一番精心打理，此时的露西就像一个沉浸在梦乡中的美丽公主。

3 D: s/ Y: R  K& p8 o　　「她一直想做公主，现在可以如愿了……可是…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结婚
. I# V( {8 T7 X8 e7 B- o$ V生子，还没有体会到一个女人的幸福……她是个乖女孩，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不
2 \4 ^+ ~+ }0 w公平……」

7 W) l/ d) F4 E8 t+ O/ k  |　　佳娜自言自语着，手缓缓滑过妹妹失去生机的冰冷身体，泪水不受控制的顺
7 L! ~/ h- Q- ]9 B- z. t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吧嗒吧嗒的滴在露西胸口的裙子上。

0 n/ j0 B  @9 ]% Y9 X9 `: u" {　　为什么要放弃？
- H" h5 S" }2 j: k8 `' n) H! S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
. X0 |) y9 O( L9 ?' p6 ]9 a: b
7 n2 y+ i( `  ^; v# x( R2 ?　　佳娜终于抑制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她真的尽力了，为了妹妹她可以放弃一切，为了攒钱给她治病她甚至可以拿
起枪去杀人，但一切的努力和付出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能挽回。

; k5 y  ^# R2 @/ L　　「这样她就可以上天堂，再也不用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忍受痛苦。」

　　克瑞丝从门口走了进来，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她的双眼通红，显然已经
  Q, c9 r7 w& w4 X! ^哭了很久。

　　「妈妈，对不起，我……」佳娜抱住母亲泣不成声的大哭起来。

　　「佳娜……我不是个好妈妈，如果不是我染上了毒瘾，也不会把钱用光…
4 X) D- U5 C* {5 `3 T5 C…」
* P8 H( f4 U+ q6 u1 ]! ~7 H
　　克瑞斯颤抖的声音也变成了哽咽，涌出的泪水和鼻涕让她再也说不下去，只
是紧紧抱住佳娜，现在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2 T6 q" ^6 s3 q+ I8 T! E　　露西的葬礼很简单，除了一个请来的牧师就只有佳娜和克瑞丝。

# r' K/ i* ~0 R' n　　两个女人肩并肩依偎在一起，眼睁睁看着那个她们最爱的亲人被泥土埋葬。
- l6 _: X8 l7 P
　　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细雨，牧师和下葬的工人草草将土填平，竖起一个简易
; R3 ~5 y. A, p的墓碑后就匆匆离开。

8 N5 L0 m! B' H+ F) G* @9 M　　雨幕中只剩下一对母女孤零零的站在墓碑前默默地哭泣。
9 `" Z/ G2 B0 A' e  T) q
　　露西死了，但日子还要过下去，为了还债，佳娜嫁给了查理。
; c8 R  }' I; K  N- Y
( ?; ?1 Q" f& z/ f6 Z2 u* y　　她们的婚礼在一个小教堂里举行，那天佳娜打扮的很漂亮，洁白的婚纱下她
如同一个降临到世间的天使，纯洁而美丽。

3 j8 h6 x1 v& a5 @　　在亲友的祝福声和羡慕的目光中，查理抱着她走出了教堂。
1 S# X" C% I3 l2 ]  R
　　那天佳娜哭了，妹妹牺牲了生命换来了她的解放，从这一天起她将开始新的
生活。
# A9 u+ J* r+ e* C8 r3 u# |! v
　　第三章：旅程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裹在黑色大衣中的男子步步逼近，而他对面
那个身穿白色长裙，一头褐色长发的美丽女子则一步步退到了床边。

6 }& u( Z: c8 L/ T　　男人伸出手，恶狠狠地威胁道：「把它给我。」

　　女子紧咬着嘴唇，将双手藏在背后，直视着他的双眼说：「不，你得到它就
会离开，我不要。」

　　「给我。」

! }" \" S0 q$ r  S; N　　男人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扑了过去，将女人压倒在床上，两个人扭打起来。

　　男人伸出手，紧紧卡住女人的脖子，同时骑在她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
去。
7 V, t5 u$ R) k: Q: [# K4 {# E
　　女人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两条雪白的长腿踢来踢去，伸手拍打着男人的手臂。

. m  C+ x6 {6 U" z8 @2 V　　然而在他结实的肌肉面前，她的反抗显得微不足到。
' g7 R/ y/ m8 r3 P; o
　　年轻女子很快就放弃了反抗，身体一抽一抽的痉挛起来。

/ i8 ~4 \9 Y* m) ~! d! D( @3 }　　随着她的脖子上发出喀喀的声音，女孩的眼珠从眼眶里凸了出来，眼球上布
. V' `+ }8 ^5 ^' C# n4 U, t* ~满了血丝，脸也涨成了青紫色，显得狰狞可怖。

9 R) V& C2 ^/ y+ z! Z( }+ G　　过了许久后，男人终于松开了手，喘着粗气坐在床边，而褐发女人却圆睁着
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气息全无。

: {" x& }* m( N" |1 u9 _　　男人用力掰开她紧握着的手，将她手中的钥匙夺了过来，站起身走到门前。

, s2 G8 }4 O2 `+ G& Y( |# H　　就在他正要离去时突然看到了立在门边的试衣镜，镜子里那张面孔是那样的
: `# }3 T3 ~. Z6 x7 x, l. Z7 _熟悉……

　　一阵清脆的铃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乔猛地睁开眼睛，然而他眼前却仍是一
. C7 \" D7 Y3 W. k$ o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 ^# k( w3 Z. A1 g+ G3 p, d
6 Z" z; e# O( }- J# N5 T　　过了一会，当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时，一丝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随着窗帘被拉开，越来越多的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
的眯了眯眼。

　　一个窈窕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高个子女人，即使不穿
  t$ O/ Q+ }3 J  A高跟鞋也比他矮不了多少，盘在头顶的金色长发闪动着诱人的光泽，精致的五官，
: g6 X6 K; V1 B9 M* ]' e) {2 o) Z凹凸有致的身材无不凸显出她那不张扬的美丽。

　　她穿着一身手工订做的黑色西服职业套裙，配着深褐色长筒袜和设计简约的
罗杰？维威耶高跟鞋，显得十分干练。

　　微微翘起的鼻梁上加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妩媚的深棕色大眼睛，
一颦一笑间都显得风情万种。
, j0 j' W2 z& m0 l3 x
　　从各个角度来讲，这个无可挑剔的美女更像是一个出自名门长期混迹在社交
; N+ u/ r) e' X% j场的大家小姐，而不是一个擅长催眠的心里医生。

7 i4 B, h4 S. X! b( {, p$ s9 v9 C/ |3 X　　「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 f7 f+ _7 Z, o( w/ X
/ O0 r5 d* O7 I* }　　她在乔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翘起双腿，身体半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的
- T* A& N! f- g% Y6 @  Q4 K0 ]1 o2 m扣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标准的坐姿显示出她从小就有着良好的教养。
9 _7 d: A& {/ }5 |" u  F7 A! j
5 D: m: t/ w" @) p* d　　「辛迪医生，我记不得了，好像看到在一间旅馆里，一个男人谋杀了一个女
, r/ `( d: B4 Q$ a. d0 t) o  O: Z人。」
! k2 _/ o4 G2 m9 Z& K6 j' w
　　「哦？」

4 }: ]1 h" P/ D　　辛迪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照片，问道：「是这个女人吗？」
3 n- k$ ]3 K; R( E6 i
　　「安吉拉，是她，怎么会？她已经不在了………怎么会有人杀了她……等等
. V( p7 u6 e3 n0 p# ]……我看到那个男人了，那是……」
9 {. X$ i: Z+ w0 W0 J
　　「那个凶手是你，对吗？是你杀了她。」辛迪语气冰冷的说道。
1 b" Z$ E8 K1 R: [' D4 @3 [5 U7 v
( [7 n& a1 @( V　　乔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此时他更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坐在审判席上等待
着自己的判决，辛迪说的是对的，安吉拉是被他害死的。
( ~- m  G: V9 g! X% c
　　「如果不是为了你，安吉拉就不会去阿富汗，也不会死在那里，所以你感到
) \/ \% z' n, B: Z( r0 |. Z内疚，你觉得是你杀了她，对吗？就算我对你说她的死不是你的错，你还是会自
/ B0 x/ q/ i# V; F责痛苦，因为你觉得你是个罪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忘了她？……」

　　辛迪的话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的戳向乔的心，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
人的心里治疗，霍的站起来，说道：「她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不想也忘不了她。
谢谢妳，我想这种治疗对我的效果不大，还是结束吧。」

　　望着穿上大衣准备离去的乔，辛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说：「如
! L: q0 h) ~7 [; E9 L( f+ U; j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道歉，作为补偿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 G( W& K8 w; t
$ Z& J, K9 f- k0 G1 z% z　　乔转过头，有些诧异的望着这个让人摸不透的漂亮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打的
- X& G4 B- k4 }, @9 i4 P% |什么注意。

$ t+ |# r5 g! m0 Q& W! Z7 y　　辛迪不等他出言拒绝就抢着说：「晚上我在珍妮迪克酒吧等你，我有个朋友
/ J1 I7 E# {/ r$ @3 a5 T' f$ b要介绍给你认识，你一定很高兴见到他。」
& }  ?$ X% g5 Q: ?
　　晚上，乔如约来到了辛迪所说的酒吧，尽管他有些犹豫，但在好奇心的驱使
下还是忍不住跑来一探究竟。

* F2 ~) C- ~" U　　这是中央公园边的一家德国小酒店，乔一眼就认出了这座特点鲜明的圆木小
屋。
7 d; Y8 k# c, d* T/ B3 M# j9 G
+ e5 N3 E$ e, @% J3 U! F3 Z% p/ p　　酒吧里，精心打扮的辛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今晚她穿了一条深蓝色呢绒
  l2 T# y; J! h; A长裙，陪着颈上的纯银项链，显得高贵典雅，光彩照人。
, C2 }+ c6 w! S1 A1 q. f
　　然而真正让乔感到意外的却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老人，从那个标志性的鹰钩
鼻子和凹陷的眼窝，他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哈斯维尔，鼎鼎大名的芝加哥论坛
/ |5 t1 |5 H! S# A% L  `7 T报著名主编。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哈斯维尔。这是乔，科林议员的儿子，他是
7 q  f$ G/ [, @记者。」

　　辛迪站起身作着介绍，同时一脸坏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乔。

: y; x6 b, a) P; z+ z9 w7 P, u　　乔做梦也没想到辛迪居然是他的女儿，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抓住这个千载
难逢的机会一展才华。
4 W% f" X* k: l) b3 ?
　　要知道，能和这位美国报界的泰斗级人物单独谈话是很多人年轻记者梦寐以
求的事情。

& m% u6 K9 J5 f0 X* c% D/ o　　然而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他已经把一切都看的淡了，只是礼貌的寒暄了
/ u* F  A' \, f) E5 a两句就在对面的座位坐下。
6 f9 E* l2 a* K/ B$ \. K
　　哈斯维尔对于面前这个略显腼腆的年轻人所表现出的淡定有些意外，微笑着
% O( A- S3 x' e) t4 Z说；「我听说过你，你以前在伊拉克和科索沃干的不错。辛迪常常跟我说起你的
5 `- ?9 V6 |, @事情，痛苦总会过去的，人毕竟要向前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工
3 s4 q+ d) K3 T. _作？我手上正好有一个活，主题是关于哥伦比亚内战……」

　　「我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这份工作一定能让你忘掉那些痛苦的经历。」
* C( H7 l( I4 R# b* a9 S
　　随着哈斯维尔的谈话的展开，辛迪也在一旁一个劲的鼓动。

　　乔显然对于老人这种直奔主题的谈话方式不太适应，虽然在安吉拉死后的这
一年中他已渐渐从悲痛中走出，但他还没有做好全身心进入新工作的准备。
5 Y# L; Q4 M) x2 C  ^( R- c
　　有聪明而美丽的辛迪在场，任何谈话都会变得兴趣盎然。
0 L) c2 c8 E( J1 c* H! S6 p& K
　　而哈斯维尔也对这个沉稳的年轻人所表现出的专业素质赞赏有加。

　　在融洽的气氛中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乔提出回去考虑一下，并起身告
辞。

　　「他还配得上你女儿吧？」乔走后，辛迪把头凑到父亲的耳边小声说。
: [, S, C8 U( Y% _) {4 z- p& o
　　「年轻人很好，不过他似乎还是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妳太心急了。」
  C. y1 d8 d2 s7 Z& p2 O0 Y! }
　　看着女儿脸上显出一抹绯红，哈斯维尔不由笑了起来。
" Z! d7 l8 n' i" g8 B
  s$ z, Q1 R* I( W, {. q$ ~　　　　　　　　　　　　　　　　＊＊＊

7 Q$ ~8 Z% a6 K2 [　　浓雾弥漫的街道上，佳娜向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追了过去。
: f. Y# m, }; t: p7 P
　　「露西，别走，等等我。」

　　她一边呼唤着妹妹的名字一边跟着人影穿过一条条破旧的街道，最终在一撞
二层旅馆的门前停了下来。
8 X& V, }. w" ]' Y+ o' @
- V$ t6 b7 h& ~, i1 @1 X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她的心中猛地一紧，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
8 f4 `+ F) N. a5 m4 T枪杀的金发女人。
8 R# w* b8 \( c' H
; s5 y2 \: j* J2 B, c+ H( b　　她的尸体似乎就坐在屋子里，咧开嘴向她呵呵的笑着。
$ B& G& D% o2 N! h
1 P! d" \: o0 ^8 E3 l　　「不，不要进去。」
7 b: h0 C  v1 q% \0 J0 c
　　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她的手脚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
; f% i+ W. L4 u, h6 y* e# x' L8 |挥，不自觉的推开门闯了进去。
* G  V, k1 g# U8 B
　　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风从对面敞开的窗口吹进来。
: f1 g2 e- u2 K
) n# ^4 u8 @( m) I; o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
8 u& j# O- f4 |/ A3 k( ~# `已经身处在一间地下室里，屋子摆满了各种性虐工具，阴森恐怖。

　　一阵干笑声中，一个拿着皮鞭的小胡子男人出现在门口。

　　佳娜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将后背紧紧贴在了墙上，望着一步步紧逼上来男
: Q6 c  s& B( B7 a人，哀求道：「求你，别这样，我已经结婚了，我男人就在……。」

* b8 h; M1 `( `: m　　然而小胡子却毫不理会，狞笑着走上一步，同时毫无征兆的挥起鞭子狠狠抽
! j# L, `% }* m7 F! O, i在了她的胸口。
0 }3 x3 j% A" f4 T3 }- r( ?
　　佳娜发出一声尖叫，白皙的胸脯上多了一道紫红色的血痕。
  p& l7 d2 G4 \1 q
　　她本能的选择了反击，当对方再次举起鞭子的时候，她突然合身撞了上去，
/ m0 S, z/ z. Q( T8 S* T/ k' k5 f挥拳击向他的面门的同时一记飞膝狠狠撞向他的裆部。

1 B8 r: G" q4 u: X　　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小胡子疼得弯腰蹲了下去，面对佳娜凶猛的攻击，他只
勉强挡住了拳头，却被结结实实的击中了裆部。

- I3 {8 a2 h8 v　　「变态！」

　　佳娜叫骂着一脚将他踹到，向门口逃去。
% ?8 i4 Q  F9 P
　　就在她逃到门前时门被从外面踹开了，一个像肉山一样的大汉冲了进来，一
个跨步抢到她面前，然后以一记漂亮的勾拳毫不留情的打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一阵精神恍惚，她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打的凹了进去，然后
失去平衡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4 u! n* \; d/ ~* A* N　　佳娜双手捂住肚子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从小腹扩展
2 v3 \6 D, v! j, V( o; R到全身，她的身体不听使唤的抽搐着，血沿着被咬破的嘴唇流了下来。

　　从被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那个小胡子缓缓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
9 {) c" E# |' L" Q一把三棱刮刀，恶狠狠地向她走来。

　　「不要，求你，不…」

; }% z. O* z6 P" W: a8 L　　佳娜绝望的痛哭着，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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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多么希望这时能有一个英雄冲出来，打到那两个恶棍，把她救走，就像电
6 f* W# V; S/ m* ^视里演的那样。

4 M9 y, v3 d9 }! D: _8 ~& y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喊也没有回应，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大汉将她死死按
在地上，而小胡子则一刀插进她腿间，恶毒的搅动切割。
4 f- A, I# R* a! L" q( U! r
. Z# N$ F' x1 u$ K　　钻心的疼痛下，她发出一阵如野兽般难以辨别的嘶喊，眼前渐渐暗了下去
……
7 X+ \1 d; [7 L4 B7 L* x) U
; N! E- i; }( v2 A, @6 w  {5 B　　「不要。」

　　佳娜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瞪着空无一人的屋子，
* h2 j, Z, h" K4 N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睡衣。

8 I+ V5 C+ _+ f3 _　　自从六个月前那件事后，几乎每个夜晚她都会被同一个噩梦所折磨，直到被
惊醒。
; X! p+ ^2 K; Q1 E' R
" ^9 u* L) Q$ N( E$ h  d　　一年前嫁给查理后，佳娜开始跟着丈夫做起了毒品生意，他们进入北部山区
2 X' b9 h) E9 s& d4 B; \1 a% h用军火换取毒品再到南部平原上倒卖，一来二去收获颇丰。

3 S& Y7 p* q' Q　　然而在六个月前的一次交易中却出了岔子，一个大毒枭的儿子看上了佳娜，
2 ^3 U4 \# @* k4 k/ P偏偏那个人又是个性虐狂。
  V) A. ]8 [+ b" I" _. R0 Q
* d) S0 K6 X) D4 U9 {4 V0 }　　被吓坏了的佳娜选择了反抗，当然结果十分凄惨，她被几个人轮奸后又被打
/ J/ x6 C' Z% `5 u9 l4 o* A的半死。
% l+ o3 G$ O3 X. p1 W# T
" P# k* N6 c3 q) m　　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到院子里时，她认为自己死定了。

& U7 J" N' C4 V) j! I& }　　在那一刻她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努力，漫天繁星的夜空下她一动不动的面朝上
" g6 i. \* l, x5 {9 y7 F  O+ q- v5 O躺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任由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清楚的感到最后一丝生机渐渐
离她而去。

　　然而她最终还是从死亡的边缘走了回来，及时赶到的查理把奄奄一息的她送
' Y2 l) i4 B( W' k3 N" S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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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_: W& ~; P) j, X" T　　只是在那之后，查理就不怎么碰她，仿佛她是一具肮脏而令人厌恶的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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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出去喝的酩酊大醉，在酒后他有时也会挥舞着手枪说些
% y/ C7 G$ A8 I( |要为她报仇的话，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带着女人回来当着她的面发泄一番。
) x: d) T  c; o5 L6 H9 L
+ N8 P! |% s, n- a* K* J　　对此，佳娜毫无办法，她感到愤怒，羞愧和绝望，她曾想到过报仇，但凶手
3 M5 a: W' b6 e7 K% s- {是大毒枭的儿子，杀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去报仇的结果只是白白
送死。
: \6 w, Q1 l/ t0 W' g- w& Q# W9 o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死亡，更何况通过那次交易他们赚
- _, R/ v9 {; z( t了很多钱，不但将她所有的欠债还清，还有一些结余。
4 X/ A. v2 p! j( K  ^
　　佳娜此时已经睡意全无，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穿上拖鞋下了地，从冰箱里
+ u2 y) d- W' v( W% k$ e( b拿出一大瓶冰水咕嘟嘟的喝了几口，然后坐在床边等丈夫回来。
: b9 q# ~4 f4 s# A/ i6 _
4 f% c/ O  \4 h- ]' {, j2 P1 H　　直到凌晨三点喝的醉醺醺的查理才回到家，他一进门就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
然后重重的倒在床上，呕吐起来。
6 X, U2 F! W0 L
' F3 ]" G+ J2 v3 ]4 F　　佳娜皱着眉头从洗手间拿出一条热毛巾，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开始打
扫那些污秽物，这几乎变成了她每晚都要做的例行公事。

　　就在她忙着擦洗地板时，查理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伸着大舌头
说：「宝贝儿，我们可以发大财了，有一只从美国来的肥羊，听说他爸是议员，
( i# y) ^+ N: F$ h% t6 a+ s5 d家里还有生意，绑了他就能得到一大笔赎金……」
4 {9 \: u: ?, u7 h0 m% ]  L; ^
　　望着说了几句胡话就沉沉睡去的丈夫，佳娜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擦起
了地板。
; J) h2 k9 @" L" d# F1 d
4 s+ o8 Q. T3 v/ w2 y　　　　　　　　　　　　　　　　＊＊＊
# a; m' M# h0 i7 u
- @: t! g1 \0 S　　波哥大埃尔多拉多国际机场，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体陷在沙发里，手支
- R- P! o0 b7 u8 v下颌望向窗外的停机坪，这里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破败不堪，相反，现代化的机场
设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l: _/ g/ C9 M# I/ S4 f" Q  k
: R- A( J: B2 G, }, Y# z% N4 T　　「你是乔？」
' D( @' r. U5 B. ^  y# Y
　　乔听到有人叫他，赶忙回过头，发现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站在他的背后。
7 f& ]. q4 N# i$ L2 H( r6 x
( g. |8 z5 D0 G. R7 `3 I　　她穿着一件紧身黑色低胸背心，陪着淡色的牛仔短裤，极好的的勾勒出身体
的曲线。
" ?5 U( e/ N) k9 [
　　这是个惹人喜欢的漂亮姑娘，弯弯的眉，淡淡的唇，黑色的大眼睛，笑的很
妩媚，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女孩。
8 H! y6 W, E0 I) p7 F* j
2 }$ p1 v; ]0 @  w* E, `. {9 w　　然而乔却总觉得她身上有着一些与她年纪不相符的东西，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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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佳娜，受雇于芝加哥论坛报，我将在未来的三个月里全程协助你的采
访。」女孩大方的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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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o8 u, r) L　　「乔，很高兴认识你。」

8 y- b; G; c$ w/ J) |9 w/ e　　乔也有礼貌的笑着伸出了手，两只手自然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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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辆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驰着，只在急转弯处稍稍
减速，有几次车轮几乎飞出了公路，但最终都有惊无险通过，继续向着下一个弯
' V+ l3 U$ B# A+ }" P2 M道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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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整天山路的颠簸，乔早已对佳娜这种狂野的驾驶方式逐渐适应，但每
5 v, x$ F/ Y5 R1 P次通过弯道时，他的衣领仍会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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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x( K5 z) C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他透过车窗可以清楚的看到浓雾散开后所露出的深不见
) k/ S& z/ v/ n# x0 j# K- @( H底的山谷，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到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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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波哥大格尔报社确认了佳娜的身份后，他们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制定
采访计划并采购了足够的给养。

　　三天前他们离开了首都，踏上了前往玻利瓦尔省山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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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游击队和政府军交战的主要战场，那里毫无疑问成为了采访的首选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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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d2 d" o3 B, E& y　　路两边浓密的树木飞掠而过，乔一边观察着山中的地形，一边从侧面偷偷打
量着开车的女孩。

/ ^* b, M. V% }　　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她的皮肤略显粗糙，缺少了少女那种特有的柔美，清秀的
脸上也带上了风霜的痕迹，使得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总的来说这是个美
丽却不精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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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 ^5 ?' N% t　　在一路上的谈话中，她很少提到自己的过去，似乎在有意隐藏着什么。

　　而她那妩媚笑容的背后仿佛总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捉摸不透。

　　乔不喜欢复杂的女孩，尤其是当她将要成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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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离开波哥大后他心里就感到些许不安，多年战地记者的直觉告诉他这次
6 a# _8 h* M/ r$ z+ ~采访也许并不会像预想的那样顺利。

　　乔转过头，试探着问道：「妳好像不是土生土长的哥伦比亚人？」。

  g) T8 j0 d0 x8 j　　「不是，我父亲是美国人。他在我出生前就离开了。」

　　「那么妳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妳的英语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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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0 f2 s0 @% m7 C1 ?6 G　　「是的，我家在阿卡西亚斯市。那你呢？你在美国过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
: _% d8 g: x5 N0 D到这个鬼地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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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记者，这是我的工作。妳是做什么的？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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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1 H. e  F2 U　　「因为只有我一个申请者，没有人愿意陪你去那种地方。你的问题可真多，
好了，等到了再给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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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显然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她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小
8 n" S- Y1 |2 v- _块空地上，梳理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秀发，随后利索的跳下车，从后备箱中拖出
一个大箱子。

8 o. S& |: H- J4 x. {) a/ V　　「再有一百多公里就到卡利尔了，听说那里并不太平，我们要准备一下，以
备万一。」

　　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就打开箱子，拿出一把Ａｋ- ４７和两把手枪，一把递
给乔，问道：「你会用吗？」

. }& w8 ^3 |0 Z1 b　　乔笑了笑，拿过枪，熟练的检查了一下枪栓，枪膛和弹夹，然后将枪插在腰
间的皮带上，说道：「我在海军陆战队呆过四年，天天都在和枪打交道。」

" k  x  ?& w$ n  B　　佳娜显然对于这个看似柔弱的记者竟然出身特种兵有些意外，她的眼睛不自
然的眨了眨，一丝忧虑一闪而过。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一个村庄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这就是他们此行
8 p+ i% C% I+ w. U: ^2 w9 a的第一站卡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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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口还不到一千的小村庄目前仍然由政府军控制，但已经处在了好几个
( U- x' e. m9 R* d% H游击队武装势力的活动范围内，每个月都会有不期而遇的战斗发生。

　　尽管这里危险重重，但对于开了整整两天山路的两个人来说，能洗个澡并吃
上一吨热饭已经无异于天堂了。
! {  W9 _: |1 F# z) |7 Z( m2 F" {' @
) s; T( v2 ~0 v" b0 D5 r( V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没几个人，佳娜小心的将车开到一个蹲在家门口抽烟的村
民跟前，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问道：「你好，我叫佳娜。这位是美国记者乔，
' M1 d7 m% c, J1 [- g3 _我们从波哥大来，请问克拉克少校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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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M- ]' n- n' `) W  R　　村民有些诧异的抬眼瞟了他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向村子另一头的一幢二
8 Q7 i5 O0 Q4 C0 \* A层小楼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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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0 |8 I: s$ ^% R7 I( H5 [  h9 s　　佳娜对这种不太友好的指路方式并不介意，说了声谢谢后就启动了车子，向
着他指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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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N5 W4 b8 \  d$ n! ?　　在这座号称政府办事处的建筑里，他们终于见到了此行的第一个采访者，克
2 R2 ]* F4 }  X7 ^+ C拉克上校。

/ h7 {: ~+ l8 m' s; |　　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虽然个子不高却极为健壮，即使透过衬衫也能看
到他胳膊上发达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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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翘着二郎斜靠在摇椅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介绍
信，时不时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两个访客。

/ k/ f* ~- M; i: Q) y) J　　随着他的呼气，一小撮山羊胡上下抖动，让他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但在卡
& \5 p1 [$ F& K6 j5 G3 A利尔没人敢轻视他，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小村庄里他是真正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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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w- \4 ?3 I6 p; W% ]　　「第一，我不接受采访。第二，价钱是一千美元，付过钱后你可以跟着我的
& ]% ?* o' h8 E  O队伍进山，但没人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在那种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年轻
' `( Z4 T5 C, |人，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克拉克抽了一口雪茄，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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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的提醒，我能保护好自己，她也没有问题。另外如果您能接受我们
+ _. d3 P# Z  r0 a- E) q* }的采访，我愿意再加五百。」

3 ^) i/ R% }2 J7 q. c　　克拉克没有对乔的要求表态，而是用小眼睛冷冷的盯着佳娜，就像一只盯住
* f6 ]" \4 z8 O" l青蛙的毒蛇。

　　过了一会他才撇了撇嘴说：「小姐，这里不适合妳，妳最好还是离开，别把
命搭上，我们对待游击队员的方式妳应该不会陌生吧。」
* A$ Y/ g$ x$ a
/ k. i3 G/ R9 r% \( I　　从少校的话里，乔感到了明显的敌意，于是赶忙解释道：「她是我的人，负
责安排这次采访…」

　　可是不等乔说完少校就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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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8 A1 f6 Z% }) F$ ?9 G: d　　「你是想让她带你去找游击队吧？如果我是你就不和那些混蛋混在一起，也
, Z" d& `( g9 k+ c, R许你不信，不多等你见到他们活剥人皮时或许就后悔了。好了，你还有一个晚上，
: a/ Z) O+ o  H" @0 }1 ^想清楚了明天就和凯莉中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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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凯莉那个悍妞回来了，看看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在上校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场上。

1 H( M2 D0 S+ Q- R　　空场中间的一棵大树下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的包围中停着一辆军
用卡车，一个女军官正在指挥手下把被击毙的游击队员尸体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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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乔看到一具尸体被扔下车时突然皱了皱眉头，小声问道：「怎么会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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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顺着乔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具身材娇小的尸体，身上穿
着并不合身的墨绿色军装，上面沾满了血和泥巴的混合物。

2 B) Q/ D& i1 z2 N3 U4 L( S2 r6 x* Z　　她的脸上同样被泥土和凝固的血覆盖，几乎把口鼻完全封住，根本看不清面
4 I* s$ U" Y5 i. S- i0 k貌，如果不是那头散乱的铺在地上的长发和微微隆起的胸部，没有人可以轻易分
  [5 W' F; a8 M! s3 |: h4 J辨出她的性别。

. L' b2 V- }$ k6 i* x　　佳娜显然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轻轻叹了口气说：「在这片大山里只有战士，
& _2 [9 ]) h- A& r/ a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被打死的游击队员一共六人，四男两女，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就像破烂的玩
, ~0 |& e2 \+ M! S1 a具一样被从车上扔下来，然后整齐的摆成一排，停放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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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有人拿出相机给他们逐个拍照，这些照片最终会被送到政府军手里
作为战斗胜利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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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士兵拿来一桶水开始为死去的女游击队员擦洗脸上的泥，使得她的真实
, y% t  Q1 [( k$ g8 Q% l面容渐渐显露出来。

7 v/ X1 G5 m8 m) z0 D　　这是个清秀的少女，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在她左脸颊鼻子旁边是一个焦黑
3 U: O3 V* g; ~7 i% q* X的弹孔，皮下浅粉色的嫩肉翻了出来，弹孔只有拇指大小，显然是手枪射击所致。

　　子弹从她的后脑穿出，流出来的脑浆将她的头发黏在一起。

　　她的头骨已经完全变形，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两只眼睛微微睁着，
4 J8 |4 Y! j% x" O7 O1 U, p呆滞的望着天空，嘴巴张到最大，似乎是在喘息的过程中突然停止的。
* V+ Q6 F) y& Q2 V& l% x
　　她的上衣被解开，被血浸透的黑色文胸也被粗暴的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纤
8 F* N$ A/ r0 [5 T3 X3 e瘦的身体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众人面前。

5 H: ~; l$ ?2 S) z　　在两个并未发育完全的乳房中间和小腹肚脐上方各有一个黑色窟窿，从她身
# H9 z9 k6 @- H$ H: c+ G' l# G0 u; c上的中弹的部位来看，她的心脏早已被打烂，应该是当场死亡，丝毫没有生还的
机会。

3 }: u& Q7 ^+ v( i( b, i; s* h　　在一片嬉笑声中，她的迷彩裤连同白色内裤一起被人剥了下来，一直褪到脚
5 }- q( m% l! h$ `' ?踝。

0 ^6 q( u" S  J7 l/ }1 _1 A　　她的阴毛刮的很干净，微微分开的双腿间，黑色的阴唇和后面粉红色的阴道
' M0 x& C. o# I3 S, Z* y清晰可见，有少量的血和浓水正的从里面缓缓流出，沿着肝门口流淌到地上，在
% |3 z0 t8 ?( P! A. D9 Q她屁股下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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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7 o+ `7 a! C" e4 p# ], K　　她的内裤上、外阴、大腿根处都是干了的黄色污秽物，那是她死后失禁留下
的。

! ~1 U4 v+ p4 M  G  j6 b/ J% ~# s$ [　　由于炎热的天气，她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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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r  c# K2 W6 p7 e, q$ E　　越来越多的苍蝇仿佛看到了可口的美餐一样蜂拥而至，几只苍蝇甚至从她张
开的嘴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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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一头深棕色长发穿着笔挺军装的女军官捂着鼻子走了过来，指着地上的
几具尸体骂道：「臭死了，拍完照后赶紧处理掉。你们在干什么？她已经死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放过这可怜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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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抬起头，猛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外国人正在对着她和尸体拍照，立即大
叫起来：「喂，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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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 ]: r8 {" z& _4 I" I# `　　「凯莉，别那么不友好，快过来见见美国来的朋友，他们明天可能要跟你一
8 g3 N/ b+ C' F7 Z3 E- a: f起进山。」

, l: `1 B+ y3 N+ U. _2 F' T　　在克拉克上校面前，凯莉勉强收起了脸上的不快，对着乔上下打量了几眼，
; r0 p" j! R  v$ k" [5 Q" Y, ]没好气的扔下一句「我可不是保姆！」，就留下一脸尴尬的乔和上校，转身向着
军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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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c. r" [# |, \　　「别介意，她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她最近心情不好。」
% M# k+ S* t5 k- C7 u7 D6 a
* `6 s9 Y! T6 J0 n9 i　　上校打着圆场说：「这两年游击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连很多年轻女人也
& K, S% `# T6 r1 C5 V* P被抓去当兵。你看，这个被击毙的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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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被打死的女游击队员尸体前蹲下，伸手合上了她的
0 I  _; Z+ H- m% O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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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里的夜晚潮湿闷热，尽管有帐子隔着，各种虫子的鸣叫声仍然此起彼伏，
1 H  k1 p/ ~, g8 {0 v让乔无法入睡。
% S/ a# k7 n6 n  C( m
  M4 H; ^+ P5 L2 O, y　　白天被击毙的女游击队员那张稚嫩的面容一直在他脑子里晃悠，如果在美国，
; D" e- H  v% V6 O0 m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正在学校里读书，或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和男朋友一起逛街
( C+ q4 p- R+ D看电影。

　　而她却要拿起枪去战斗，然后稀里糊涂的被一颗飞来的子弹夺走生命。

3 U1 O* @- O) R4 e* @　　也许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死，也许她早就想到自己的下场，
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这样做。
( K/ z4 y) L3 z2 T  s: T& Q
2 P% R  e$ F' T. i2 H. p0 {　　这就是哥伦比亚内战，一场没有对错，没有底线，没有结果，也没有希望的
* I% m0 l9 b8 R4 h1 o战争。
& O7 \" k3 y: O( F" j; g  @" R
0 L! m& u0 Z3 U" q　　明天就要跟着凯莉中尉深入山区参加清剿游击队的行动，也许就像上校所说
9 \( w9 d9 g+ d0 P/ E/ _; e的，用自己的生命冒险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

　　还有佳娜，她也还只是个青涩的女孩，却要和自己一起面对这样的危险。为
: r5 h3 j5 G. ^& d1 [了一篇报导，这一切都值得吗？
5 k) Q2 D' ?6 r
6 l! c& r1 w; q! M: n! o! {　　辗转反侧却难以入睡的乔从床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衣服，走
* T; O( [$ B8 j$ P" A8 S' M9 M9 G出了闷罐一样的屋子。

　　院子里，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将热气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带走，让乔
8 |( O: y0 X' g& I. @# G# y8 c, W$ K的精神为之一振。
' s1 U) `* R$ B2 F
& w/ {: n! r3 b　　「怎么出来了？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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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向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发现院子角上还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用塑料
桶里的水洗澡。

* v6 {0 X7 x: |　　见到乔，她站起身，用毛巾擦干身体，然后无所顾忌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 J1 X4 \% |# Z　　除了一条紧身内裤，她的身体完全赤裸着，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贴在后背上，
# ^4 L* f: p( g8 Q' ^弹性十足的皮肤上挂满了水珠，在月光下如珍珠般闪动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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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N6 c! z1 R! o  W　　她的身材无可挑剔，高耸挺拔的双峰，扁平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猛然收
紧的腰肢，浑圆的臀线，还有让人目眩的雪白长腿，使得乔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
口干舌燥。

　　佳娜丝毫没有害羞，慢条斯理的迈着猫步走到乔面前，看着一脸尴尬的男人
笑道：「我的身材还可以吧？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干一次，算是特别服务，不另
. r; g* d0 C  B收费。」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将身体凑过来，胸脯上那两点凸起几乎蹭到了乔的胸膛，
小嘴贴着他的耳朵低语道：「及时行乐吧，谁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回来。」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逗，乔的心跳明显加快，在男性本能的驱使下，他几乎
克制不住一把抱住这个尤物然后尽情发泄一番的冲动。

　　但最终还是理智站了上风，阿富汗的教训还记忆犹新，他很清楚在这个危机
四伏的世界里，小心谨慎才是活命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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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打扰妳洗澡了，明天还要早起，我要睡了。」

　　乔说完慌张的转过身，几大步逃回屋里，一把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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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外，传来佳娜放肆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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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w* b0 G6 d: A8 b7 f. h2 e4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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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雨了，该死的雨季，看来我们要在这里露营了。」

1 x; r& q' \  z4 n5 l) m7 B7 ]0 T3 K　　吉尔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个十八岁的女孩是整个队伍中最年轻的士兵，刚
刚加入政府军不到一年，而在这之前她只是村子里一个普通农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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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u0 q  j1 h% y# t' c　　生性活泼她一路上都跟在乔的屁股后面问东问西，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走出过
这片大山的孩子，美国实在太过遥远也太过神秘。
7 X' h3 I, V/ F3 Q
9 {' u4 ]7 K( q3 q$ p　　「以前你们巡逻也是这样吗？」乔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 Y) I3 J; u! p1 r1 m% A; |　　「是的，不过要提防游击队，这一次很奇怪，好像他们都躲起来，也许他们
去了西北方的山里。你真的要去采访他们？那些家伙都是杂种，他们会把俘虏倒
吊在树上，然后活剥他们的皮，像这样……」

　　吉尔一边说一边认真的比划着，只是她的手刚刚举起，一声尖锐的枪响突然
$ J) D6 [: X& X( q) `从山谷东北的山崖上传来，吉尔似乎被什么人推了一把，猛地一头栽倒在乔的怀
! w6 s$ J0 ?2 P  Z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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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蔽，是狙击手。」

: M- C9 o, G6 p　　在凯莉的大喊声中，政府军士兵们纷纷手忙脚乱的寻找着隐蔽的场所。

　　特种兵出身的乔当然知道该如何做，他迅速伏下身，躲到了岩石后，顺便将
吉尔掩护在自己身下。

  V! x; e  l) E& I, M* }! k　　片刻之间密集的枪声充斥了整个山谷，大部分攻击来自东北的山崖，虽然政
( o& \+ S' R) A& j# Z9 l  H府军开始凭借着武器上的优势对山崖上的游击队还击，但由于在地形上处于绝对
! f2 J5 s# Z3 G9 f  U劣势，收效甚微。

$ g' ?% z5 r1 p$ B' K0 N: ?9 O　　凯莉猫着腰窜到乔的身边命令道：「你给我呆在这里，我们从侧面绕上去干
. o1 l/ ]& }# }  H: d( J掉那些杂种，有谁受伤了你给处理一下。」

# G8 a( B. L6 t- }2 L! t9 H& e　　她说完后不等乔回答就扔下一个紧急救护用的医药箱，然后带着其他队员在
! d" L: g; C0 }: R/ D; }0 a* M河边巨石的掩护下，一边还击一边从山崖侧面绕了过去。

) b; s5 Q* I+ b) Y0 `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河谷边的树林里，激烈的枪声也渐渐远去，河谷中反
而安静了下来，乔探出半个头小心的向游击队埋伏的地方张望，然而浓密的树林
5 ]# c  l( y; r. E, Q) Y! }: S却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想：「那是个绝好的狙击地点，看样子这次的敌人都是老手，而且似乎
  P+ a# x" V. o8 x4 u+ [  R是有备而来，不好对付。」

9 I8 O+ t% ?4 B9 _6 b　　这时佳娜也从另一侧爬了过来，问道：「你没受伤吧？」

% k% j: \1 Y, ^! Q; T: D$ k　　乔正想回答，身下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喊，他低下头，赫然发现吉尔正双手
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

　　由于疼痛她的五官已经微微扭曲，血缓缓从她指缝间渗出，将小腹下方的迷
4 e% z# K) a9 t! I: v彩服染成了红色。

8 e3 i' B' x/ E( T$ o　　乔小心翼翼的揭开被血黏住的衣服，发现在她肚脐下一英吋的地方是一个黑
4 a5 F3 O7 z2 ?+ K+ k色的弹孔，血正从里面一点点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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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T# [4 r# c! {" L0 J* k　　「该死！」

　　乔咒骂着从药箱里取出纱布，熟练的为吉尔止血并包扎伤口。

- C, X; B. ^* i; s　　然而当他看到她背后那个鸡蛋大小血肉模糊的子弹出口时，心猛地一沉：
「她伤的太重了，在高速旋转子弹的冲击下，她的肠子应该已经被搅成了一团浆
: M2 P- q; I; H! m! o9 `2 X! `" _# [糊，如果是在战场，有战地医院也许还有救，但在这种荒山里她生还的可能几乎
7 @9 l4 G6 ^4 V: t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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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i1 {# ?! T9 B) E, L3 i, ^. o7 ~　　「别丢下我，我疼……」

　　吉尔猛地伸手抓住乔的胳膊，挣扎着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绝望，剧痛
下身体微微的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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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乔安慰道，伸出手将贴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拢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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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要妈妈，疼死我了……」

　　吉尔再次有气无力的叫道，整个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泪水顺着漂亮的脸蛋
6 G2 r# f8 c: K& D3 u0 s淌下，流到乔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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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4 K) A9 S+ M  e　　望着女孩无助而绝望的脸，感受着怀里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乔的心里说不出
的难受，可他除了紧紧抱住她抖动的身体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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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y1 m5 ]3 f7 O, @9 z, z3 q! W　　看到吉尔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佳娜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应该很快就结
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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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吉尔的叫声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喃喃的祈祷，嘴巴向
搁浅的鱼一样一张一合，断断续续的喘着气。

　　她似乎不甘心就这样咽气，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乔的衣服，两只眼睛用力睁大，
同时身体像木板一样绷直，做着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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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l* S( P8 `& o, f* o6 d　　然而在死神面前，女孩的挣扎毫无意义，突然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咯」的一
声轻响，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 B5 k$ H* i5 H6 R　　随后她的双腿不自然的一蹬，身体便彻底瘫软了下来，头软绵绵的歪到了一
  A- G; F$ y) _: K7 t* N3 d0 s! g; n% H边，嘴巴保持着半张的姿势，眼皮微微下垂，临死前的挣扎就这样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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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W! N8 }0 \5 K　　望着失去了生命痕迹的女孩，乔默默的合上了她的眼睛，轻轻将尸体平放在
' s# P" B2 o& s- ^+ L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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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常年在战场工作的记者他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此刻他的心里却说不出的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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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娜轻轻拍了怕他的肩头，安慰道：「这就是哥伦比亚，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 R+ o7 s/ K5 f  K/ @习惯了就好了，都是该死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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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枪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激战仍在继续，似乎游击队那边并不
落于下风，乔不安的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密林，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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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9 _$ O% _5 K　　佳娜似乎比他更加不安，紧皱着眉头说：「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大股的游击队
9 f; J! A, X9 D" E就糟了，我们不能这样傻等在这里，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乔表示同意，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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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个人准备向山崖另一侧转移时，两男一女三个手持ＡＫ- ４７的游击
队员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对着他们藏身的地方一通扫射，打的地上的碎石四出
7 }0 o$ M3 q' j* a' O! t- [0 {, t3 R' J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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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x6 C* u( t1 }　　「别开枪，我们是记者，我们没有武器。」

2 ~/ H" ?# {) @0 _8 O: n* r　　乔大喊着举起了双手，面对步步逼近的武装分子，他们要想活命除了投降别
$ O6 m- f( e; @无选择。

- }3 k2 ?. s3 c& \/ u　　枪声果然停了下来，对面传来了回应：「你们…举起手，慢慢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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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n1 |. z% k  C$ I9 P3 F　　佳娜和乔苦笑着对望了一眼，无奈的高举起双手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在离
开阿富汗一年后，乔再一次成为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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