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的自白（3）

冷月青杨

??????????（３）突破母子关系的樊篱

: N# A) Q3 i1 y. ~: e/ j& T% Z??"MOM，I LOVE YOU。I'VE BEEN THINKING ABOUT YOU DAY AND
NIGHT，AND I WANT TO HAVE SEX WITH YOU。"（妈妈，我爱你。我白
0 v) L9 A0 g3 d$ D天黑夜想你，我想跟你xìng jiāo。）
; v9 n$ {1 W( ~, A8 q
) m5 D! m1 k+ f0 `, l4 Q( O; h* d7 U" n% U??我跟儿子一接上MSN MESSENGER SERVICE联系，就看到这些话在电脑屏
幕上一句句跳出，一句比一句坦白、一句比一句露骨，一句比一句让我吃惊、心
+ w) q% U* X. f  _3 }, M/ q9 [% F+ b跳。如今，虽然早就事过境迁，但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应当怎样形容儿子对我最
初的性要求表白，也不知道怎样形容儿子的表白给我带来的感觉。
! L# J7 Y: p* C1 n9 F$ h
$ t( |! Q3 _- d! i1 y$ T. ?" B" H??坦白、露骨、真诚、充满希望、充满绝望，希望中有绝望，绝望中有希望，
) ]! \6 |6 l! {一丝希望漂浮在绝望的汪洋之中，重重绝望的阴云中泄露出一屡希望的天光。在
% R5 J4 z# A/ y" R- A' X似有似无的电脑网络虚拟空间中，儿子对我第一次亮出他赤裸的娇嫩的内心的时
候，他到底是什麽感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他，从来就不想问。

??我不想问，一个原因是我觉得，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应当彼此尊重每个人
( o1 b2 w% D- {3 K4 Q; q% t5 _6 H私有的内心空间；再者，我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当时初次看到儿子赤裸的内
心的时候，我到底为什麽要吃惊、心跳。
) A$ _2 R3 n) g% s, B) X- _/ g
; F5 i8 w; i4 N: e??其实，早在决定打开儿子心扉的那一刻，我就隐约预料到，儿子很有可能会
, t$ U5 U. x0 C7 V  d/ h- z" q. {对我做出这样的表示，我本不应当吃惊。但我当时为什麽剧烈地心跳？是因为潜
意识中压抑已久的渴望即将实现而激动？是恐惧？後悔？後悔自己把自己和儿子
推进了一条前途艰险、难卜的不归路？
/ i  h, M4 D* |, c' w
% w' u  Q) ~7 u* V3 y1 y3 U3 Q??我至今仍然时常发现自己在思索这些问题。

1 r- }* p- N* h/ v??但在当时，我看到电脑屏幕上跳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立刻想到的是，这个
; b0 K8 D, S% e" a聪明的孩子、敏感的孩子、害怕受伤的孩子。儿子选择使用英语，使用对他和对
我来说都是外语（FOREIGN LANGUAGE）的英语，来为他自己增添一层保护，
就像是不直接伸手去触摸一件可能是危险的东西，而是用探杆，用一件FOREIGN
( J3 a' Q8 n2 M4 M; r( bOBJECT（外物）来探寻，来避免自己受到直接的损伤。

??不知道为什麽，看到儿子传送过来的"MOM，I LOVE YOU。I'VE BEEN
) E0 i; B) G' b/ \: |1 [( tTHINKING ABOUT YOU DAY AND NIGHT，AND I WANT TO HAVE SEX WITH
YOU。"我当时立刻用中文写了回答∶

8 I9 [. h, k8 n, P??"妈妈虽然可以写英文，但是，还是觉得写中文更顺手些，我们的意思彼此
表达和理解得也更会充份一些。我们都用中文好吗？"

$ B5 }. p% M- b$ d( d/ \" S- _+ u??儿子立刻表示同意。
9 Y. H4 E/ t3 }4 [
4 }: S& ?7 y" _4 N( T??现在，我仍是私自储存珍藏着头一次跟儿子通过MSN MESSENGER交谈的
! |" i- S7 L' t3 `4 iCOPY。尽管我跟儿子有了多年的灵肉一体的亲密关系，我一直没有给他看这个
拷贝。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出於一种什麽心理、什麽考虑，到底为什麽要把我们
MESSENGER交谈的内容拷贝下来。或许，是出於职业本能和习惯，要对谈话的
内容进行仔细的分析，以便思想可能的最佳对策。

??然而，我跟儿子关系急速的、不可控制的发展，使我不得不抛弃多年来学术
和工作训练养成的职业本能和习惯。我很快就意识到，在我们母子肉体和精神关
系中，职业本能和习惯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当然，这些都是後话了。

??我和儿子初次敞开心扉交谈的片段如下∶

??妈妈∶能告诉我，什麽时候开始日夜想我的吗？
+ z; \3 S: `" B  ~( p0 h7 F% m* r- d  \1 w
  t5 h( k5 K3 u+ _) o??儿子∶很早。从小就想。

??妈妈∶骗人。这怎麽可能？

! N9 [$ Y9 ]4 E4 C& t8 I+ [??儿子∶真的，妈妈。我小时候就想能见到妈妈、触摸妈妈、听妈妈说话，大
?????了之後更想了。

??妈妈∶怎麽会更想了？想什麽？
1 @. @9 o- a6 Z2 C4 B# X
! C" U( S7 q8 K2 \. G??儿子∶想跟妈妈在一起，触摸妈妈。

% S" c7 U4 b6 i. y0 J??妈妈∶妈妈现在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吗？你不是每天跟妈妈接触吗？妈妈不
?????是每天都拥抱、亲吻你吗？妈妈不是每天都想跟你多说话吗？是你自
?????己不愿意说的呀！

7 m* }, l5 z0 s/ D" k* n. D0 g9 K??儿子∶我不是不想说，我不知道说什麽好。我想跟妈妈xìng j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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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N  n) h( j- B4 b) W2 R??妈妈∶我们谈谈别的好吗？比如，你觉得现在有什麽困难？
" H) R1 D* D( F8 x. j- U
??（长时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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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e& s* G2 Y# A" o  a??妈妈∶你在吗？

??（长时间沉默。）

??妈妈∶你还在吗？还在看妈妈写的话吗？你生气了吗？好孩子，别生气。在
?????这里，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妈妈为了你，什麽都愿意做。
+ j: b, D! z" e& z; m. X- Z) K
6 c$ s+ @9 B% p  m??儿子∶MOM，YOU MADE ME FEEL LIKE A FOOL。（妈妈，你让我觉得
) w4 @% u+ a* A  _2 H7 Z, W?????受了耍弄。）

??妈妈∶好孩子，别生我的气，我们还是用中文交谈，好吗？别生气了，妈妈
: p- [' e' v" l. z( G* U, h: f?????绝对没有耍弄你的意思。
5 W& N7 |- G/ q- R
??儿子∶妈妈，是你跟我说好的，我对你什麽都可以说，没有任何顾忌。我说
1 e: O, [: v, }8 C?????了我最想说的话，你不肯回答我，你转移话题，你耍弄我。我上了你
+ q2 @8 O3 k0 U6 X, ?0 o?????的当。你让我说出了傻话。妈妈，我恨你！我恨死你！我永远恨你，
?????永远不原谅你！你说是什麽都愿意为我做，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就背
2 N& c' s3 e" P3 G; p4 Q?????弃我。你自私自利，你一直自私自利，怪不得爸爸要跟你离婚。他说
4 P( v5 I& V9 R, i8 R1 S* {?????你说得对，你总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私自利。你把世上所有的
?????人都当成你的MEANS（手段），你只图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对你来
8 S$ @; T# A" z5 O$ X. f2 ?: U?????说，世间万物都是需要大小的分别，最终都可有可无，所有的人，包
?????括我，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你对一切事情，一切人，都是看你的
4 z6 O6 c$ q- d) D2 Y6 F1 \?????需要做判断。这些爸爸都说得太对了。我早就应当看透你。为了你自
3 L8 X* Z. r- O, @5 ]?????己的前途，你可以把我一抛就是十年。你不要以为，你把我办到美国
7 u) s4 S1 v' S1 C+ s- T?????来，我应当感激你。我恨你！我一直恨你！每次看到别的同学有自己
?????的妈妈在身边，我就恨你。妈妈，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恨你！
; N5 b9 K' f* n* s4 f3 w$ U
??妈妈∶好孩子，是妈妈不好，请原谅妈妈，好吗？

??儿子∶没有什麽好原谅的。

??妈妈∶妈妈在这里对你说，对不起。妈妈知道，过去的十年，妈妈真的十分
7 q% G8 s2 Z3 s# |4 U2 M1 k?????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恨妈妈了，好吗？就算是看妈妈的父母，妈
7 }6 j1 ~. ?# P8 ^! S* x2 z?????妈的兄弟姐妹的面子，你也不要恨妈妈了，好吗？在过去的十年里，
?????妈妈对你虽然没有尽到做妈妈的责任，但是，妈妈的父母，妈妈的兄
?????弟姐妹因此对你加倍爱护，你不是都看到了，感觉到了。不是吗？或
8 N  R( V& ~0 U0 P/ ~$ Y# Q?????许，我现在要求你原谅，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但是，看妈妈家人
7 j$ b: W2 o  Q9 h- c?????的份上，你不要再恨妈妈了，好吗？好孩子。
! c5 x; [3 j# t4 Q2 `
: o# n+ j* w) Z( W% l+ ]/ w??（沉默。）

??妈妈∶好孩子，妈妈再对你说，对不起。不要再恨妈妈了。妈妈知道，过去
2 J3 [% ^1 H) V- |3 }: G?????的十年，对你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好孩子，妈妈也希望你知道，过去
?????的十年，对妈妈来说也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妈妈虽然得到了出国前计
?????划得到的一切，但是，就是因为不能跟你在一起，过去十年里的每一
?????天，每一分钟，妈妈都感到强烈的损失，强烈的失落感。有些话，我
?????以前一直不愿意跟你说。现在你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也听听妈妈的
: q6 e8 O1 m! P. k, u# y?????心里话，好吗？在这里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看到女同事、女同学抱
, e" J4 ]2 r. X$ k?????着自己的孩子，妈妈每次都情不自禁哭起来。你能理解妈妈吗？能相
?????信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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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T. ]' @. C0 V??（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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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或许是有自以为是聪明的时候，到美国来或许也是因为自以为聪
  J- c# N; s5 J% l, W?????明，觉得留在中国，自己的才能无法充份发挥，非要到美国来才行。
- T; E. c  ?$ }?????可是，一旦来了，就觉得回不去了。虽然你留在中国，虽然妈妈每日
' `8 s; m" z( A$ J0 C7 i8 I?????每时都在思念你，但妈妈还是觉得，中国大陆并不是我们生存的好环
?????境。你爸爸虽然跟我不合，但是，我想你也很清楚，他对中国大陆生
; y3 w/ p0 b7 B% }?????存环境的看法。你知道吗，妈妈是为了爱你，才跟你分离，才决定留
1 m+ Y9 }6 n8 B. f?????在这里，跟你分离，坚持奋斗，以便最终让你也能来到这里。妈妈知
# n  ?8 g) ]3 [. ]9 q?????道，把你留在中国，你肯定会恨妈妈。但妈妈也害怕，你长大懂事之
% G0 W* j" S5 `$ O9 ^: {# d  K" \?????後，你会恨妈妈没有眼光，没有志向，没有在美国奋斗出个模样，让
?????你也能享受到相对好些的生存环境。这些，你能理解吗？

2 p  O6 }8 Z0 a1 q??儿子∶妈妈，我能理解。你是好妈妈。我刚才说了那麽多无理的粗鲁话，请
5 K3 }( [( J6 _?????妈妈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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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了。你想跟妈妈xìng jiāo的事，让妈妈再好好的想
?????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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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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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O5 V/ ]  X" l5 j
??以上就是我跟儿子头一次敞开心扉笔谈的电脑文件拷贝片段。

??就这样，本来是我要努力打开儿子的心扉，却没想到我自己的一番努力，使
我自己门户洞开。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赤身裸体，独自一人站在黑洞洞的荒
野中，毫无遮掩、毫无防御、毫无方向、毫无援助。

2 f& w+ Z6 V& @  a$ J+ v* R. l0 ^5 j??我想跟儿子亲密无间，但我同时也感到十分害怕。

7 _9 o+ B  f4 _7 s1 g0 a# A: f: |

呜呜pp

这个帖子不错，大家快来顶起来！

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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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空气

好吧，希望你们幸福。。。。。。。。。。

神鞭龙棍

感谢分亨楼主谢谢

txwbylx

楼主太有才了，

290097579

写的不错。。。。。。。。

916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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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2014

大错特错。。。 楼猪的文章带给我们的是心灵深处的震撼。。。 楼猪的文章是宣言书。。。楼猪的文章是宣传队。。。楼猪的文章是播种机。。。楼猪的文章带来的是读者的欣喜和系词的繁荣。。 我对楼猪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楼主的文笔实在用笔墨难以形容。。。熄了灯。。。打着赤脚。。。将整个人都倦在大班椅里。。。喝着清茶看那一个个帖子在mop之间时隐时现。。。

搞爽翻天

搞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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