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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4 f3 E6 o, ?5 J" S" L" [ 第1章 回忆记忆- q/ N" R4 X/ C8 f* }3 ]2 j2 O9 G
崭新的凌志缓缓地停在一片废弃的工厂,车窗被轻轻地摇下,一张洋溢着青春的面孔出神地注视着空旷的土地,茶色太阳镜下是隐藏不住的俊朗.沈骁戎推开车门,斜着身子跨出来,惬意地倚着车身.# h9 Z. s$ {6 f0 Y1 N2 f
前面不远处的空场上,几个半大的孩子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偶尔也会为了争抢权利而胡乱厮打起来.他点了根烟,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玩耍.想想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哪里有他们这样的稚嫩,天真,每天为了填饱肚子东奔西走,如果没有遇到程义,恐怕连生存下去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现在丰盈充裕的生活了.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么多年来,跟在程义身边,早已变得成熟沉稳,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器重.更那么多的人看着眼红。一直都在觊觎这样受宠的地位,可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看到,在这份宠爱的背后需要承担多少艰辛与苦痛.
7 g+ m6 ] J! `/ u* R+ E( _2 s沈骁戎从来没有抱怨过程义对自己严厉的管教,因为他一直明白:无论多少伤痛,自己始终不是孤单无助的一个人,他有家,至少有能称得上是亲人的程哥在从心底里关心着自己。+ d1 g) P" z- ?6 @
十一岁那年认识了程义,之后被他收在身边,为了生存踏进了黑社会利欲厮杀的泥潭。自己现在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却已然在这种风口浪尖的争抢中拼争的近十个年头。不是热衷于风光与奢华,只是没有选择。早在自己决定为程义卖命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很清楚地让自己明白,这条路,一旦踏入,即使永远。/ K# i, e& [; A3 f6 y
既然不被祝福,至少要摆脱命运的诅咒。只要依然活着,就要骄傲坚强地走下去。, T4 u O( ^9 t' @: n
裤兜中的震动打断了思路,沈骁戎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闪烁的"程哥"二字,掸掉积了很长的烟灰,狠狠地吸了一口,将烟蒂扔在地上,按下接听键."怎么才接电话,"对面的人有些不满:"跑哪去了?"他嗯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打断:"嗯什么嗯,马上滚回来!"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沈骁戎轻轻叹了口气,用脚碾灭刚刚扔下的烟头,抬手捋了捋头发,钻回车里,发动了引擎.
7 U; ?. E; O8 n/ e一路飞车赶到程义家,沈骁戎站在偌大的别墅前却迟迟不进门.犹豫之时见程义从里面出来了,便马上迎了上去.刚叫一声程哥,就看见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比程义还大上几岁的权贵:掌管天鹰的刑堂,一切赏罚都由他做主;另一个一直躲在后面看不清脸,不过从体型上看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上前一步,叫了声权叔.权贵点了点头,回手去揽身后的那个孩子:"躲什么躲,见了你哥跟老鼠见猫似的!"一句话说得沈骁戎一愣,瞅了一眼,果然,是自己的弟弟曲哲.登时回头去看程义,那摸样是想问又不敢问,程义和权贵看得十分好笑.曲哲见哥哥着急的样子,冲他扯了张笑脸:“没事,哥……真没事。”说这就跟在权贵后面往外走。程义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指着沈骁戎一字一句地说:“你别管别人,现在马上给我去书房等着!”沈骁戎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前的形式下也不敢问什么,低头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目送三人上了车,便直径走去了程义的书房。
+ ]6 L3 X) \4 i$ U f6 [' w程义的书房很宽敞,所以总是显得很冷清。沈骁戎走进去后回手带上门,便很自觉地踱到墙角处跪了。这是程义的老规矩了,每次犯了错,他都会让沈骁戎跪着反思,然后自己把错误说出来。这是一种很没面子的惩罚,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沿袭,沈骁戎早已形成了习惯,往往程义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先来认罪来了。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什么。* [ N" `' S/ ?( x# W- @
扶着墙慢慢跪直了身子,沈骁戎的眉头拧在了一块。他不知道曲哲怎么会出现在程义的家,还和权叔一起。一直以来都把曲哲当成弟弟来护着,刚刚看他和权叔站在一起才突然间意识到,原来弟弟已经长大,不再是过去那个时刻依赖自己的孩子了。0 h1 n- T+ ]9 Z5 P s) Z6 }, e5 H
曲哲和他的亲生哥哥曲瑾是沈骁戎童年时期在孤儿院认识的,那一年自己八岁;曲瑾六岁;曲哲只有四岁。* Y$ d% n7 W2 w& Y
那时候他刚刚被收养了自己两年的“爸爸”送回孤儿院,推开熟悉的寝室门,看见两个瘦小的男孩正缩在自己原来的床位上,较大的一个死死地护着较小的一个,眼中闪着不甘的倔强。沈骁戎走上前去,将带回来的衣物放在旁边的空位上,伸手拉了拉大一点的那个,说:“你们现在睡的是我以前的位置。”大一点的男孩抬起头,依然紧紧地抱着那个小的:“对……对不起,我们,马上换位置……”说着就拉着另一个男孩向墙角退去。这样瑟缩的举动令沈骁戎很不痛快,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很清楚,向要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就一定要变得强大,更要保持骄傲。他拦住了颤抖着后退的两个男孩,将他们拉回床上,回身掏出自己背包里的几块巧克力,那是他叫了两年的“爸爸”送他回来时塞该自己的。沈骁戎将巧克力递给床上瘦弱的两个人,自己在他们身边坐下来,看着他们胆小怕生的样子,问道:“你们叫什么?怎么到这来的?”较大的那个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们是昨天才被送来的……”
: m. V" e% q1 i3 I: Z/ ]一整夜的交谈中,沈骁戎知道了他们的经历。他们是亲兄弟,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亲生父母,一直是一位叫赵青梅的婶子照顾他们。两个月前赵婶意外发生车祸去世,他们两个便像人人唾弃的流浪狗,被丢来赶去。在大街上乞讨了一个星期后,终于被派出所的民警发现,送来孤儿院。
% K' Z d$ Q3 n, r, I0 e+ i1 H曲瑾说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刚来就被那些大孩子欺负,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尽力护着弟弟,尽量不让他受伤。听着曲瑾的讲述,沈骁戎到是对这个软弱却并不懦弱的男孩产生了好感。他把自己的物品往里面移了移,给那兄弟俩腾出地方,然后扳过曲瑾的肩膀正对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我来帮你保护你弟弟。”曲瑾眨了眨眼睛,挂着泪珠的睫毛不安地颤抖,嘴唇蠕动着,轻轻地叫了声:“哥哥。”一直缩在哥哥身后的曲哲也慢慢的凑过来,“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沈骁戎拿起一块刚刚让在床上的巧克力,剥开外面裹着的锡纸,送进他的嘴里,看着他美滋滋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黑亮的发丝。
" u8 l* E- H- A: D( @$ H1 v5 t之后的生活里,沈骁戎一直向大哥一样照顾着两个弟弟,直到两年后孤儿院倒闭,原来的居所被改建为工厂,他们不愿再像商品一样被人们送来送去,便逃离出来,自己养活自己。只是三个平均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正当的工作,沈骁戎只能带着两个弟弟捡捡垃圾,拾点剩饭剩菜,勉强填饱肚子。他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每天晚上不是睡在地下通道,就是火车站候车室的角落里。 ' P R5 y/ u) ~8 {
曲哲的一个行为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转机,只是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发生了那样巨大的变化……
- ?; o& L" a) a: V2 Z6 R7 S/ ]沈骁戎从来都没有想过曲哲竟然会去偷东西。当他和曲瑾被告知他们的弟弟因为偷窃被抓住时都愣在了那里。他们跟着那个来传话的男人走进一家豪华酒店的包间,曲瑾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弟弟被绑住手脚,扔在中间的地砖上,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周围沙发上坐着两个带墨镜的男人,很有派头的样子。他们身后站了四、五个保镖一样的年轻男子,也都带着黑漆漆的墨镜。沈骁戎向前一步,弯腰想解开绑着曲哲的绳子,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哪里来的孩子,这么没规矩!”他抬起头,看见说话的是坐在沙发正中的中年男子,旁边一个站着的人低下身子,很恭敬地对中年男子说:“程哥,他就是那个偷东西的孩子的哥哥。”沈骁戎看着这个叫程哥的人,带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不过从这架势和别人对他恭敬的态度开看,这人的来头一定不小。他站直身体,目光直直地对着沙发上的男人:“先生,我是他的哥哥,”用手指指地上的曲哲,说:"不知道我弟弟哪里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请先生放了他。”说完立刻鞠上一躬。程义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是不羁的光芒,顿时心生喜欢,嘴角划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你弟弟偷了我的东西,难道让我白白把他放了?”沈骁戎看了看这个黑帮老大一样的男人,咬着嘴唇:“那,您想怎么解决?”不卑不亢的回答,依然是那两道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程义越发的喜欢着个孩子,转动手里的酒杯,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 r% g! x0 W- ?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他。”说着盯着地上那个还在不停扭动身子的男孩,“你放心,我程义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当然,我也不会姑息一个偷东西的小贼在我这里撒野!”话音刚落,一直在沈骁戎身后没出声的曲瑾站了出来:“你要提什么条件,我答应你!放了我弟弟,还有,不要难为骁戎哥!”程义看了看他,又将目光移回沈骁戎身上,微笑着问:“怎么样?敢不敢答应?”沈骁戎回手将曲瑾护到身后,自己慢慢地走近几步,正对着程义:“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请您先放了我的两个弟弟;还有,我们没有钱,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提这种没水平的条件吧!”) v* a! j. E, G- Y/ P8 Z
墨镜下凌厉的双眸露出一丝快慰的神色,程义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和不薄的一沓钞票:“很好!拿着好好安顿你的弟弟,处理利索了自己来找我。”说完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沈骁戎接过两样东西,曲哲的束缚已被除掉,他朝程义微微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弟弟离开了包间。走出房间的瞬间,沈骁戎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名片。虽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至少他已经确定:他们再也不会每天吃残羹剩饭,睡地下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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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曲哲的执着
( N M, c& [/ K 跪在粗糙的地毯上,沈骁戎莫名地产生出一种绝望的恐慌。上午十点钟开始自己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四个小时,双腿已经逐渐麻木,但仍然能感到阵阵的刺痛。程义很少让他直接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怕落下毛病,跪在表面粗糙的地毯上虽然也不好受,但毕竟比直接跪在更梆梆的地面上强多了。沈骁戎微微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早已不通血的双腿立刻叫嚣着抗议起来,他试着挪了两下,最终还是认命地放弃了缓解疼痛的想法,重新跪直,双手贴着大腿两侧。他一遍遍地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惹了程哥。又转念一想:也只能是因为曲哲了。0 D6 N/ x% Q2 J, w- t$ U% L
自从自己答应跟了程义,曲瑾就一直觉得愧疚,当得知他是要自己去混黑社会后,就更加的不安,不只一次地也要加入想帮帮他,可是沈骁戎不希望他们也被卷进纷争里,求了程义不接收他们,自己更是很少会把社团里的事情带回家。曲瑾离开以后,沈骁戎更是把曲哲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处处关心,希望他能像其他十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正常生活,上学读书。几天前,曲哲突然对自己说想加入社团:“哥,我想帮你。”2 c" b. W4 A5 i* ~3 b
失去曲瑾以后,曲哲就开始直接称呼沈骁戎”哥哥“。“哥,我长大了,想替你承担一点,我不看你每天那么忙,那么紧张的生活。”沈骁戎看着他,心中生出一股酸楚。的确,自己每天都在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整天与刀枪棍棒相伴,一不留神就会弄出一身的伤。也正是因为深深地知道这种生活的苦,才更不愿意曲哲来冒这份险,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有非常丰盈的生活了。曲哲好像是铁了心一样,每隔几天都会寻个机会跟哥哥提这件事,沈骁戎因为这个没少打他,偶尔几次打得狠了又免不了心疼。看今天他来程哥了这里,自己怕是左右不了他了……( ^/ l: c9 ~& @" s* [5 A
书房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六”,已经是晚上了,看来自己今天真的要跪在这里过夜了。沈骁戎露出一丝苦笑,重新直了直酸痛僵硬的身子。门锁咔哒响了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本以为是程义,回头一看竟是权贵,连忙垂头敛目叫了声“权叔”。权贵低头看着这个跪了大半天的年轻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拉他,道:“你弟弟挺不错的。”
. E& D) F3 L9 N7 Y! x, _+ N 本来就跪了很久,沈骁戎双腿不停地哆嗦,费了半天力才太起来一点,听权贵这么一说,又直直地摔到地上,膝盖磕在地上登时疼得龇牙咧嘴。权贵看他那副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半搀半抱地把他从地上救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吸着。沈骁戎手搭着颤抖不停的双腿,目不转睛地看着权贵:“权叔,阿哲他……”权贵将抽掉大半根的烟扔进烟灰缸里,看着椅子上坐立不安的孩子,说:“我和你程哥都很看重他,他自己也愿意,”说着将手搭在沈骁戎肩上,“他很坚定,你就由了他吧!”沈骁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半天才抬起头来,对着权贵:“我知道他想帮我分担点,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卷进这么复杂的环境里,他才十六岁……”“十六岁还小么?”权贵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伸手帮他揉着跪得青紫淤肿的膝盖:“你还不是十岁就跟着程哥了?”“我那是没有办法,可是现在……咝~~~”& f6 F) E0 R$ W5 T& u8 |: {
膝盖上的痛让沈骁戎中断了自己的话,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权贵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边揉边说:“曲哲那孩子挺机灵的,不次于你;你想护着他,却也定不下他的心,莫不如好好教教他,省得以后再做事上吃亏;这一点你自己不是已经深有体会了么。”沈骁戎还是不抬头,也不吭声。权贵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们虽然答应收他,但已经说好等他念完初中。现在先教他一点功夫,这么好的孩子,不仅你舍不得,我和你程哥也不能让他早早的折了。”听了这话,沈骁戎缓缓地抬起头,认命地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收不住他,算了,由他吧!”
& j7 K) d+ ]5 \) v在权贵的搀扶下沈骁戎笨拙地从书房挪出来,看见程义正在楼下的沙发上喝茶,便忍着双膝的疼痛想要下楼。见他那副双腿发抖,脸色苍白的惨样,想想今天没缘由的罚他跪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让他平静心态不至于冲曲哲大发脾气,程义也有些不忍,放下茶杯几步走上楼梯,揽了他在怀里,说:“动不了就别逞能,腿不疼了?”说完就扶着他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在床上安置好,才转身去找酒精和药棉。沈骁戎躺在程义的床上,又眼见着程哥在给自己弄药,嘴角不由得上扬,浅浅的笑意浮在英俊的脸上,只是这笑容还没多久,就在程义大力的揉伤中扭曲成眉头紧皱,嘴角抽搐的惨状。
- {+ d( U, v$ U: Z/ Z# o “程哥,轻点儿啊,疼!”程义抿了嘴,手上的力道依然不放轻。沈骁戎见程义面色缓和下来,想是不再气,便抓住了机会撒娇。其实他并不是那种很会取悦别人的人,只是多年跟在程义身边,接受严厉的训诫,早已习惯地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9 V9 `: a2 l9 |这样承欢的讨好令没有家室的程义十分受用,虽然很喜欢他这种孩子似的撒娇,面上却还是板着脸,故作严厉地训斥:“叫唤什么!罚你罚错了么!我问你,今天为什么罚你?”沈骁戎吃痛的缩了缩脖子,怏怏地说:“我知道程哥是为了我和阿哲,怕我控制不住情绪打了他……我都知道……是我做的不好,没有理解程哥的苦心……都是我的错……”程义听他窸窸窣窣地说了一大堆的错,却分明是在抱屈,不禁觉得好笑,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把,笑骂道:“臭小子,变着法儿的跟我说委屈呢!觉得程哥罚跪屈了你了?”沈骁戎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眨,沉默不语,那样子分明是想说“是”又不敢。程义将手边的酒精和用过的药棉收拾了,按着他躺下,“我说让你去书房等,也没让你跪啊!谁叫你那么自觉了!”看着沈骁戎像受地主压迫的奴隶一样的表情,一边给他掖被子一边笑着说:“行了,别摆出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儿!好好睡一觉!”自己坐在枕边,轻轻地看着他乖顺地合上眼,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程义替他掖了掖被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w' h/ \ _# v8 i/ m" D
沈骁戎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八点,程义早已吃过了早饭,这会儿应是在书房里。一想到书房,沈骁戎就不由得一阵心悸,昨天罚跪的狼狈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试着活动了一下饱受摧残的膝盖。虽然还疼得要命却已不再那般无力地颤抖,想来是程哥昨晚帮自己就淤血揉开了。沈骁戎环顾了下四周,看着身下床单的样式,猛然意识到自己睡在程义的房间,难道程哥昨天就睡在了书房?这样想着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奔向书房,双脚刚一着地,膝盖上尖锐的痛就令毫无准备的他瞬时疼弯了腰。
$ l% b/ U: g; ^8 X3 w程义端着早点推门进来,见他弯腰瑟缩的样子,知是刚才下地猛了,忍不住半脸训斥:“自己有伤不知道啊!下地就好好下,别在那儿得瑟”将早点放在床边,说:“给你端上来了,慢慢吃,吃完了再回去。回去好好和曲哲谈谈,要是把他打坏了,你权叔可饶不了你!”说到这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沈骁戎应了声“是”,伸手端过早餐。程义走到门口,回手扔过一串车钥匙:“你的车昨天给曲哲开回去了,膝盖有伤,开车回去!”转身下了楼,留下沈骁戎在床上举着餐盘和车钥匙发愣。曲哲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看来真的是要和这个弟弟好好谈谈了。0 ]6 `. x9 C$ X
拿着程哥给的车钥匙到停车场找到了车:一台新款的凌志…比自己的那一台还要漂亮气派。沈骁戎不自觉地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程义很了解他的喜好,知道凌志是他的最爱,这台车本来打算生日时再送他,可是昨天没来由地罚的狠了自己心疼,就提早给了他。( l5 w0 V! Z; \
沈骁戎一路开回家,径直走上楼,刚要推曲哲的房门才想起现在是上午,他还应该在学校,虽然权叔已经收了他,初三剩下的这几个月还是要念完的。沈骁戎四下看看弟弟有点凌乱的房间,书桌上堆了许多揉成团的废纸,他平时很少动弟弟的东西,不过那些见纸团有些蹊跷,走过去随意地展开一张,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不禁笑了起来。弟弟真的是……他将其余的纸团全部展平,每一张都是不同完成程度的“哥,对不起”。沈骁戎将这些揉皱了的“对不起”抹平,整理在一起放在弟弟的桌上,转身从外面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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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年少的痛
% C4 m; R( c, c$ F回到自己的房间,沈骁戎轻轻地拿起摆在桌上的相框,照片中曲瑾的笑容定格在十七岁。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年纪,十九岁的自己,十三岁的曲哲,还有永远停留在十七青春期的曲瑾。沈骁戎的手轻轻抚上照片上年轻的脸庞,深邃的眼眸如涨潮时的大海汹涌着深不见底的悲伤:“阿瑾,对不起。”
& \' ?! B7 i# ]: F! n' C* J* b. s“骁戎哥……”身中两枪的曲瑾无力地倒下沈骁戎怀里,口中不断地向外涌着鲜血。他是无意间经过包厢时见到骁戎跟着程哥同别人交易,发现有人暗地拔枪,心中大惊,顾不得什么身份冲进包间对骁戎大呼小心。他的闯入顿时引发了一片混乱,霎时间子弹乱飞,沈骁戎飞身扑倒程义,转身拔出枪去寻阿瑾的身影,却没有注意背后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枪声“碰”地响起,一个瘦小的身体撞向自己,子弹打在曲瑾的胸口,鲜血顿时涌出来。“哥哥…哥哥…”,沈骁戎抱住慢慢倒下去的身体,拼命地撕扯衣服给他止血,曲瑾的声音越来越弱,以至于他不得不将耳朵贴近他的嘴,才能挺清楚他的话:“哥…哥,帮我,照、照顾阿…阿哲,谢谢…哥哥……我……”沈骁戎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的伤口,听着他一声比一声弱的叫:“哥……”
: T* `8 H" `0 @1 H3 V( {' v$ b曲瑾被送去医院,却最终因抢救无效成了植物人。这是一个比死亡更令人难以接受的结果,生命还在,却无法睁开双眼,不知道什么会醒来,或许永远都只能这样安静地睡下去,徒留下亲人们灼灼的等待……
4 x4 B" @' P9 a! ?在程义的帮助下,沈骁戎将曲瑾转到国外的医院,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只是瞒住了阿哲。眼看着阿哲抱着空荡荡的床位失声痛哭,彷徨无助的像丢了魂一样,他真的很想告诉他,告诉他哥哥没有死,哥哥只是永远也醒不过来……可是这样的话他更说不出口,他无法让阿哲一直沉浸在等待与期待的痛苦中,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接受死亡或许总好过等待未知……
1 B/ @# V& L4 o4 R5 O- @+ O$ o曲哲晚上六点准时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餐桌上两副摆放整齐的碗筷,桌上四菜一汤,全是自己喜欢的。他将书包甩到沙发上,顾不得洗手,就向盘子里的美食进军。菜是凉的,曲哲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哥哥怎么还不下来,曲哲不知道哥哥到书房是去罚跪的,只道是程义叫他在那里等,不过想想白天见到哥哥时的场景和程哥严峻的面孔,心中还是不由得一惊。程哥会不会骂了哥哥?还是,会罚?都怪自己,非要进入社团,还跑到老大那里去给哥哥添乱……想到这里,他再也吃不下去,撇下一桌子的美味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 V- Y. c- ^' {. q6 \* {. C一进门就看见书桌上一叠摞的整整齐齐的稿纸,那皱皱巴巴的样子分明是自己昨晚写给哥哥的检讨书的半成品……见哥哥将这些纸团一个个地展平,知他是没有怪自己,曲哲的心被一阵阵地内疚包围,自责和难过刹那间涌出来。哥哥那样的护着他,无论自己要什么都尽量地满足,真的当亲弟弟一般的照顾,可他还是违了他的愿望加入天鹰……泪水浸湿了双眼,曲哲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咬咬牙从床下翻出很久没有用过的藤条,连上面的灰尘都没有擦,双手捧了敲响哥哥的房门。沈骁戎正举着阿瑾的照片出神,敲门响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打开房门却见弟弟双手捧着藤条,低着头笔直地跪在门前。! k! h) V/ r6 n0 n( H8 i; T
弟弟这样的举动很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他会跟自己辩解撒娇,却没想到是这样主动地来请罚。沈骁戎感到些许的欣慰;弟弟真的是长大了……他转身进屋,故意不理睬,曲哲见哥哥没有接过藤条,只道是还在气头上,手臂仍然高高举过头顶不敢放下半分,膝行几步来到哥哥脚边,用藤条轻轻碰了碰哥哥的腿,小声说到:“哥,我知道错了,请你惩罚。”偷偷抬眼瞄了瞄,接着说:“我不该不听哥哥的话;不该不顾反对加入帮派,还连累了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哥你打我吧……”说着将藤条举得更高。沈骁戎听着弟弟认错的话,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他的却生曲哲的气,气他不听自己的话,三令五申地禁止还是管他不住;可是另一方面更是在气自己。他恨自己不能给弟弟一个安静平凡的生活,恨自己辜负了阿瑾的嘱托……他低头看了看跪在脚边高举刑具的弟弟,伸手接过了蒙尘的藤条。用力地挥下,“啪”的一声脆响,一道深紫色的鞭痕浮现在自己的臂上,偏过头忍住冲到嘴边的痛呼。曲哲听着藤条破空的声响心已提到了嗓子眼,清脆的着肉声后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惨烈疼痛,抬头一看,哥哥的手臂上赫然肿起一道半指高的檩子,没等回过神来,又一道深紫闯入视线。曲哲脸一下子白了,伸手死死地拦住哥哥还要下落的藤条,哭着喊:“哥,你别!是我的错,你打我,打我吧,别伤自己!”抱了沈骁戎的腿不放,哭声好像狼嚎一般,还断断续续地传出“我错了”,“打我”之类的话。0 h7 d$ E! f% s' v% y8 a {/ E& s
沈骁戎停下自责,看着弟弟哭倒下自己脚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好像要将他的心扯成两半,他扔下藤条,弯腰抱起哭到快虚脱的弟弟。( {3 A$ B1 z( {2 s& }5 p0 E
曲哲躺在床上仍在不时的抽泣,紧紧地抓着哥哥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说着“哥我错了,对不起……”沈骁戎无奈地看着弟弟,本想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可是看到他伤心成这样再也狠不下心来。他伸手捋了捋弟弟额前凌乱的发丝,轻声安慰:“别哭了,哥不怪你。”给弟弟盖好被子,自己坐在枕边陪着他:“既然你执意要踏进来,哥也拦不了你,不过你要记住:在社会上不比家里,没有人能容忍你的错误,更没有谁能纵容你撒娇,哥哥也一样不会,只有自己不犯错才能避免受罚。”曲哲抬起眼皮看着哥哥,吸了口气,说:“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失望。”弟弟坚定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心上,沈骁戎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有多久没有哭过了?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似乎跟了程义之后就没再掉过眼泪,程义用严厉凌烈的方式让自己明白:想要生存就一定得坚强,哭泣是弱者的行为,不会得到怜悯,反而更会令自己受伤,无论多么噬骨的痛,都要咬紧牙坚毅地承受。. u4 K: O0 h' `/ d) @/ j
他将弟弟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背,“哥相信你。”曲哲看着哥哥环着自己的手臂,两道发紫的鞭痕依然触目惊心,他用手轻轻地抚过去,小声地问:“哥,很疼吧?”沈骁戎也低下头看着自己自罚的成果,笑着摇摇头,说:“阿哲你记着:哥这两下是为你挨的,以后要想不让在乎的人受伤,自己要学会担当,长大了就要有男子汉气概,明白吗?”曲哲咬着嘴唇,很郑重地回答:“我知道了。”沈骁戎点点头,揽了弟弟躺下。
% E- [+ x7 C/ |8 i3 U天鹰是新南最大的商业集团,程义就是这个庞大企业的总裁。天鹰,听名字就知道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企业,事实上它是一个庞大商业集团掩盖下的黑社会团体,势力非常强大。程义正是这个巨大的帮派的龙头。天鹰旗下有许多分公司,分别从事各种行业,每天都能获得丰厚的利益。; g# j: S3 M1 g3 M+ L( H5 Z
沈骁戎十一岁被程义收在身边,那时候年纪小,程义只是每天教他点功夫技术,并不带他到社团里来。不过天鹰的人都知道老大收了一个小弟,悉心的栽培,说不准日后就是让他接班了。沈骁戎自己倒是什么都没想过,只要好好的帮程哥做事,能让弟弟生活得好一点就足够了,至于什么名利地位他都不在乎。4 E2 q2 ]" L, `) o7 a
虽然曲哲现在还没有毕业,不过也算是天鹰的人了,权贵亲自带他,每天晚上都要教他功夫和社团中的规矩,甚是器重。曲哲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教的这么惨。本以为挨骁戎哥的藤条就够受的了,没想到跟权叔的藤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权叔的要求特别严格,稍有怠慢就是一藤抽下来,每天不过两三个小时,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藤杖抽过的地方,红肿紫胀连成一片。回到家里,连澡都不愿洗,就将自己丢到床上。沈骁戎见弟弟没精打采的样子,一想就是受了责罚,翻出碘酒伤药,揉了揉他贴在脑后的碎发,小心地除去他的衣服。青紫斑驳的鞭痕高高地肿成一片,刚上一点碘酒身子就控制不住的颤抖。沈骁戎看在眼里心疼的不得了,手上动作慢了下来。曲哲趴在床上别扭地转过头,见哥哥眉头紧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哥,你心疼了?”沈骁戎照着弟弟的后背就是一下:“又不是我打的,我心疼什么!”曲哲登时疼的面部扭曲,暗自吐舌,乖乖地趴好。沈骁戎一边给弟弟上药,一边对他说:“现在还没有正式入会,这些都只是表面,权叔是刑堂的堂主,他很少对低下的人这么尽心,他是用心教你,不要辜负他。”说着替他整理好衣服,转身去收拾用脏的药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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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明天飞翔
/ \3 r* T, J1 a. F+ K" i5 i 搁在桌上的手机剧烈地震动,沈骁戎半眯着眼睛摸索着抓来按下接听键。谢明飞鬼一样的声音从听筒里悠悠的传出来:“我的小骁戎~~~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蒙头大睡呢啊!!”沈骁戎将手机往远处移了十几厘米,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直到彻底清醒过来才重新将电话贴在耳旁。另一边的谢明飞早已等得不耐烦,唧哩哇啦一通咒骂。沈骁戎自动过滤掉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懒散地对着话筒:“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谢明飞不满的“切”了一声,接着说:“喂喂喂,我刚下飞机就来问候你,你还这样冷淡,兄弟就是这么当的啊!”沈骁戎在电话这边露出一个大彻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今天回来了……”
7 R: r/ o* d3 W, v0 T2 g一路飞车到机场,人早已走得差不多了。谢明飞旁若无人地躺在候机室的长椅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胡乱堆在地上。沈骁戎大步走过去,微微弯下腰:“谢大少爷,小弟接驾来迟,请您惩罚。”一直装睡的谢明飞听了这话,一下子坐起来,眼皮向上一抬,“认错倒是挺快…当然要罚你!现在就给我到一边跪着去,哥我睡够了再来处理你!”说完又顺势躺了下去。沈骁戎一拳杵过去,拽起他给自己腾了块地方:“喂,过分了啊你。”谢明飞哈哈笑着回了一拳,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黑社会大哥,帮兄弟拎着行李啊!”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留下沈骁戎一个人无奈地对着地上的大包小裹苦笑摇头。
$ ^" ]! O' X a: r& T' E沈骁戎对孤儿院仅有的一点感激,就是因为与谢明飞相识。谢明飞的父亲谢晟添是新南当时有名的富商,这家孤儿院就是他出钱赞助的。那时候整个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对这个几乎不曾谋面的董事长像父亲一样的崇拜敬重着。那天谢晟添带着儿子一同来参加活动,当时只有九岁的谢明飞对孤儿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爸爸在忙着应酬,他就一个人四处乱逛。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不认识他,见他穿着讲究,只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误闯进来,便围住他,想讨一点便宜。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里懂什么道德,但凡有机会给自己改善生活,他们就绝不错过。谢明飞被三五个孩子围在中间,有的伸手去摘他的帽子,有的要他脱掉身上的名牌上衣;谢明飞说什么也不肯,那几个孩子见他这般倔强,立刻蜂拥而上,拳脚相加。从小娇生惯养的谢明飞虽然常挨自己父亲的揍,却没经历过这样的群殴,对抗不过,只能缩成一团任他们肆意踢打。也不知道挺了多久,那群孩子大概打累了,觉得没趣就散伙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明飞缩在地上,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浑身都突突地疼。- y& E0 q* z* p/ H8 S
沈骁戎碰巧经过,看见这个满身泥土脚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赶忙跑过去。“喂,谁欺负你了?”半背半托地将他带进自己所在的寝室,打来清水替他擦洗满是污垢的脸。因为手边没有药,沈骁戎只能直接上手帮他揉搓胳膊上青肿的瘀伤,刚一用力,就听他大声地呼痛,拼命躲着不让自己给治,沈骁戎无奈的看了看他,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一边揉一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看你这身衣服不像是孤儿,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洗去了灰土的脸透出漂亮的帅气,“我叫谢明飞,我爸是这里的董事,我今天是和他一起来这儿的。”话到一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哼哼:“啊…你轻一点好不好,很疼的啊…”沈骁戎看着这个小少爷,“你一定没怎么挨过打吧!一点小伤就叫成这个样子。”谢明飞很不服气地瞪着他,一把将胳膊抽回去,没好气地说:“谁说我没挨过打,我爸经常用皮带打我,可疼了呢!你没挨过你爸爸的打吗?”一句话出口,才发觉不对,怎么能在孤儿院里大张旗鼓地提“爸爸”这个词呢……谢明飞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骁戎黯淡下去的目光,急急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心的……你别不高兴,笑一笑好不好?”沈骁戎微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你别紧张,我没生气……”! G! ?3 J- |% E! k) f7 N
两个同龄的孩子就这样因为打架相识,谢明飞知晓了沈骁戎的经历,知道他从有记忆起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沈骁戎也渐渐深入的了解,这个看似柔弱的富家公子其实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娇贵。短暂的交谈使两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直到父亲找到了寝室里,将自己带走的那一刻,谢明飞还依依不舍的跟沈骁戎说着再见,顺势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金属制品。
0 s5 J0 t0 G6 x g, D+ Y$ C9 \, V谢明飞走后,沈骁戎才想起来他塞给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枚鹰状的胸针,展翅翱翔的姿态,锐利的瞳仁,顿时令沈骁戎爱不释手。从那以后,这枚胸针成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一直保存到现在。甚至有些时候沈骁戎都会想,自己加入天鹰的选择会不会当年这枚胸针注定的。
4 |1 }2 K6 \1 N+ F+ G( L谢明飞走出老远,回头见沈骁戎还愣在原地,以为他又是为什么分神,小跑几步回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有事?”沈骁戎回过神,笑着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弯腰去提谢明飞搬家似的那一堆行李。谢明飞上前帮忙,找了两个重的拎着,兄弟俩边走边聊着。“阿哲最近怎么样?”谢明飞将行李扔进车子后备箱,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沈骁戎叹了口气,发动车子,说:“还好吧……明飞,他入会了。”一声拖得长长的刹车声,他们的车贴着前面一辆货车的边擦过去。谢明飞大口的喘着气,平静下来就冲沈骁戎开火:“喂你小心一点啊!我可不想刚回国就在自己兄弟手上挂了!”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下颌已泛出浅浅的一层青色,颇显憔悴,想来也伤了不少神,便也发不出火,很平静地问:“曲瑾的事,你打算一直瞒着他?”沈骁戎继续开车,不置可否。“算了,别费心了,”谢明飞宽慰着他:“注定了的事,你也改变不了,顺其自然吧!还有,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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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骁戎太了解谢明飞,在美国的这两年他过的并不自在,唯一一个熟识的朋友曲瑾,却一只能一直沉睡在床上,就连当一个倾诉的对象,都不能确定他究竟能不能听见你说了什么。这一次他不再顺从父亲的安排执意回来,沈骁戎从心底替他开心。无论是谁都有权利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除了,自己。
( P" t. T, G+ r5 T! J2 F兄弟两个一路说笑着回到家,曲哲闻声从楼上跑下来,小豹子一样窜上谢明飞的肩膀:“明飞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谢明飞笑着把他甩下来,用手刮着他的鼻子,笑骂:“你是想我了吗?你是想我会不会给你带礼物吧!”曲哲心里的想法被戳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大声叫嚷:“我哪有那么见利忘义啊!不过明飞哥,你要是给我带回一台美国最新款的PSP,我就更爱你了……”“你个小崽子,还说自己不见利忘义!”谢明飞满屋地追着曲哲打,沈骁戎在一旁惬意地看着他们打闹,轻松中却没有感觉到手机不停的震动。7 S4 U: e* c3 R' ?/ k1 s
一直闹腾到深夜,曲哲终于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答应去睡觉,谢明飞也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狡诈地说:“我也去倒时差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啊!”说完自顾自地上楼,撇下他一个人对付一客厅的垃圾。
) R7 y& M6 l! {4 q5 @1 F沈骁戎胡乱收拾了一下,起身去浴室,这时才发现手机屏幕在闪动,程哥十几通的未接来电赫然呈现。沈骁戎登时呆住了,急急忙忙地回拨过去,手机都差点拿不稳。嘟声刚响,电话就被挂断,再拨过去,还是挂断,沈骁戎继续拨着,一边抓起外套,飞快地冲出门,发动了车子。程义终于接了电话,沈骁戎还开口,就听电话砰的一声巨响,想来是程哥摔了电话。沈骁戎生生的打了个激灵,加快了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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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7 M/ h6 N9 O& B4 i# i 第5章 失职的惩戒% X+ R Z5 C4 ?! m$ `: j
程义的别墅一片漆黑,沈骁戎将车子停好就到门前直直地跪了下去,这回错大了,竟然晾了程哥的电话,要是耽误了大事……沈骁戎心里一想就觉得浑身直冒冷气,身后也开始隐约出现了疼痛的幻觉。
5 X- e" r& t" N; A% X$ T& h: q程义回到家已是第二天早上,车还没挺稳就看见沈骁戎直挺挺地跪在门口,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到一旁,“不是忙么,还跑这来干什么!”说话间已开了门走进客厅。沈骁戎跪了一夜,膝盖已经快直不起来,背上挨了一脚,此时正火烧火燎的疼,但还是挣扎着跪好,低头认错:“对不起程哥,是我大意了,我愿意去领责。”程义没有理他,自己泡了杯茶,在沙发上坐定,瞪着门口跪着的人:“愣着干什么,滚进来!”
% g7 |# z6 ~" f' w# Q程义没叫起来,沈骁戎当然不擅自做主,一路膝行过去,垂手重新再程义脚边跪直,不敢抬头。程义一脚踹在他肩上,回手就是一巴掌:“沈骁戎你能耐了是吧?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啊!”沈骁戎强忍着身上的疼跪好,嘴角已微微破裂。“程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您教训。”说着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书房走。
# j7 m5 s2 I) ]- _找到那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藤条,沈骁戎不由得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有一段时间没挨过程哥的藤条了,自从曲哲加入天鹰,自己就变得毛毛躁躁、心不在焉,想来程哥的火也积了很久了吧。深深地吸了口气,胡乱抹了抹上面的灰尘,双手捧着回到客厅。沈骁戎将藤条呈给程义,转身趴伏在脚边的茶几上,反手将衬衫向上撩起,露出背部紧实的肌肉。“请程哥责罚。”
0 e: T/ s$ v& `! U( m+ `( x+ }程义放下手中的茶杯,举起藤条,毫无征兆“嗖”地一声抽下,一道深紫的鞭痕迅速肿起。沈骁戎双手攥成拳咬牙硬忍了下来。程义狠狠地落鞭,不过二十几下,整个背部伤痕交错,打得重的地方已是有血迹渗出。程义并没有就此收手,抬手又是一记狠抽。沈骁戎猛地向上挺了挺身子,握成拳的手立刻堵到嘴边,将一声痛呼生生咽了回去。
2 V* Q, D' Q" y, m$ s! f程义一面发狠地抡着藤条,一面大声训斥:“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吧!今天是不接我电话,到了明天是不是就要骑到我头上去了!”沈骁戎挨着这一下狠过一下的抽打,头上早已渗出一层冷汗,膝盖上的痛也更加剧烈,又听程义讲出这样的狠话,吓了一跳,连忙说:“程哥我知道错了,等下就去刑堂领责,以后一定不会了。”- r8 [) c" o. ^
程义狠狠地抽下一藤,正打在上一道鞭痕上,已经渗出血渍的皮肉禁不住再次重击,肿胀绽裂,伤口向两侧翻卷着,血水一下子涌出来。沈骁戎抑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身子不可控制的颤抖。“啪”,又是狠狠地几鞭抽在那一道伤口上,带起几滴鲜血,撕裂的皮肤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沈骁戎承受不住“啊”地痛呼出声,只是话音还未落,就将拳头重新塞回嘴里,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一层接着一层。* {; a4 i; E ]! R
程义停下手,看着辗转在茶几上的人,背后一片血迹斑驳,凌乱的鞭痕交错重叠,已无几分完整。又见他疼的瑟瑟发抖、一头冷汗的摸样也狠不下心,随手撇了藤条将沈骁戎拉起来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转身上楼去拿伤药。程义家里各式各样的伤药非常齐全,说到底都是给骁戎准备的。沈骁戎从十一岁跟了程义就几乎天天会被他教训,每次打得狠了,程义留他在家里住上几天,预备伤药也就成了习惯。7 I7 b3 ~% o5 I% r
沈骁戎像刚睡醒的小狗一样乖顺地趴在沙发上,背后像着了火一般成片的疼。程义板着脸帮他脱掉上衣,用清水一点点地清洗伤口,消毒的时候着实疼了一阵,沈骁戎死死咬着下唇,忍了不做声。别扭地偏过头看着程义,小心翼翼地问:“程哥,还生气呢啊?”见程义不说话,又接着说:“程哥,我真的知错了,别生气了吧!要不,您说个数,我现在就去刑堂领。”说着扶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扯到背后的伤,“啊”的叫了一声跌回沙发上。程义知他是摸准自己的脾气再撒娇,也不理他,自己坐下,任由他在那里折腾。沈骁戎见程义这样晾着他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肃,也知道他不再气自己,便顺势倚到他腿上,抬眼向上望着他,委委屈屈地说:“程哥,可疼了~~”程义抿着嘴瞪着他:“疼的就是你,谁叫你一天跟丢了魂似的!”说着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好笑地看着他张大嘴巴人疼的样子,说:“一码归一码,刚才打的是我程义的家法,你没接电话,耽误了帮里的事,回头自己找时间去领责,三十。”沈骁戎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情不愿的说了声“是”。5 b) ^- v- \$ g*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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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义家出来已是快晚上,想想程哥到底还是心疼自己,挨了几下藤条竟然让休息了一天……沈骁戎咧了咧嘴,直接将车开到权叔的刑堂。. P3 L! j( L; ]3 i$ H* V. Z
曲哲照例在权贵那里“补课”,此时正在监督下练着出拳,看到哥哥进来,还以为是自己又捅了篓子要哥哥到这里来逮他,吓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沈骁戎走进去,顿时感到一股阴森的气氛。所谓的天鹰刑堂,果然是庄重肃杀……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沈骁戎还是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 r6 V2 s5 I
权贵放下手中专属于曲哲的藤条,挥手意示他停下来。转脸问沈骁戎:“怎么了骁戎,来看我是不是欺负了你弟弟?”沈骁戎低眉敛目,垂手站的规规矩矩,回答道:“权叔别开我玩笑了,我是来麻烦权叔的。昨天电话的事……三十。”权贵了然于胸地看着他,站起身来。沈骁戎自觉地走上房间正中的刑架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请求地看着权贵,说:“权叔,可以让阿哲先回去吗?”权贵从墙边的架子上去下那根青黑色的粗壮藤杖,走到他跟前,用杖尖戳了戳他的腰部,说:“不用,正好让他好好看看天鹰的规矩。等下完事了,叫他和你一起回去,也好帮你开车。”( u+ j* [! e% t i$ Q- G
一席话将沈骁戎噎住,只得弯腰趴伏上一米来高的刑架。天鹰的刑罚目的就是要犯错兄弟们记住教训,所以惩罚用的是最不留面子的方法:受刑的人,除了龙头都是脱去裤子,直接打在身上。沈骁戎脸朝下趴在冰凉的刑架上,紧紧闭了下眼睛,红着脸迅速地解开腰带褪下裤子,为了遮掩背上的伤,没有将上衣撩得太高。2 ~+ p0 Q9 U/ B% q; N& `
曲哲从来没有想到,一直说要他观刑,到最后竟然是要观自己哥哥的刑。又眼看着哥哥毫无面子的褪裤受责,心中生出一股酸涩,原来平日里对自己百般严格的哥哥也会犯错受罚,想来那些人前的风光,背后都承受了加倍的痛吧。$ ^9 d0 W: O' k
权贵提了藤杖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将沉重的藤杖平放在赤裸的臀上。沈骁戎感觉身后一轻,藤杖掀起,又夹着风“呼”地狠狠落下,“噗”地着肉声吓得曲哲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时,见哥哥臀上一道黑紫色的杖痕夸张地肿的老高,哥哥一头的冷汗,嘴唇不停的哆嗦,却连一声呻吟都没有。藤杖一下接一下的掠过眼前打在哥哥身上,曲哲眼见着那片原本光洁的肌肤变得狰狞破裂、血迹斑斑,心了像揉进了一把沙子,比自己挨打还要难受。已经打了二十几下,哥哥却一个痛字都没叫,只是满头的冷汗和熬刑时咬破的下唇暴露了他在熬挺疼痛的艰辛。
) P3 {/ G1 h1 W% p2 v沈骁戎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已经二十五下了。身后像被泼上滚烫的热油,除了火辣辣的痛,没有任何感觉。他死死地咬着唇,集中精力忍受最后的五下。沉重的藤杖打在原来的伤口上,沈骁戎疼得狠狠的仰起头,双眼紧闭,一脸的痛苦,曲哲眼见着哥哥血肉模糊地的臀腿,又见那样凛冽的一杖毫不留情的抽下来,口中不由得随着杖落大叫出声。
; z# O$ `) T2 U0 I权贵收住手,蹲下身提他擦了擦汗,一脸关切地问:“怎么样,还能起来吗?”沈骁戎大口喘着气,虚弱地摇头说没事,一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费力地整理衣裤,一面扭头去看曲哲。见他也是满脸满头的汗,甚是好笑的说:“你又没挨打,我都没出声,你叫唤什么。”见弟弟一脸的担忧,想问又不敢问,微笑着揽了他的肩,说:“放心,哥还死不了!”说着将车钥匙递过去:“不是早就会开车了吗,去提来吧,哥今天坐你的车。” a1 w( p7 a" o8 O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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