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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按着他的家奴如何知道源清这一转瞬的念头,见他眼角还挂着泪花,嘴角却挑起一丝笑意来,只道他年纪小,怕得糊涂了。暗自叹了口气,又看看他肿的□,心道老爷也真狠心,并不见二爷有什么错处,拉倒了就让打,二爷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子,五十板子如何受得住,打坏了还不都是他冯家的?他替源清难过着,抬头一望,不知何时天空中铅色的暗云已遮蔽了太阳,阴沉中更是一阵冷似一阵,他按住源清肩膀的两只手都觉冻得疼,思量板子打在□肌肤上是什么滋味,已是自己先打个寒战。 % L! e) a/ t# x/ u
掌刑的人却不敢再舞弊,将板子高高扬起,那竹板虽然宽大,却不厚,破空容易出声,“唔”得便从半空打下来,杖头倒是结结实实落在源清右边□上,打得他半边屁股随着板子凹陷下去。竹板直接着肉之声,果然比方才隔着夹裤清脆响亮许多,在呼啸北风中还是听得甚是清楚。. m& q. E2 e$ A3 B \
源清本是连视死如归的心都有了,这一板的痛楚却也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只觉左边臀上还只是油泼火灼般痛,右边却像是要掀起一块皮肉般,脑中嗡一声响,几乎就要喊出来,身子已无法控制地向左翻去。那两边的家奴见他要挣扎起来,忙又手上加力将他按牢,这时右边又是一板打下,源清虽是挣扎不动了,却也忍不住“呃”地低呼一声,原先因为委屈的眼泪,化作两行急痛之泪迸出,也无法将他身体里的痛苦带出去些。0 ~, J; {" O* c0 P1 k# w( V
这两杖追地紧,掌刑的再挥板子却要时间,这短短的间隙里,源清的臀上便又肿起两道宽宽的、颜色更深的僵痕来。源清原以为腿上冻得麻木,便会减轻些疼痛,现在才晓得他是错了,寒冷和先头打过的二十杖,只是让他的肌肤更为敏感,把每一板子的力量深深地透入他的皮肉中去。听数数的数了个“二十二”,他颤抖着回头,虽是不敢说话,但目光中尽是乞求,指望那些家奴明白他吃不住痛,手下稍稍松一点。他看不见身后,只对上了那按着他的家奴歉疚的眼神,低声道:“二爷忍忍啊……痛不过了就叫出来。”
# `7 l: D' a ~3 k2 k1 h 源清终于是绝望了,他余光看到板子又在落下,赶忙奋力咬住牙关,将两下剧痛闭在胸膛中。他什么都做不了主,却至少要守住最后一点尊严。如是打两板,停一刻,那疼痛扩散开来的滋味并不比板子抽上去好受些,源清不敢松了牙关去呼吸,每杖一下,他都觉是被人倒悬着摔在地上,身子上痛彻心扉,胸膛里也是气血逆流,内外煎熬中憋得浑身抽搐。
9 G( A1 n7 u9 Q 这样实在的打法,不过又是十杖,源清臀上的杖痕已叠起半寸来高,□处油皮已经带破,渗出点点的小血珠。源清早听不清那报数的数到何处,这样的痛每熬得一下,都如一番生死轮回,待胸中实在恶闷欲死时,他只得张口呼吸,冰冷的空气冲进去,逼出来的是他忍无可忍的呻吟。& v/ X9 L/ c) q0 {
洪承畴略带迷惑地望了冯铨一眼,源清说帖子丢了的鬼话他当然不信,原以为是冯铨和儿子串通好了演双簧,重责源清两下,他年纪小受不住疼痛必然就招了。但眼见这十几杖打得并不轻,冯铨只是沉着脸烹茶,源清除了喘息呼痛也无别的言辞,倒有些让他诧异,淡笑道:“我不过说笑,冯先生何必认真?剩下的免了吧。”冯铨强迫自己不向茶坞外看,不听儿子越来越痛楚的哽咽,不动声色蓄水道:“这些孽障,早该好好教训。”
( U! o& j f' G: E* a. V! q 洪承畴扑哧笑道:“怪不得阮圆海当年厅堂挂出‘有官万事足,无子一身轻’,我们都不得享这样清福。” : G/ I# c2 n&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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