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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空中点点繁星,点衬着如墨般夜幕之上的一轮明月。只有长街上传来的更
夫梆子声表明时辰已近深夜子时了,城中远近的民居早已沉浸在一片静寂之中,
然而洛州城西的凝香楼仍是灯火通明,红烛高照,在这温柔乡里隐隐传来的莺声
燕语,歌舞行令之声中,间或还夹杂着些男女交合的欢好呻吟,淫言浪语之声,
撩人心魄。
此时在凝香楼的后院里,一个白色的人影飞快地掠过庭园里的雕廊庭阁,仿
佛一阵轻风般的起落跨过几道院墙之后,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一个幽静的别院中。
人影定下身形,在月光之下映出了一张如女子般年轻秀美的面容,正是美少
年丁朋,在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容貌美丽的红衣女子。女子一双雪白的藕臂揽住了
丁朋,丁朋微笑低下头来在她那吹弹可破的俏丽脸蛋上轻轻一吻,笑道:“菁儿
小姐,前面可就是盛大哥的住处啦,不如就让朋儿这样抱着小姐送到盛大哥的厢
房床上,今夜再让贱奴才好好服侍二位,不知小姐意下可好?”
在丁朋怀中的温菁闻言,红晕顿时浮上她那俏丽的脸颊,她一脸娇羞的用粉
拳轻轻捶了捶丁朋胸口,轻声啐道:“你这不知足的淫贱奴才,又在取笑我了!
本姑娘说过今晚偏不要你这贱奴才服侍,只准送到院门前的,你还不快些放我下
来?”
丁朋顺从地俯身轻轻放下怀中的温菁,口中笑道:“不是朋儿贪心不知足,
知道小姐今晚要陪盛大哥,奴才这心里可是也又酸又刺激得紧呢!只是方才小姐
给奴才戴着的这阳具锁如今还锁在奴才的胯下,让奴才的贱阳具一直都挺不起来
好不难受,请小姐开恩,先解了奴才身上这刑具吧!”
“你这贱奴才,现在才知道厉害了?”温菁闻言莞尔一笑,她施施然上前,
纤手隔着他的白衣轻轻拂过他胯下那片铁制的阳具锁,侧过螓首在丁朋耳边轻声
笑道:“谁让你方才不安好心,要藉着机会用那些魔教的刑具欺负本姑娘了?如
今本姑娘却偏偏不放你,今夜就要让你这贱奴才尝尝你的宝贝菁儿被别人狠狠奸
淫,自己的贱阳具却想硬也不能硬的滋味!”
她眼波一转,又接着笑道:“小朋儿,你还是回去早些休息罢!到了明日你
再来求盛大哥,或许他看在你的菁儿娘子服侍得他好的份上,会开恩放你的贱阳
具出来也未可知呢?”
丁朋苦笑道:“既然小姐如此吩咐,朋儿只好遵命了!”他秀美的脸上眉头
一皱,对温菁又道:“只是今晚还有一件事,让朋儿一直好生记挂着,之前盛大
哥让赵大哥、莫三哥他们几位去城外埋掉马六爷和那魔教傀儡人的尸身,如今已
经快一个时辰了,他们却音讯皆无,朋儿有些担心,如果小姐准许,朋儿想前去
看看可好?”
温菁闻言,俏丽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忧色,秀眉微蹙道:“这的确让人担心,
可赵大哥几个都是温家堡中的好手,按说就算他们有什么意外,也应该能应付得
了才是……”她抬首看着丁朋,一双美目之中尽是关切之色道:“你这贱奴才,
老是叫人为你牵挂着!如今你身上还有伤,又已是夜深时分了,就不能等到天明
了再去么?”
丁朋看着温菁那美貌的脸上尽是让人陡生怜爱的关切神情,他眼中不禁掠过
一丝复杂之色转瞬即逝,丁朋摇了摇头道:“小姐说的是!可朋儿担心赵大哥他
们的安危,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朋儿会一切小心的,请小姐放心就是!”
温菁轻叹一口气,只好道:“既然这样,那你快去快回,一切要小心。”
丁朋点点头微笑向她一拱手,在温菁依依不舍的目视之下,往后一跃身,如
燕一般消失在了花墙之外的浓浓夜幕里。
*** *** *** ***
顺着花园之中的点点灯火穿过园中幽径,从一个小小的别院门里隐隐传来了
女子推杯劝盏的莺燕软语,和男子粗犷豪放的呼喝之声。
“……呵呵,这次可是奴家又胜了,这杯酒盛大爷可不能再说不算了吧?”
“嗯……大爷不许耍赖!喝,喝,快喝……嘻嘻……”
“胡说!老子什么赖过你们这些小婊子的酒?喝就喝!嘿嘿,难道老子还怕
被你们灌醉了不成?”
……
在院中小池一侧的亭阁水榭之中,摆着一桌丰饶的酒席,在席旁宽大的凉榻
之上,四、五名薄纱裹身、隐隐透出玲珑标致身材的绝色少女正簇拥着中间的一
名身形高大的灰袍汉子,那汉子满脸横肉,一张布满浓密篦须的脸恍如凶神恶煞
一般,正是江湖上曾经人称“修罗淫魔”的盛天扬,几位美丽少女正被他左拥右
抱着依偎在他怀中,笑嘻嘻地拿着酒杯硬往他嘴里灌。
在席间另一侧,坐着的是一位穿着浅绿色华贵宫装、珠围翠绕的年轻美妇。
在美妇的身后,还远远耸立着一位黑铁塔一般的波斯巨汉。巨汉穿着波斯异国服
饰,通体肌肤黝黑,鼻翼上还挂着一个硕大铜环,可他虽样貌奇特吓人,却始终
在美妇身后一言不发,神态恭敬地低头垂手侍立着。
美妇手执团扇,掩着嘴儿看着盛天扬不住地轻笑,等他被那些莺莺燕燕的少
女们揪耳拧鼻地灌了一杯酒,才笑着接道:“盛大爷英雄气概,我们这些小女子
的酒量怎能相比?这次的骰子,轮到让苏眉先掷了吧?”
盛天扬对苏眉大手一挥喝道:“且慢!”
苏眉笑道:“盛大爷,又怎么了?”
盛天扬眯视苏眉片刻,才嘿嘿笑道:“苏眉,老子就是不信今晚掷骰子赢不
了你这魔教妖女,哼哼,这次老子要改改规矩,看你这妖女还如何耍诈!”
苏眉笑道:“盛大爷要如何安排,尽管请说便是。”
盛天扬低头看了桌上的五粒骰子良久,才道:“嗯,这次老子不和你比点子
大了,咱们换个新鲜的,比比谁的点子小。要是老子再输,老子便一口气把这些
酒全喝了,如何?”
苏眉笑道:“那若是盛大爷赢了苏眉,又当如何?苏眉量浅,这许多酒小女
子定是喝不完,那便如何是好?”
盛天扬嘿嘿笑道:“要是你输了,本大爷也不用你喝酒,只要你把身上衣服
都脱光了,陪大爷我喝便是!如何?”
苏眉闻言似是红晕满面,她手执团扇,掩嘴“格格”的笑得花枝乱颤地道:
“妙!这个主意甚好!苏眉若是输了,一切都任凭盛大爷的吩咐便是。”
盛天扬将席旁小桌上金色闪闪用黄金所制的骰盅向苏眉一推,说道:“咱们
一言为定!既然说好了,这局老子也不占你便宜,便让你先掷吧!”
苏眉却轻轻摇头笑道:“刚才眉儿听得输了要宽衣解带服侍盛大爷,心里可
还在紧张着呢!这局便请盛大爷先掷如何?”
盛天扬“嘿嘿”一笑,大手一抓将桌上的象牙骰子全都扔进骰盅里,手中摇
晃着说道:“哼哼,你这妖女莫不是想认输?既然如此老子也不和你客气,瞧好
了!”他神情一正,顿时伴着他手中骰盅“哗啦哗啦”不停暴响,盛天扬脸上的
横肉不住抖动,手腕同时也摇晃得越来越激烈,忽然间他眼中爆出利芒,同时把
骰盅往桌上一扣,巨响一声大喝道:“开!”
身旁众女一个个屏声静气,此时纷纷伸首往桌中的骰盅看去,待得盛天扬揭
开骰盅,众女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只见桌上只剩得象牙骰子的小小一堆碎片。原
来盛天扬在摇骰之时内力已将里面的骰子震碎,而骰子既碎,点数自然竟是连一
点也没有。
这震碎骰子看似不难,但能在这顷刻之间将内力穿透骰盅而又让骰盅完好无
损,这份巧劲实在令人惊叹。苏眉团扇掩口轻轻笑道:“盛大爷好俊的本事,苏
眉真是佩服得紧!若是大爷到外面去,这洛州城中的大小赌坊还用做生意么?”
盛天扬大手伸向苏眉,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乖乖脱衣服?”
苏眉莞尔一笑,却用团扇轻轻拂开了他的手,笑道:“大爷莫非忘了?我还
没掷骰子呢!”
盛天扬一愣,说道:“如今我是一点都没有,你还怎么赢老子?”
苏眉莞尔一笑,忽然间纤手一扬,那骰盅划过桌上的骰子碎片竟自动飞到了
她的手上,苏眉面带微笑,手中却不住摇晃,随着那黄金的骰盅在她手中不停晃
动,盅内的碎片也不断随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只见她纤手摇盅的速度极
快,在众人的目光聚集中,伴随着盅里如同魔幻一般地规律发出声响节奏,骰盅
在她手中竟然渐渐幻化成无数个黄金色的残影,让众人不禁看得呆了。
忽然间苏眉轻喝一声,声音戛然而止,骰盅稳稳地落到了小桌中央,她将骰
盅轻轻揭开,旁边的众女顿时又发出一阵惊呼之声,盅里竟然空空荡荡,并无一
物。
苏眉笑道:“盛大爷,这才叫一点也没有呢!”
盛天扬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楞了片刻,才将桌上的骰盅一把抄过,翻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那些骰子的碎片都已化成了细砂,四散镶嵌在了骰盅的内壁上。
盛天扬呆了呆,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好极!好极!苏姑娘的身手才
是真让人佩服得紧!老子第一次输得心服口服,认输认输啦!”
苏眉微微一笑,伸出雪白的藕臂提壶为盛天扬斟满了酒,举杯微笑地说道:
“一点微末取巧之技,何足挂齿?盛大爷当年纵横江湖南北,让那些自认名门正
派的好汉们一个个闻名色变,这才是让人佩服得紧的真英雄、好汉子!小女子敬
盛大爷一杯!”
盛天扬大笑道:“好好!苏姑娘这话再中听不过!老子就是瞧不起那些自认
是名门正派的家伙,可是苏姑娘这样的魔教朋友,老子却是交定啦!来,干!”
他仰首一饮而尽,随手将杯一掷,往后靠在了身旁的那些美女怀中,他搂过身边
一位女子,大手不客气地伸进了她胸前纱衣之中,随意挤揉着她的一对娇乳。
盛天扬一面惬意地听着那女子发出的细声娇吟,一面对苏眉嘿嘿笑道:“苏
姑娘,老子当年既然人称淫魔,阅女无数,在老子眼里你也算是人间绝色了,你
我今晚既然情投意合,不如等会就和你的这些姐妹们一同服侍老子如何?本大爷
倒要让你瞧瞧,是你的魔教功夫厉害,还是老子胯下的这支肉枪更让你销魂?哈
哈哈哈……”
“呵呵呵呵……”苏眉闻言轻笑了半晌,才笑着说道:“承蒙盛大爷错爱,
苏眉心领了!可是在苏眉这凝香楼里还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妹妹,在她面前,苏眉
怎敢自称绝色二字?”
“什么?”盛天扬楞了楞,说道:“苏眉,你还有个妹妹?”
“不错!”苏眉笑了笑,回过首去向水榭外说道:“小菁儿,你还要在那儿
偷看多久?还不快些出来!”
“呵呵,菁儿这点本事,还是瞒不过苏姐姐。”随着银铃般的话音,一个身
形苗条、容貌美丽的红衣女子出现在了庭院之外,在洁白的月色之下,她浅红色
的衣饰飘飘,恍如天上月宫的仙子一般。
温菁婷婷走进水榭,盛天扬连忙起身向温菁神色恭谨地一拱手,说道:“属
下盛天扬,见过大小姐!”
温菁笑道:“盛大哥不必多礼。菁儿今晚本是担心盛大哥一个人寂寞,所以
特地想前来瞧瞧,没想到却扰了你和苏姐姐的好事,菁儿可是自作多情了!”她
又对苏眉笑道:“苏姐姐,可惜菁儿练了这许久没用的轻功还是瞒不过姐姐你,
若是不然,说不定等下若是你和盛大哥欢好之时,菁儿还能一饱眼福呢!”
苏眉微微笑道:“你这爱吃醋的小菁儿尽爱胡说!你们温家的轻功流光掠影
当年可是独步江湖,怎能说没用呢?只是方才盛大爷说到他胯下肉枪要让苏眉销
魂之时,小菁儿你的气息立刻开始微微紊乱,这才幸好让我发现,不然,恐怕连
我也要着了你这小淘气的道儿呢!”
苏眉话音刚落,温菁一张俏脸顿时红晕满面,她大窘背过身去,口中嗔怪地
说道:“苏姐姐你真坏!我不来了啦!知道菁儿本事差,苏姐姐你却老是在别人
面前取笑欺负我!”
“好,好!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在这给菁儿陪个不是,总行了吧?”苏眉
笑着拉过还在忸怩的温菁,转首又向盛天扬笑道:“盛大爷,苏眉不胜酒力,让
温姑娘代我在这陪你,小女子暂且告退吧!”
温菁连忙拉住苏眉道:“好姐姐,我不是……”苏眉轻摆开她的手,向她微
微一笑,转首对其余众女道:“你们都随我回去吧!”众女恭顺地答应了一声:
“是!”起身向盛天扬和温菁裣衽一礼。
盛天扬对苏眉笑道:“恕不远送啦!苏姑娘掷骰子的本事天下无双,老子下
次再向姑娘讨教!”
苏眉笑道:“那是一定恭候盛大爷的!”她又转首对温菁轻声说道:“小菁
儿,明日你来姐姐这里,姐姐有件东西让你瞧瞧。”温菁点点头。苏眉对二人一
笑,带着众女和那黑塔一般的波斯巨汉行出了水榭。
*** *** *** ***
深夜,洛州城郊。
一阵夜风吹过,城郊青石板小道的枯叶被风卷起,在空中盘旋飞舞,远处隐
隐传来子时的更夫梆子声,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一个人影从空无一人的小道尽
头缓缓走来。随着人影渐渐行近,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才看清这人的身材样貌原
来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身着寻常农家女子的衣衫,头戴斗笠,但斗笠下却蒙着一
层厚厚的面纱,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
女子走到街尾的一处院门前停下了脚步,这户院落土制的外墙斑驳,墙头长
满荒草,木门虚掩,虽没有上锁,但门板早已腐朽不堪,透过门缝向里看去,院
内更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人声,似是一户已经荒废了许久的人家。女子轻轻
推开院门,在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中,女子缓步走进了院中。
这户人家之庭院甚为宽阔,到处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传来阵阵虫豖鸣叫之
声,不远处的厅堂院落深处漆黑一片,女子站在院中,突然间四周响起一阵“沙
沙”像是脚步一般的声响,在黑暗之中似乎人影憧憧,转瞬间,不知何时四周院
墙的角落里已经出现了许多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影,只在片刻间便从四周将她围在
了院子当中。
这时从前厅最黑暗的深处突然亮起两点如同鬼火一般的亮光,亮光从远处飘
来,仿佛来自幽冥一般,到了近处才缓缓现出几个人影,当前一位是个披着黑色
斗篷的女子,她脸上戴着一个古怪笑脸的银色面具,在她身后是两位提着灯笼、
戴着同样笑脸面具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那些隐在黑暗之中的一众黑衣人渐渐现身,在淡淡的月色之下,
他们竟然全都是戴着同样的银色笑脸面具,每个人的面具都是同样的嘴角上扬,
像是嘲笑一般,在黑夜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对这一切却似乎全无反应,直到黑袍女子来到面前,她才
俯身跪下说道:“奴婢参见夫人!奴婢来迟,请夫人恕罪!”
那戴着斗笠的女子话音还未落,忽然间她的身子如同被重击一般往后飞去,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到了院内的一棵树上,抱拳
粗细的树干竟“啪”地折成两半,那女子斗笠飞出,重重地倒在地上,她在斗笠
之下竟然还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她“咯”地一声,从面纱之下一口鲜血喷在了
庭院的青砖石地上。
那披着黑袍的女子始终静静站立那里,似乎面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当那
蒙面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抬手想要擦拭面纱之下朱红的唇边的血迹时,从那神
秘黑袍女子的银色面具之下发出冷冷的声音道:“不许擦,先把你地上刚吐出来
的贱东西舔干净了,再给本宫爬过来!”
那蒙面女子闻言,竟语气恭顺地答道:“是!”她在四周众多黑衣假面人的
注视下,费力地趴下身去,从面纱下伸出舌头,将地上自己方才咯出的血迹舔得
干干净净,这才俯身慢慢地爬回了那黑袍女子跟前,伏在她身下。
那神秘的黑袍女子注视着伏在自己脚边不住喘息轻咳的蒙面女子,冷冷地说
道:“听说温家堡里的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本宫倒想瞧瞧,你这贱东西去
了温家这么久,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像今晚被我杀了的那几个温家汉子一样,身上
的贱骨头变得又臭又硬了?”
“奴婢不敢!”那蒙面女子连连轻咳了几下,才喘息着答道:“……奴婢一
直都是天生的贱骨头……奴婢办事不力,罪该万死,请夫人责罚!”
神秘黑袍女子冷冷道:“你可真是说得好听!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串通
一气,让那姓马的先用个假木盒骗过我们,然后把姓马的骗到凝香楼,再用傀儡
人杀了他,自己拿走檀香木盒,却让温家以为是我们魔教长乐宫所为。你们这条
移花接木、栽赃嫁祸的计策可是聪明得很哪!”她又冷笑一声说道:“哼哼,那
木盒中可是我们魔教的圣物,你这贱东西做出这等叛教之事,难道你以为你仗着
有长乐宫郑爵爷的宠幸,我朱姬就不敢动手要了你的贱命?”
“请……请夫人息怒!”那蒙面女子尽力调匀气息,口中缓缓说道:“奴婢
原也没有想到,那马六爷竟敢将一个假的檀香木盒交给我们长乐宫,夫人试想,
若是奴婢叛教藏下木盒,今夜接到教中信号之后,奴婢还敢现身到此吗?”她又
是一阵轻咳,但话音却渐渐顺畅。
她接着道:“奴婢初时也曾误以为操控傀儡人杀了马六爷的是本教中人,可
奴婢查探过后才发觉,那傀儡人虽同样是个囚犯,可却是个官府衙门里的普通死
囚,并非是出自‘那个所在’的犯人,因此奴婢才敢断定,杀死马六爷的另有其
人,并非是我们长乐宫所为!”
那神秘女子朱姬一言不发,听到此处才冷冷笑道:“你这贱东西,竟也知道
‘那个所在’?你倒说给本宫听听,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蒙面女子说道:“奴婢只是曾听说,被关押在‘那个所在’的囚犯,无论男
女,囚犯烙印都是被烙在私处,而那傀儡人的烙印只是烙在寻常的额头,因此奴
婢才敢斗胆推测,这个傀儡人并不是出自于长乐宫之手。不过因为奴婢自己也未
曾见过‘那个所在’,所以不知奴婢猜得对也不对?”
朱姬微微冷笑道:“你这贱东西,果然聪明得很,如此说来,我倒是错怪你
了?那你在这之后,又可曾在凝香楼里找到檀香木盒的下落?”
那蒙面女子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怎敢?奴婢虽已在全力打探,但如今温
家大小姐正在凝香楼里,她身边还有那姓盛的,奴婢为免暴露身份也尚需一些时
日,若是一有消息,奴婢会立刻禀报给爵爷和夫人得知,请夫人放心!”
她的话音未落,却被朱姬打断冷冷笑道:“哼哼,不错!你不说本宫倒是差
点忘了,你这天生的贱货,在那婊子窝里定是开心得很吧?”她忽然话音一沉喝
道:“长乐左使何在?”
朱姬话音刚落,从她身后走出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汉子,向她半跪抱拳
说道:“属下在此,请夫人吩咐!”
朱姬又向那蒙面女子冷冷道:“如今本宫有事要先行一步,便暂且相信你这
贱货一次!既然那姓盛的对你多有阻碍,本宫现在便命孙左使带人和你一道前去
凝香楼,将姓盛的首级和檀香木盒一并拿来见我,若是你有任何可疑之处,孙左
使可随时取了你的贱命,你这贱人可听明白了?”
蒙面女子伏地叩头说道:“是!奴婢谢过夫人!奴婢誓死效忠爵爷和夫人,
请夫人放心!”
“属下等恭送夫人!”
……
待得朱姬消失在黑暗之中后,蒙面女子才支撑着缓缓站起,她手指伸到面纱
之下轻轻拭去唇边的血迹,却始终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容。
(第五章完,待续)
【淫虐江湖志之绿侣江湖】6-10
第六章
在凝香楼后院的水榭庭阁中,灯笼高挑,烛光通明,映照出园中一池春水,
池中鱼影跃动,碧波幽幽。
水榭里原先的席面已经撤去,只在榻旁余下一张小几上设了几样精致小菜,
依在榻上的盛天扬看着身旁的温菁轻舒皓腕为他斟了一杯酒,口中笑道:“大小
姐,莫非你也和苏姑娘事先说好,今夜非要把老子灌醉不可么?哈哈!”
温菁微微一笑,将酒杯递到盛天扬手中说道:“谁要把你灌醉了?我费好大
工夫做的这道深海雪贝,便是要配这西洋佛朗西国所产的红酒方才受用,你先尝
尝,看看滋味如何?”
盛天扬依言接过接过饮了,又在桌面的小碟中夹了一块雪贝放在口中细细品
尝,温菁笑道:“盛大哥,菁儿的手艺可好?”
盛天扬笑道:“好,好!妙极!当年尤知味号称天下第一名厨,却是死得早
了些,让老子常常惋惜没能亲自一见,如今能尝到大小姐这等美人的厨艺,老子
从此可就再也不做第二人想啦!”
温菁笑道:“盛大哥过誉了!菁儿可不敢当,其实这几样小菜,都是菁儿从
知蝶姑娘那儿偷学来的,我做菜的本事可不敢和她比,不过至于谁有这个口福能
尝到她的手艺,我可就不知道了。”
盛天扬微微吃惊道:“小姐说的,可是那位冷若冰霜、对谁都不爱说话的楚
知蝶楚姑娘?说起来上次幸好有她治好老子身上中的毒,也算了救了老子一命,
倒真没想到,这小妞儿除了精于医术,竟然还做得一手好菜!”他又嘿嘿笑道:
“不过说起来,这小妞儿样貌长得虽美,却是脾气古怪不爱见人,对除了丁兄弟
以外的任何男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难道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么?哈哈!”
温菁微微笑道:“楚姑娘才貌双全,她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医卜星象、奇门
遁甲却样样精通,又做得一手好菜,她若是要开门招婿,不知江湖上多少世家公
子要踏破她的门槛?盛大哥这话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你今后若是再中什么古怪
奇毒,菁儿帮你说多少好话她也不会再理你啦!”
盛天扬哈哈大笑道:“好,好!是老子多嘴,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和楚姑娘她
说,要不然依她那古怪脾气,老子今后有什么她不肯帮忙,那可是糟糕之至。哈
哈!”
温菁也掩口轻笑了一会,又接着说道:“其实盛大哥误会她了,楚姑娘她也
并非性情孤僻冷漠之人,她平时不爱见人,也有她实在不得已的苦衷。”
盛天扬道:“哦?这却又是为何?”
温菁起身走到廊边,眼望着廊下幽幽池水中的灯火倒影,良久才微微轻谓一
声道:“盛大哥有所不知,楚姑娘一家和我温家本是世交,而楚姑娘的爹爹,原
本是朝廷中的礼部侍郎……”
听到这,盛天扬眉毛一扬,微微一惊说道:“哦?如此说来,莫非楚姑娘的
爹爹,就是在五年前被朝廷以窝藏妖物诅咒当今天子,图谋不轨叛乱的罪名凌迟
处死的那位礼部大臣?”
温菁轻叹了一声,点点头道:“正是!当日楚姑娘的爹爹不顾安危冒死上奏
皇上,弹劾朝中一位奸人勾结魔教妖人,阴谋叛乱,谁知却被此人暗中诬陷,反
被锦衣卫从楚家府中搜出了魔镇当今皇上的萨满教邪物,构成了这个当时震动朝
野的冤狱大案,结果不但他身遭凌迟碎剐的惨刑而死,而且那位奸人为了斩草除
根,还下令将楚家满门抄斩,再诛其九族!”
她稍停了片刻,又续道:“当时我们温家全力打点营救,但只因这奸人无论
在朝廷中还是江湖上势力都实在太大,因此始终无济于事。只有小朋儿骑快马来
回飞驰了三日三夜,才拚命救出了楚姑娘这唯一的楚家后人,可她也成了朝廷锦
衣卫至今一直要通缉捉拿的钦命要犯,因此,她才不得不隐性埋名,独居在这洛
州城外……”
忽然间“乓”的一声大响,盛天扬重重地一拳捶在小桌之上,杯碟被震得老
高,他浑然不觉酒水都洒在了灰袍上,大声喝道:“操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鸟朝
廷?冤屈构陷好人竟比这江湖上的事还要残忍狠毒百倍!大小姐,你快告诉老子
那奸人是谁?等老子将他擒来,在楚姑娘面前一刀刀地慢慢零碎剐了,为她一家
报仇!”
温菁微微笑了笑,回到桌边坐下,又重新在两人杯中斟上了酒,说道:“盛
大哥也不必如此焦燥,菁儿前面已经说过,此人无论在朝在野都有绝大的势力,
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因此为楚姑娘报仇之事还不能急于一时。”
盛天扬面露青筋,抓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放下这才说道:“大小姐,此人
到底是谁?”
温菁微微一笑,口中缓缓吟道:“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姑苏
台上乌栖时,长乐宫里醉西施!”
盛天扬微微一震道:“小姐所指,莫非便是长乐宫?”
温菁点点头道:“不错,此人便是长乐宫宫主,朝廷之上天子亲封永意伯的
郑长风!”
盛天扬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自从二十余年前魔教遭遇内乱,渐渐消弭
之后,长乐宫这股势力在江湖上能如此迅速崛起,而且行事手段狠辣诡异,颇有
当年魔教的影子。江湖上纷纷传言长乐宫便是当年的魔教,当年的魔教便是长乐
宫,但却始终无人能知道在背后真正掌控长乐宫这股势力的人究竟是谁?!”
温菁说道:“盛大哥说得不错,尽管长乐宫势力极大,而且与当年的魔教有
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首脑人物的身份始终神秘至极。江湖上虽众说纷纭,但始
终也无人知晓,至于菁儿这个消息,也是先从楚姑娘那儿得知,再经过温家多年
的打探查访才得以确定的。但是,郑长风他究竟是否就是长乐宫与魔教的真正幕
后主脑,这一点菁儿也无法确定。”
她稍顿片刻,又对盛天扬道:“盛大哥,你还记得你这次前去陇西,我除了
托你查访我娘的下落之外,还有那檀香木盒之事吗?”
温菁话音刚落,盛天扬便连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向温菁一揖说道:“是
属下无能,不但查访不到老夫人的下落,连那木盒之事也没有办好,请大小姐责
罚!”
“盛大哥不必太过自责,请坐!”温菁立起身来,走到廊边凝望着天际的明
月,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当年菁儿还在襁褓之时,我娘就离开温家堡不知所
踪,如今已近相隔了二十年,始终生死不明,渺无音信,我又怎敢奢望在片刻间
就能找到她的踪迹呢?”
盛天扬道:“唔,小姐也不必难过,老夫人她福星高照,吉人天相,自会逢
凶化吉,想来咱们日后慢慢查访,总会找到她老人家的下落吧!”
温菁一笑道:“多承盛大哥贵言!”她又续道:“还有那檀香木盒,事前曾
听苏姐姐说,那木盒里装的是一件魔教极其重要的圣物,当中不但隐藏了魔教与
长乐宫的一个大秘密,而且还与温家堡有绝大的牵连,菁儿自己也很想知道那木
盒之中究竟装的是什么,因此接到盛大哥你的信后,才和那奴才小朋儿设计在这
凝香楼里引那马六爷到此,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她俏丽的脸上一红,便不再
说下去了。
盛天扬嘿嘿笑道:“大小姐没想到的是虽然被他一亲芳泽,白白便宜了那姓
马的,可还是没能找到那檀香木盒吧?”
温菁闻言顿时红晕满面,假意向他一啐道:“胡说什么?你好没正经!”她
转过身去,却不防被盛天扬从身后一把抱住,温菁轻轻惊叫一声,盛天扬却将她
揽在怀里,鼻尖轻轻蹭动着她耳后雪白的脖颈,一面口中笑道:“你这小淫娃才
好没正经!竟使出这下三滥的美人计来,那贱奴才都告诉老子啦!哼哼,还不老
实招来,那姓马的床上功夫和老子比起来,谁更厉害多些?”
温菁俏面飞红,她身子被盛天扬紧紧抱住,脖子上敏感的雪肤又被他不住轻
轻蹭动得传来一阵阵麻痒,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她嘤咛一声顺势倒在他怀中,
口中轻声说道:“都怪小朋儿这多嘴的贱奴才!都是他出这主意要我给他戴绿帽
子……不然,菁儿也不会对不起盛大哥……不过那马六爷那样的粗俗男子,又怎
么比得过盛大哥你这采花无数的淫魔呢?嘻嘻……你不会恼了菁儿吧?”
盛天扬大手伸入温菁挺翘的胸前,隔着肚兜小衣缓缓抚摸她那对形状圆润的
娇乳,突然手指在她乳尖上不轻不重地一捏,温菁轻轻尖呼一声,盛天扬嘿嘿笑
道:“谁说不恼?不但你这骚浪的小淫娃一想便让人生气,老子更恨不得想扒了
小朋儿那贱王八奴才的皮呢!”
温菁转过身来埋首在盛天扬的怀中,口中娇羞地细声说道:“盛大哥要拿小
朋儿那贱奴才出气还是下次罢!小菁儿今晚就是不想让他来扰了我和盛大哥……
盛大哥若是心里还是吃味,这就把小菁儿带回房去……好好责罚一番如何?菁儿
今晚……就随你处置可好?”
盛天扬抬手在温菁挺翘的娇臀上“啪啪”地拍了两下,埋首在他怀中的温菁
只发出“嗯嗯”两声,盛天扬转面又哈哈笑道:“老子不着急,你这发浪的小淫
娃如此心急做什么?如今老子的酒还没喝够呢!大爷我可是你们凝香楼的贵客,
如此招待不周,不怕砸了你们这洛州第一楼的招牌么?”
温菁从盛天扬怀中满面通红地抬起头来,贝齿轻咬朱唇向他投去了个娇嗔埋
怨的眼神,才重新转颜笑道:“大爷说的是!盛大爷是我们凝香楼的贵客,小女
子应该把盛大爷服侍好才是,请大爷先安坐,等会让小女子陪你喝酒可好?”
盛天扬嘿嘿一笑,重新在席旁的榻上坐了,看着温菁为他重新收拾整理了几
上的杯碟菜点,然后仿佛如接客的青楼女子般斟满了一杯酒,屈膝跪在榻前口中
甜甜地笑道:“小女子服侍大爷不周,请大爷赏光用酒!”
盛天扬却看也不看,冷哼一声道:“给贵客敬酒是怎样,难道苏眉没教过你
这小贱货么?”
温菁轻咬樱唇,忽然一仰首将杯中酒饮了,起身上榻抱住了盛天扬的头,红
唇紧紧贴在了他的嘴上,一边接吻着一边将酒渡入了他的口中。盛天扬那粗厚的
舌头也老实不客气地直直突入插进了她的檀口之中,她不住吮吸着,酒液混合着
津液伴着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两人口中不住传递,直至良久才缓缓分开。
温菁满面羞红地向盛天扬笑道:“盛大爷,这样可算满意了吧?”
盛天扬嘿嘿笑道:“还算好罢!不过老子这样喝酒还是觉得单调了些,不知
你还会什么花样儿,能让老子解解闷?”
温菁秀眉一蹙,娇嗔埋怨道:“盛大爷,你可真是难服侍得紧!”盛天扬哈
哈一笑,温菁又转颜笑道:“那不如就让小女子为盛大爷唱个曲儿,聊博一笑,
如何?”
盛天扬大笑道:“好!好!老子今夜刚尝到姑娘做的菜,现在又能听到姑娘
的曲子,老子这艳福可真是享受得紧!”
温菁莞尔一笑,回身从一旁的乐架之上拿下了一把琵琶,落座转轴拨弦,琵
琶漫出几声“叮咚”。温菁轻笑道:“好久不弹了,小女子若是弹得不好,大爷
可不许笑我!”
盛天扬笑道:“小姐色艺双绝,虽然是对牛弹琴,但老子这头呆牛洗耳恭听
便是了!”
温菁被他逗得“噗哧”一笑,她敛颜低眉信手,纤手慢拢琵琶,春葱般细长
的玉指缓缓捻动丝弦,弦弦切切间响起了如间关莺语,缠绵花间的丝竹之声,随
着乐声,温菁漫声唱道: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
暗断肠,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盛天扬道:“妙!好一首鱼幼薇的《赠邻女》!”温菁眼中含笑瞧着他将杯
中酒一饮而尽,心中想道:‘倒没看出这外表如此粗粗莽莽的汉子,竟也识得鱼
幼薇的诗词!’她纤指一抹一拢复又一挑,漫越婉转的丝竹之音顿时变得银瓶乍
裂,激流直下,宛如暗藏刀剑鸣动的金戈铁马之声,她扬声唱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遝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
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盛天扬喝道:“好一首李太白的《侠客行》!今日得听此曲,男儿当浮一大
白!”他抓起酒壶,一仰首“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忽然立起扬手一甩,酒壶
如箭一般射出水榭之外,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影从池畔
的树上摔下,“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盛天扬大笑道:“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些从地底钻出来的老鼠!小姐,曲子莫
停,待老子去活动活动筋骨解解闷儿!”他话音未落,人已如箭一般飞出廊外,
双足只在池中荷叶之上一点,便已回身跃上了水榭楼台的房顶之上。房顶上顿时
突然脚步声纷遝,不时地传来刀剑挥动的破风之声与拳脚踢打的呼喝搏斗之声。
伴随着这些声音,温菁的琵琶声一直未曾停歇,她指尖扫过丝弦奏出的音律
时而激越,时而舒缓,又时而如银瓶乍破,时而如暴雨骤风。片刻之后,房顶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一名黑衣刺客从房顶上摔下,“扑通”
一声落入水中,与此同时,随着温菁那如十面埋伏般惊心动魄又无比激扬的琵琶
声响,盛天扬粗亢的嗓音高声唱道: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
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炫
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他每唱一句,便伴着一声黑衣刺客从房顶摔下池中的惨呼,直至一首诗词完
整唱完,随着琵琶弦声一转一抹,有如素手裂帛一声然后戛然而止,整个庭院之
中也同时在一片静寂间停下了一切声响,只有夜风偶尔拂过树梢枝叶发出的“哗
哗”声,还有池水之中横七竖八地飘浮着那些黑衣刺客的尸身间不时浮起的气泡
“咕嘟”声。
夜空中一轮明月,月光如水般地洒在水榭楼台的房顶上,顶上瓦间四处凌乱
散落着刀剑兵器,盛天扬单手扼着一名黑衣刺客的脖子将他悬在屋顶外的半空,
那黑衣刺客戴着一个古怪的银色笑脸面具,手脚还在勉强挣扎。在盛天扬身后,
一名怀抱琵琶的美貌红衣女子飘然而落,温菁笑道:“没想到盛大哥武功高强,
连唱小曲儿的功夫也如此了得,若是早知如此,小妹就不献丑了!”
盛天扬哈哈大笑,将那黑衣人的面具一把扯下,面具下露出了一张充满惊惶
恐惧的面容,盛天扬手中一使劲,他手里扼着的黑衣人顿时手脚乱舞,喉中发出
濒死的“咕咕”之声。盛天扬沉声道:“老兄看模样是活人吧?你们到底受何人
指使,来此作甚?老兄若是想活着离开,就爽爽快快都说出来罢!”
黑衣人艰难地吐字道:“……是……是……我说……大爷饶命……”盛天扬
微微放松手指,黑衣人咳嗽了两下,喘息着道:“……小人……小人是长乐宫的
属下,今夜受命前来除了要盛大爷的人头……还要……还要在这楼里找到一个檀
香木盒……”
“檀香木盒?”温、盛二人闻言,身形皆是微微一震。不待盛天扬开口,温
菁便向那黑衣刺客问道:“你此话当真?那又是何人告诉你们,檀香木盒便在这
凝香楼中的?”
黑衣人困难地道:“……是……是一名女子……”
盛天扬喝道:“那女子又是何人?快说!”
黑衣人道:“……那女子一直蒙着面……小人不知道……”
盛天扬眼睛一瞪,喝道:“放屁!若是不说,老子便要你死得痛苦无比!”
黑衣人连连咳嗽几下,喘息着道:“……小人真的不知她是谁……只曾听得
她说起……她是温家堡的人……小人真的不知道了,求大爷就饶了小人吧!”
忽然之间,一支黝黑闪亮的长箭“嗖”一声从黑衣刺客的脑门后贯头而过,
余势未歇,竟从那刺客顿时开花的面门直直射入了盛天扬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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