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SM女王）

孙悟空

    （一）

2 v/ {0 H# G2 \3 `& c    下午的谈判很顺利，比预期的时间早了两个小时。贺长风心情轻松地去超市买了菜，准备回家烧一桌丰盛的大餐。

    回家……贺长风对自己的用词低笑一声。

    他现在和苏眉莫默楚凌云住在一起──苏眉是他的妻子，莫默是他相恋十年的无缘爱人，楚凌云则是莫默现在的伴侣──这其实是个非常诡异和令人尴尬的组合。但是经历过惨烈的伤痛失落之後，他明白做人真的不能太贪心。

1 ]6 M* U- N* L+ l4 m  |$ ^    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莫默显然很幸福，他在一旁看著，也觉得安心。

    回到家里，苏眉还没下班，莫默还在午睡，只有楚凌云正在厅里打扫收拾，见贺长风提了大包小包进门，忙放下抹布过去帮忙，两个大男人一起站在厨房里洗洗切切。
- w+ A$ G. |  o5 c$ F
" `; Z" }9 [8 Q3 `1 y# l    原本互相敌视的两个男人，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了这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合作。没办法，这个家里，会动手做家务的永远只有他们两个。
0 \( X- `" x: y) I; v
    莫默？苏眉？拜托，谁敢劳动他们金贵的玉手去干这些粗活？
! ~2 k# [0 A% T& i  j7 f0 w5 z
    这两个各擅所长的外科医生，可以完成最精密最危险的手术，切个土豆丝却会切到自己的手指。当然，事後消毒包扎的动作的确非常利落。

6 F2 I' s( \& I, y2 R# X) R$ O    其它的例如桌子上的灰这种小事就更不用说了，没人管的话他们会任其厚厚地积起来，搞不好还会用来记电话号码。
4 p; W/ a6 ]; d+ s$ g  e6 k
/ h3 ]3 I) r% n+ p: }    将他们娇惯到这种地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贺长风。现下又多了楚凌云做牛做马，可以预见这两位公子小姐会一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直到驾鹤归西……
7 ^$ m" r; S/ M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夜幕低垂，十余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也陆续摆上了桌。

- _6 ?/ B% C7 o1 w    “烧了什麽呀？好香哦！”睡了一下午饥肠辘辘的莫默闻著香味飘了出来，看见满桌的菜，顿时眼睛一亮，飞快地冲去刷了牙洗了脸，在餐桌前正襟危坐。

    “苏眉呢？还没回来吗？”面对一桌好菜却只能看不能吃，莫默实在觉得很难受。
3 E3 q  c9 U" Q, P8 y
    “难道是加班？”贺长风也觉得意外，一般这时候苏眉都应该回来了。“我打电话问问她。”
) G5 e- D. g- L$ X: V8 S* d- u0 k
2 V4 X2 X1 `- B( o: U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女声。贺长风再拨一次，还是如此。

1 b. o- @' z$ d8 o$ G4 o    奇怪了。苏眉明明是24小时开机的，就算在手术台上也不过是调震动而已。夜里睡觉的时候，好几次被无聊的电话吵醒，问她为什麽不关机，她总是说，“万一有急诊呢。”

    和莫默一模一样。
- G4 ]4 O9 A. O) v4 @! W
    这厢莫默索性离开了餐桌，免得禁不起诱惑。
9 ?  i" @/ |4 d; g. |
    楚凌云知道他定是馋得不行，有些不忍心，於是劝道：“要不你就先吃点儿？”

7 P5 J# ?* D' H: K& D    莫默摇了摇头。“不要。大家一起吃比较开心。”一边说，一边满房间溜达消磨时间。

    贺长风正打算再打电话到苏眉的办公室试试，却听到莫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急忙抬头，只见莫默手里捏著一张纸，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相信。

2 f( f6 Z' Q3 S7 K$ S7 w    “怎麽了？”贺长风和楚凌云急忙上前去看。莫默朝楚凌云摆了摆手，面对贺长风时，却下意识地将那张纸藏到了身後。

+ S7 r  q- L9 K* t    贺长风的心突然一沈，却还是维持了从容镇静的外表，轻声笑道：“什麽东西不能让我看？”一边说，一边伸手到莫默背後去拿。一开始莫默捏得极紧不想交给他，後来似乎想到了什麽，渐渐松开掌握。
3 W9 R( a: e0 e9 t% z" }6 _9 U) G
5 r3 o0 n' Z8 x8 \0 k    薄薄的纸拿到了手上，某种不祥的预感却让贺长风不敢低头细看。

; e+ ~- `& h( R0 r. f    在他身旁的楚凌云探头张望了一眼，和莫默一样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贺长风被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将目光转了过去。映入眼帘的那行粗粗的黑体字，烈焰般灼痛了他的双眼。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0 D4 P# L, I2 n' i/ ^正文 第2章
" }1 |: U% B, [3 d' l
; m$ M& ?& n) ?! _, r( i& d7 n& w    （二）

    离婚？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贺长风头顶炸响，令他有片刻时间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再抬头看看莫默楚凌云，两人脸上的惊讶无措如出一辙，显然同样没有料到苏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9 }4 I  D" ]) ?, }7 Y, a
    为什麽？贺长风在心里茫然痛苦地低喊，为什麽苏眉要提出离婚？

    的确在最初的那一年里，莫默的伤心远走为他们的婚姻蒙上了阴影，两人在一起总带著些疏远尴尬。

    但是现在……现在他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与莫默的心结解开之後，他们之间也恢复到从前的亲昵自然。就连他那些不堪的伤处，也都是苏眉在帮著上药。

' Y6 d8 S9 g0 y; h0 B; a* `& C    为什麽在这个时候却要离婚呢？像现在这样过下去难道不好吗？他真希望苏眉就在面前，他可以抓著她的肩膀要她说个明白。
$ ~0 u5 q3 S. o- F# |
    贺长风再次拨打苏眉的手机，再次听到关机的提示。
$ |. m! L$ F1 [5 g( v1 K
    关机？！扔下离婚协议，就关机了事？！这样不会太不负责任吗？！贺长风忿忿地拨了苏眉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听。

    贺长风又冲到茶几边拿出电话簿，翻出苏眉父母家的电话，正想拨，莫默却轻轻地按住他。“长风，你若是打扰到她的父母，苏眉一定不会原谅你。”

    贺长风愣了一愣，手中的话筒缓缓垂下。
$ k3 I: M7 T0 m8 [4 v
- v5 W2 L/ h' S; s6 O& {0 D    不错，将心比心，他也不会希望有人打扰老父平静的生活。同样的，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情，苏眉决不会躲到父母家让二老操心。
$ k6 L1 B* X  Y7 S' f+ D
    那麽，苏眉究竟会在哪里呢？贺长风拼命思索。她是会去疯狂购物？还是酒吧买醉？或者在饭店暂住？她平时都会去些什麽地方消遣？除了自己和莫默，她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4 ^0 C% f2 \7 t. y1 }# b' P
8 ~; l3 o; y! l6 I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因为苏眉总是在的。即使不在身边，也是一个电话就可以找到。

    但是此时此刻贺长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苏眉的了解多麽贫乏，联结又多麽薄弱。薄弱到苏眉只要关闭手机，就可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而他竟不知何处可去寻找。

    是他太忽视苏眉了。难怪苏眉会……
1 a2 S& x9 V8 E) M* b8 ~
    但是如果苏眉觉得不满，为什麽不向他提出？为什麽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直接提出离婚？这一段婚姻关系在她心里究竟算什麽？为什麽可以就这样轻易结束？

    苏眉……总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的苏眉……如果没有她静谧安然的陪伴，他怎麽可能熬过失去莫默的痛苦？

    但是现在，现在……他也要失去苏眉了吗？

  Y" Y" a6 I1 U) Z: M7 }( A    强烈的恐慌从贺长风心中涌起。他再也待不住了，猛然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苏眉依然留在医院里，只是关了手机，也不接电话。
( r0 j+ x5 `3 I: T
    莫默看著贺长风急匆匆出门，又看看仍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他取出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地图，在他熟练的操作下显示出一个小小的红点，定位於某处。莫默对著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什麽也没说，就关闭了屏幕。

* O# ?" {1 l7 x# _1 X    “你知道苏眉在哪儿？”楚凌云问。他渐渐熟悉莫默身边常备的奇奇怪怪的设备。
' q6 [0 [8 b5 ~5 r0 g* W9 ]6 B
    “嗯。”莫默闷闷地答应一声。
% h* K3 @; R; X3 k' ?) i
$ N* `$ l, ?0 p  B    “那……”楚凌云顿了一顿才问，“你为什麽不告诉贺长风？”

    “苏眉不想让贺长风知道那个地方。”莫默拧起秀气的眉头。
& P% }2 R- _6 `/ J& M  b
    楚凌云沈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是苏眉不想，还是你不想？”
5 B# ^9 f$ Z  [4 A
8 e8 G: T# _" r% ?5 E0 f9 }# r7 t    莫默沈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听了这话讶然抬头：“你说什麽？”

    楚凌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 P/ j4 [* z% O: P; k  ?% ?+ W# p正文 第3章
7 A9 m, H$ S9 W) w: U
: C, L- ^; i% e5 P6 u' l1 G    （三）
8 S% r& ?, B) T( N! w  i
' b2 K0 |; v1 ^" j, y5 q9 i* g    贺长风晚上七点出门寻人，直到午夜十二点，莫默才接到他打回来的电话。
# y& o  z- _! B- w6 r0 }
  w1 C) W3 P  i; e2 P) h) H    “莫默，苏眉回来了麽？”贺长风的声音低哑而焦灼，带著些不抱希望的希望。

* f  i; J, n- g) j    “还没有。”莫默轻声劝道，“长风，不要找了，你先回来吧。”不然，不等找到苏眉，你就已经垮了。

    “我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翻遍了……”贺长风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莫默的劝说，自顾自地低喃。然而这个城市这麽大，越到深夜越是灯光霓虹，让他看得眼花。他找得那麽仓惶，越找越害怕。“莫默，苏眉会不会出事了？她会不会……”她会不会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然後在漆黑的小巷里遇上坏人？贺长风为了这可怕的猜测，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8 D- K1 N3 k. U# g/ S/ F6 x    “不会的，苏眉不会出事的。”这样失魂落魄的贺长风，实在让莫默不放心。“长风，你先回来吧，你这样……”
# d8 I  q, N( ~: ]8 Q0 W8 J7 D8 ?
    “不，我不能。”电话里传来引擎重新发动的声音，贺长风低声道，“我再去找。不找到她，我不放心。”

    “你找不到她的！”莫默终於叫出来，“那个地方，你找不到的！”
" n1 S$ p/ w$ M3 P4 i3 e- l
    电话那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过了许久，才传来贺长风轻轻的、微颤的询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 K! w/ T$ A- u  J
; L/ ^: p( `! E( _    该死的。我竟然说出来了。莫默狠狠地责骂自己，逸出喉咙的却是一声轻轻的叹息：“是的，我知道。”

; q. g0 G7 R6 A. C    “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贺长风的声音急切地响起，而莫默只能狠心拒绝。“我不能告诉你。”他轻声说，“但是我可以保证，她没有出事。”
3 K0 A- c3 I" A. r, X
2 ~  F; C; k' J% i! y9 q    “莫默……”贺长风的声音几近哀求，一点点动摇著莫默的决心。但是，但是他真的不能……

2 m2 _; U! N5 j    “莫默，算我求你。”这一次，贺长风是在明明白白地哀求了，“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她。”

1 P" y0 B! u+ `6 g    苏眉，你怎麽可以就这样把贺长风扔下？莫默在心里无声地哀号。现在你叫我怎麽办？

    “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去找她。”莫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先回来。我去找她。”

    “莫默……”贺长风还想争辩，莫默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没得商量。你先回来。等你到家了，我就出去找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i$ X& M  w& k" Z
    楚凌云在一边询问地看著他。莫默什麽也不说，只是找出了车钥匙握在手里，然後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 i+ p( h2 g# [( x$ N! F+ f% L) r    大约过了二十分锺，房门打开，贺长风冲了进来。
8 r. X* N8 d  }% w9 _1 I
& B- b9 Q) m3 _/ Z. Q# D    五个多小时的疯狂搜索让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原本挺拔俊逸的身躯被疲倦和焦虑压垮了肩膀，如今的贺长风已没有一丝平时的冷峻从容，看起来只是一个狼狈的为情所困的男人。

6 z! p8 v; b- U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楚凌云回想起平日里贺长风对待苏眉的漫不经心，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r* J3 A4 `( C, S# {$ A
: j2 U; M* O+ E$ J    莫默看了他贺长风一眼，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向外走去。贺长风挡在他身前想要说些什麽，被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你去吃点东西，洗澡，休息。我去找苏眉。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到你这幅鬼样子。”他的声音很平稳，却有著不容人违拗的坚决。贺长风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缓缓退开。
- o8 M' V( Z7 o, i6 a- m
8 }# b! g& |* S! r    一旁的楚凌云在莫默的示意下将贺长风推到餐桌边坐下，硬是塞了双筷子在他手里。贺长风看了眼莫默，机械地夹了菜送到自己嘴里，咀嚼，吞咽。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烧的菜一旦冷了会是如此的难以下咽。

; j" e) D" h8 p; M( R    直到确定贺长风吃下了足够的食物，莫默才推开门走了出去。贺长风和楚凌云都没有发现，他的脚步是多麽的僵硬和不自然。

    站在“夜恋”霓虹闪烁的巨幅招牌下，莫默咬紧牙关，握拳的掌心中满是冷汗。

    许多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那时他还是天真的少年，不知道这条路通往怎样的修罗场。现在他虽然知道，但还是要闯上一闯，因为苏眉就在这修罗场中。

% [9 c, k- ~0 R# P    莫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昂起头，推开门，走了进去。无视一路的俊男美女夹道微笑，无视一路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直直走到最深处，挂著“工作区”标志的地方。

    “这位先生请留步，这里是工作人员休息区。”一位妆容精致的女郎微笑著拦住他。

    莫默强迫自己直视她的眼睛。“我找苏眉。”
: o0 m- c0 T/ a& r, B+ P+ w
    “苏眉？不是从这边走哦。而且……”女郎眼神闪烁了一下，带了丝戏谑的神情。“难道她换口味了？你似乎不是她原来喜欢的那一型？”

9 b! F2 z: j! R5 n0 |) J, ?# g1 Q    莫默微微涨红了脸。“我不是为了那个。我是她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她。麻烦您带我见她好吗？”

* c1 m2 C0 O0 Z- g- k    女郎挑了挑眉道，“苏眉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见的呢。不过既然是朋友……我问你，苏眉喜欢哪一型的男人？”

    “英俊成熟有受虐倾向的猛男。”莫默不假思索地回答。
3 {4 q3 _! _. _0 k. i
    “宾果！”女郎打了个响指笑起来，“果然是同道中人。来吧，我带你过去！”
- D) b: n" @$ I4 Y) g, J+ D
    第一关闯过了。莫默松了口气，随著她往深处走去，神经依然绷得紧紧的，另有一丝困扰萦绕心头。

    这地方，似乎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0 o% a$ z1 J/ \2 u% a
+ R7 P4 z: R7 P% U+ }9 |" B正文 第4章

: s8 G2 C7 L2 ^% G  C+ C1 l    （四）
& x+ s% p, g( b( A* b
    会所深处的某个地方，苏眉正用力挥舞著皮鞭。皮鞭呼啸的风声，击笞肉体的触感，以及男人沈闷的呻吟，让她得到痛快淋漓的宣泄。
  ^0 Q) K/ Q: G4 {7 e
    芸芸众生里，隐藏著许多被“正常人”称作“变态”的异类。其中有一些喜欢承受痛苦、被人支配、接受惩罚，另一些则喜欢施加痛苦、享受支配和执行惩罚。苏眉是後一种，在这个圈子里，她被称作“女王”。而当她一身黑衣，带著金色的半脸面具，踩著高跟鞋傲然而行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气势。跪在她脚下乞求折磨的男人们，看起来那麽驯服而卑微。

) a. C* ^  H2 N* v. X' C0 Y    但是她心里明白，在烛光鞭影、挣扎哀号之下，交织著的是同样寂寞到发狂的灵魂，以及非彼此不能满足的强烈**。
6 r# j3 y! G( V* d- ?
    主或奴，s或m，只是需要，无关尊卑。
1 i7 L( `7 ^& @/ a
    在她脚边，男人宽厚的背上布满鞭痕，一道道紫红色的鞭痕高高隆起，却没有破皮流血。
* b& M, P0 A. I0 x$ M6 p% G7 I
9 g$ Z. a8 {$ `. L  {    苏眉一向很懂得掌握分寸，从他颤抖和喘息的方式，她知道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释放，於是渐渐停手，将鞭子挂回墙上，走到一边等待男人恢复。
6 R( e8 ~) G+ t- W
' R' B6 C8 \0 S; N9 I# G& a& B    男人几乎虚脱地伏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缓缓抬头，满额的汗水顺著脸颊滑落。

, \" ^% ^1 _7 W3 c    “结束了吗？”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叫喊而沙哑。
+ x/ o, T6 |$ G7 E
: U# D  |* i0 t, k% @    “你觉得不够？”苏眉微微挑眉。
; w& N9 Z$ h" z  \+ H+ a4 c
2 N8 ~$ W6 |4 a, f" K: g    男人似乎想说什麽，结果只是摇了摇头想要起身，却又由於剧烈的痛苦而跌倒在地，紧咬的牙关间泄出一声难忍的呻吟。

    苏眉静静地走过去，托住他的一条手臂，助他起身。
! |+ ^3 E+ w& z3 ~8 f* C1 R: j
    男人咬著牙站直身子，低头看看只到他下巴的苏眉，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
& d; l, J* {" N
    “你为什麽不羞辱我？”他低声问。苏眉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很擅长羞辱，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试试。”
8 \+ j. e- W1 M! p$ w& @
8 C0 x4 k  n- q( a    男人摇了摇头，接著苦笑一声，“你不觉得我很下贱？”
3 Z2 B3 m7 U& a4 \& {
. A0 V# m) F3 j/ h( `% U    苏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在她静谧深邃的注视下，男人渐渐感到无所遁形的狼狈，语气不由自主地急促和破碎。
, o4 ^% A! ]5 g& ]" s: R0 Q7 |
" b" C" O7 T! T9 G/ L" I    “但是，她们……”既往的那些女王们，“总是说……”用她们尖利傲慢的声音说，“说我下贱……”说他堂堂男子之躯，却宁愿跪倒在女人脚下任人凌辱，真是变态，下贱至极……

+ i- m: N) I3 E" M" L/ v    他或许是个变态，却也是个有自尊心的男人。被那些趾高气扬的女人如此羞辱，他心里不是不愤怒的。

    但是他却无法克制对於疼痛的异常渴望，无法舍弃在暴风骤雨般的鞭打中剧烈释放的快感。於是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忍受那些羞辱，时间长了，渐渐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如旁人所斥骂的那般下贱。
) C% {0 i3 d% d# Y- n6 n5 [" V
    然而这一次，这位初次谋面的女王却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默默地给予他他所需要的严厉惩罚，却不说片言只语让他难堪。
4 V$ e8 W  K# W" v% `  p( G7 o
    她甚至伸手扶他。在过往那些失去分寸的鞭打中，他即使脱力昏死过去，得到的也只有冰冷坚硬的鞋尖，以及变本加厉的恶毒嘲弄。
6 N% n$ Z. M( h9 y: M3 _& R
+ i' }. h6 L; d/ O; f- V    他一次次忍耐、屈服，终至无动於衷。
/ e7 U+ Z; G9 u1 o! T/ j+ y% _
! Z$ Y  Q% x) T+ C* h    你以为自己会得到什麽？他甚至会嘲笑自己。作为一个变态、一个下贱到不惜花费金钱来寻求痛苦折磨的变态……你还想得到什麽？！
% o9 M, i$ s* B' x& K
/ [1 J' d- s3 g8 Z    这位沈默的女王扶著他到一边的沙发上趴下，拧了冰毛巾为他冷敷背上红肿的鞭痕。瞬间的冰冷让他剧烈地颤抖，不同寻常的温柔对待却让他更加迷惑。

0 R( |! I. A/ ^6 C    这算是售後服务吗？他发现自己无法克制地胡思乱想。感觉很不错。为了这片刻的温存，花再多钱也值得。
6 v# ~, U$ c/ K1 R: M
0 L9 b9 [" \; v  o    “你并不下贱。”他的头顶突然飘下一声轻轻的低语。什麽？！他猛然抬头，牵动了肩背上的伤，痛哼一声，眼睛却急切地看向苏眉。他听到了什麽？！
4 l4 h! a; B. Q8 B/ b
    “你并不下贱。不比任何人下贱。你只是不应该把自己交给不懂得尊重你的人。”苏眉平静地看著他的眼睛。

& S: s; R. \( r" Q; j, K    她见过太多不能原谅自己的人，为了不同寻常的渴望和旁人的恶语，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

    “喜欢疼痛并不是罪恶。追求快感也不是罪恶。你不需要因为**而责备自己。”苏眉的声音温柔而平和。“众生有六道轮回，天人、修罗、人类、畜牲、地狱、饿鬼，其中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就是因为摆不脱**的诱惑。这是人类固有的罪恶，不是你一个人的。”苏眉悲悯地伸出手，抚了抚男人汗湿的短发。“你是没有罪的。”
% C9 `7 J* n0 Z* o0 W7 x
5 Q2 i8 z2 S# k. S9 a    男人怔怔地看著苏眉。“你并不下贱。”这位美丽而尊贵的女王这样地宽恕了他。她说，“你是没有罪的。”

    他慢慢地将脸埋进臂弯里，在苏眉温柔的轻抚下，崩溃地痛哭出来。

; M, A$ Z3 p- {) r. o    苏眉看著男人哭到抽搐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
/ j7 |" ?! v% M
/ ~. y) h. m" M( d) Y; L    或许我应该改行去当心理医生，苏眉默默地想，或者牧师。
, S, v9 R) ]: T8 n7 }
    这世上有那麽多痛苦的无法解脱的灵魂，而我或许能够安抚一二。
) t( u: O% M2 V& r
正文 第5章
2 n( ~2 Q$ h. ~& S/ t5 q: s
9 Z+ Q- a" g1 c- O) `4 H* l    （五）
$ B2 |$ U' \* r/ W
" z; u) X- p2 n    当苏眉终於能够送走恋恋不舍的客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苏眉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走回自己专属的休息室。

% m, [  h* z7 D3 _" Y- B* ~    推开门，只见莫默正在室内不安地来回踱步，苏眉顿时吃了一惊，飞快地进门、上锁，一气呵成。

    “莫默，你怎麽会在这里？”苏眉的声音里有著掩不住的紧张。
& o0 G, {# h+ v1 w/ s
1 b" f& }  }3 y8 M6 G$ h# Q    “我来找你。”莫默说，紧接著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没碰到什麽事。”
. c9 }4 o5 V! W# j# V+ _4 T. }
    苏眉的神情依然绷紧，莫默看著她，也跟著绷紧起来。“苏眉，你在这里很危险麽？”

    苏眉皱著眉头道：“我没有危险，但是你有。万一被他看到……”她的语气急促起来，“这里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麽？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到医院来找我，非要到这里来？”

    莫默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道：“苏眉，你为什麽要和贺长风离婚？”
& K% K5 O( |! w- r) _' x) w
    苏眉顿了一顿，缓缓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扯下面具，露出一丝讥诮的神情：“他找你来当说客？真是有胆识。”
: d, N7 j& W2 u0 G* G& h
% i' T* n9 y9 [    莫默犹豫地咬著嘴唇，不知该怎麽开口。他其实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苏眉的心思。
: z8 K! u# i1 L9 s4 e# ~- ]
) r" k9 z6 \* O' K% I/ @2 W. r    “我看过了《未展眉》。”不知为什麽，他选择了这样一个话题作为开始，“苏眉，那毕竟只是一个故事，或者一个梦，你不能用它来代替真实。”
3 W1 ^: N/ {/ o  X% Z
    苏眉看著莫默淡淡一笑。“除了背景是虚构的，这和真实又有什麽区别？无论是男是女，我就是苏眉。就算被杀一次还学不乖，死上第二次，总也该明白了。”

& Q3 |9 B6 }' Q: ]    “但是那个贺长风不是这个贺长风啊！”莫默急道，“你不能把对那一个贺长风的怨恨发泄到这一个身上！”
$ N( n! [* i8 Y0 \
9 A0 p0 M1 P) w  l. a: |4 b6 A    “的确不是。”苏眉冷然一笑，却有著说不出的嗔恨怨怼，“至少那一个贺长风曾经爱过我。”

2 q( V& {! b: L  V3 N' q    莫默眨了眨眼，轻声道：“苏眉，或许长风也是爱你的。这次突然看到你的离婚协议书，他不知道有多震惊！”
  z. Z& ^$ l2 b" O
    “是的，震惊。”苏眉淡淡一笑，“不是伤心。我相信你清楚其中的区别。”
5 c$ t4 q' T" R8 f2 E3 J9 o* u
    “他疯了一样地找了你一整夜！”莫默叫起来，“要不是我答应他来找你，他还想继续找下去，根本都不肯回家！”

) Z4 u% m% m- A    “所以你才会到这里来找我。过了这麽多年，你再一次为了他来到这里。”苏眉了解地点了点头。“莫默，你依然那麽在意他。”

    莫默微微一窒，然後毅然抬头直视苏眉的眼睛。“不错，我在意他。你知道的，我父母早亡，你和长风，现在再加上凌云，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非但在意长风，我也在意你。苏眉，我和长风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多放在心上。你明明是爱长风的，现在他也真的很在意你，你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 A  {# H0 Y- e8 P) w3 @1 {7 v4 w    苏眉叹了口气。“莫默，你不要因为自己和楚凌云在一起了，就想著要把我和贺长风送作堆。我和贺长风认识十多年，如果他有可能爱上我的话，也不必等到今天。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抱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吗？我有必要耗尽余生来等待他可能会爱上我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爱上女人？”
/ B. G0 ~1 N) U
    莫默张了张嘴，却不能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道：“至少你试一下啊？不要这麽仓促就决定放弃。”

" i* s2 _, u$ l' \0 n    “或许我只是明白了万事不能强求的道理。”苏眉轻叹一声。“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我再执著下去，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可是你现在这样，也是让两个人都痛苦啊！”莫默不明白苏眉的逻辑。
- w$ E+ R9 N- i- G7 X3 w% r. j
    “长痛不如短痛。”苏眉淡淡道，“更何况长风并不是真的痛苦，他只是不习惯而已。毕竟我毫无怨尤地在他身後守了十年，突然说走就走。就算是养一条狗，养了十年之後突然走失，他也一样会满世界去找的。”
4 W' z& H$ D! r& L
( a, Z9 B# F: y6 S: O( ]    莫默还想争辩什麽，苏眉朝他摆了摆手。“莫默，这世界上最没有立场质疑我的人就是你。当初你扔下长风跑去南非一躲就是一年，你那时就没有想到过他会伤心？”

% `1 N3 M5 x1 M+ r! W9 g; ]" U7 t    莫默的脸色如纸一般白。他到现在依然难以直面那时魂断神伤的惨痛。“那时候我太伤心。”他轻轻地承认。“我顾不上他。”

    “我也一样。”同样轻轻地，苏眉第一次坦陈了自己的无力和悲怆。“当自救尚且不能的时候，又怎麽顾得上其他？”



4 |3 ]2 v4 g' {. O0 T

infinitix35

写得好。你这篇帖子没有华丽的语言装饰，却以平实的真情打动读者，语句流畅，一气呵成，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都很成功，给人回味之感！从文学的角度来讲，选材很是新颖，角度清晰可见，语言平实而不失风采，简洁而富有寓意，堪称现代帖子之典范！

大毛二毛

非常感谢楼主！！！！

赵涛

看不懂说的都是些什么。

wjzs888

写得好。你这篇帖子没有华丽的语言装饰，却以平实的真情打动读者，语句流畅，一气呵成，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都很成功，给人回味之感！从文学的角度来讲，选材很是新颖，角度清晰可见，语言平实而不失风采，简洁而富有寓意，堪称现代帖子之典范！
8 M# s4 S% W. e  R4 I0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