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程静,一位老师。她叫李思然,一个主。
新的学年换了新的老师,她叫程静,我的公民老师。还记得她一进教师我就嚷著:「老师你好漂亮阿!」全班一阵哄笑,边问我哪个老师我没这样说,我笑著和大家逗嘴,她没理我,也没多看我一眼,只是走著新老师到一个班会做的例行程序,我看著她,勾勒未来彼此相处的画面,直到下课……。只可惜故事的结尾,从来不像童话般美好。
那一年,2012,我高二,17岁。
我遇到一个女主,成熟又霸气。她说她在找一个妹妹,宠她、爱她、管教她。对於一个小贝而言,这无疑是我们所憧憬的模范。我和她相谈愉快,小打小闹,有一天,她不再出现了,我惆怅失落,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再遇过她。
然后我认识了另一个女主–李思然。
李思然是一个主,和她截然不同,李思然不是姐姐,是主。她不找妹妹,她找被。第一次聊天,她告诉我她不和未成年实践。第二次聊天的隔天我们实践了。一直到后来,想起那次实践都能让我的屁股隐隐作痛。那是我第一次实践,而李思然,成了我第一个主。
我并不是一个认真上进的好学生,换句话说,我上课呢要不睡觉,要不做自己的事,或者有时候乾脆就不去了。回想起来自己都会笑,我高中竟然没有一次学期末是没挂科的。
但这并不表示老师们都很讨厌我,我想他们更多的是无奈和无视。毕竟都长这麼大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谁又能帮你活呢–不过我要申明,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放弃过自己。
But,人生就是充满了许多但是,我遇上了她,那个女老师。她是我的公民老师,年轻貌美。从小一路读第一志愿读到大,毕业后考教师,一试便上。还拥有一个同样当老师的帅哥老公。
我正式出现在她完美人生的初始,可能不是我公然在班上搭讪她的那次,而是我像往常一样沉沉睡去的某天……
如果那是礼拜一,那就是早晨;如果是礼拜二或礼拜五,那就是下午。总之,我只记得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的怒容,那是她第一次生气。事实上,整整两年,她只对我发过火。
「薛芹!」
「……」「薛!芹!」「……」我揉揉双眼,看著我旁边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才说:「老师…..?」「站著。」程静平静了下,冷冷的道。我顺从的站起,让原本因为我趴著而被压住的讲义露了出来,程静一看到整个人火了。「薛芹!!」
「恩,老师?」我睁著眼睛无辜的看著她,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麼这麼生气。
或许是我无辜的模样打动了她,或许是她觉得跟我多说只是在浪费全班的时间。她只是简短的告诉我,让我放学前把一片空白的讲义补给她。
我必须说,按照《薛芹理论》,补作业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太会发生,想数学老师威胁利诱,用尽各种本事我还是没交过几次作业。更何况是这个虽然开学一阵子但我只看过她几次的老师?
然后,想著想著,我站著,睡著了……。
程静没有再叫我,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本来想那就继续睡吧,但刚坐下便看到躺在桌上的讲义,仔细一看右上角还有小小的《程静编》,我将目光停留在纸上几秒,然后点了点前面同学的肩膀,让他借我刚刚上课的讲义。
我一下子就抄完了,却犹豫了两三节课,最后,我问了几个朋友这种情况该怎麼处理,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诉说著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的解决方法。
那是我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和老师道歉,却仍旧没发现,过去的我有多麼糟糕。
於是我趁著打扫时间,到办公室找程静。
「老师……」「恩。」伸手接过我递上的讲义,程静看了两眼便说:「你的字这麼漂亮,为什麼不好好写?」看见我低著头没回话,程静顿了顿才又接著说:「你上课别一直睡觉,讲义记得写,听到没?」「哦……」「好了,没什麼事的话你回去吧。」我抬起头,拿回讲义,看到她的脸竟莫名的觉得抱歉,便脱口而出:「老师…..对不起。」程静转头看我,过了几秒才回道:「我知道了。你以后讲义记得好好写。」我说了声谢谢老师便离开了办公室。我感受到,我和她之间,也许会不太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真诚的对老师道歉,第一次到办公室补教作业,第一次觉得,这麼喜欢一个老师。
好景不常。
显然薛芹我实在不是个安分乖巧的主,这次我没有睡著,却又露出了空白的讲义。那天,程静一句话也没说,却用眼神告诉我她此时此刻有多想把我从教室扔出去。
於是,一下课我便灰溜溜的出现在办公室。
「老师~~~~~~~~对不起啦,我错了。」
「恩,我知道。」「老师!我错了!」「我知道。」
我又如此反覆的说了几回,看程静没想搭理我的意思,终於下定决心说:「老师,我是真的不喜欢写讲义。」
程静听完,脸色瞬间沈了下来。「你都会了?全班都写,就你不想写?你觉得你凭什麼可以不用写?一句不喜欢就好?」「我可以自己读阿……我就是不喜欢写这种东西嘛!」程静没接话,我也不敢多说两句,就这样,我站著她坐著,我们沈默了好一阵子。
「你不写讲义,那你觉得我要怎麼认为你有在上课,有在读书?」
我知道她妥协了。「你决定……。」「好,下次期中考至少九十。」
而那次期中考我只考了88,但是是全班第二,我任性的觉得自己已经够了,不用写了。程静也真的不再拿我的讲义说事。
直到长大,我才发现程静因为我违背了多少自己的原则,就好像我习惯称呼我喜欢的老师名字,那让我觉得彼此的感情更好。但程静认为学生就该称呼老师为老师,她却放任我直接喊她程静。
我知道她大可直接放弃我,而她没有。
也是后来,我才从历史老师那边知道,原来程静真的因为我的不争气、因为我荒唐的不肯学习认真的苦恼过,程静问她:「沐言,薛芹怎麼样都不愿意读书,到底要怎麼办?」沐言告诉我,她和程静说:如果是我,根本不会管她,不读书就不都读书阿,都多大了连读书这种事都要我盯?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当时的我,甚至一直到现在,都很内疚,我知道程静是真心希望我好,却不知道原来我真的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待过。
到这里我想说,其实我和程静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麼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就是这些点点滴滴,无形的点缀了我的人生。
程静和我就一直如此相处著,我不太认真,时不时就睡著,程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课想到就会调侃我。我若是考的好呢就说:小芹菜不上课也考的不错阿,这麼厉害?但要是考不好了,脸色就会随著分数的下降,越来越暗。而我整个高中生活,可能就读过这麼一科而已。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当初的我堕落到无法无天究竟是为了什麼,也许就单纯的叛逆和轻狂吧。
时间悄悄的走,我们就这样平淡的过完了一学期,两学期。
高二下快结束之际,我认识了李思然。
我们在群里认识,她其实没什麼说话,会有交集也是我主动小窗她。那时候的我,即将迎来高三,看著别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努力奋斗,我却还沉睡在荒唐的岁月里。
作为一个小贝,我是有期待的,期待有那麼一个人疼我、爱我、管教我。会在我打混的时候举起板子告诉我要努力,在我茫然的时候在我前方告诉我要相信自己,然后在我累了倦了难过了的时候,坚定的让我知道,我还有她。
於是我兴起了那一个找主的念头,她却说她不玩什麼管教,她是一个主,一个偶尔手痒想打打小被屁股,或许还有某些掌控欲望的主动。我想这样也可以,毕竟是小被,也是会有想要的欲望,我提出了实践,她问了年龄最后说她不和未成年玩。
我因为连续被拒绝两次弄的很不开心,匆匆聊了几句便和她说了再见。
过了几天自己想到也知道人家其实没怎麼,都是个人原则而已,单纯路线不同罢了。而既然如此,多聊好像也就没什麼意义,我放著,也就忘了她。
学期不久便结束了,很快的高三要到了。在那一个暑假,我在网上收到了程静的讯息,那是一封回绝我加她FB的讯息,却让我深深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想起曾经有我这麼一个学生时,她是骄傲的。
我尽量保有原意,但有些东西还是稍作删改。
"没有答应加你,我很抱歉,还是决定想保留一些隐私。我知道你很聪明,虽然上课总是睡觉,但我感觉的到你用满多心在公民身上,所以程静很感动啦。如果小芹菜想要学测就上,暑假一定要好好冲刺知道吗?程静对你的期望很高,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我相信你能表现的很好。″
最后,她没有让我像小说般的发奋图强认真上进改头换面,却真实的让我有些改变,有些进步。沐言在我高三的时候和另一个高三才教我们班的老师说:「你是高三才认识薛芹,你要是高二认识她,你一定巴不得把她掐死然后从楼上扔下去。」
好吧,我可能勉强称得上改头换面了。
转眼间便到了高三。看著同学老师们一起努力,大家都为了那场极其重要的考试在燃烧生命,而我,却像个走错地方的路人甲,在那个世界之外,独自蹉跎自己的人生。
我没忘记那些爱我的人对我的期望,却又无法真的洗新革面,我一个人矛盾著。这样的困扰其实只要拾起课本就可以解决,但当时的我就是固执的不肯走回大家眼中规矩的道路。我想,我不是不想读书,而是到了最后关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有本事能挽回局面。所以我选择了当一只鸵鸟,躲起来假装一切与我无关,却发现地球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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