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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通常挨打的时候,我都是很坦然的,大约是没怎么被狠打过的关系。家教大概因为我早上学,年纪比较小的缘故,也没怎么真打过我,每次打的数目倒是不少,多的时候能打到三百下,但不怎么使力的,板子一停下就感觉不到疼了。教钢琴的文老师倒是打得狠些,但多半都是我自责到自己也觉得自己该被打一顿了,文老师才会打我,每次挨他的板子都会疼上两三天,但也就坐的时间长了才疼点儿,活动还是如常的。因此我心里从不害怕挨打的,只要一说要打了,我立刻乖觉的褪了外裤,或者掀起裙子,趴到琴凳上,撅好了屁股,咬牙等着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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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 x+ p7 I8 y) r# o3 ?7 n 只有父亲打我的时候,我才会害怕。他打我的时候,从来不多话,裤子是要全部脱掉的,甚至也不许穿鞋和袜子,光着下半身对墙站着,手扶墙,臀上翘,摆好了姿势之后,板子就会落下来。父亲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躲板子。- L4 o* ^3 R4 i ^" [
0 _( Z: m- x& Q4 N9 h J Z 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是小学三年级。那时候妈妈刚去世不久,我搬到北京来和父亲住。新的城市,新的学校,远离我从前的朋友们,甚至连妈妈的墓都不在这里。我开始编造各种理由请假,逃课,两个月里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次我逃学整整一个星期去图书大厦看书,老师找了父亲几天,终于还是告了状,周五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常常在家的保姆不知道被父亲打发到哪里去了,只有父亲在家里等我,手里拿着板子坐在沙发上。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紧张的要死,但父亲只是看了我一眼,问了句:“去哪儿了?”% W9 ^: y" s; w8 a
! d7 r; m5 ~) m2 c+ ? 我低下头如实的说去了书店,也告诉父亲一周都没有去上过课。其实那并不是我第一次逃学了,但着实是几个月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父亲听我说去了书店,倒也没有骂我,反而从钱包里给我拿了张信用卡,说,“以后在书店看到喜欢的书就直接买回来,不用在那看了。密码是你的生日,88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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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E0 t1 h+ F7 A# ^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卡,放在茶几上,说,“谢谢爸爸。”然后瞥了眼父亲放在沙发上的板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家法板子,在当时我眼里,那板子简直大的吓人,不要说被打,就是看一眼,也是怕得紧的。我知道左右逃不过打,还不如早早认错,自觉一点儿也好少挨些。咬咬嘴唇,还是认了错,“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d7 B8 B- P, f" t0 N% y. ~
& z z9 |3 r% Q# ~ “嗯,”父亲也没有怎么责备,说教,数落,只是嗯了一声,又微微一沉吟,问我,“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愿意接受惩罚么?”6 I, \/ M* B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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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不愿意挨打的,但父亲定然不会因为我不想挨打就不打了,因而也只能说愿意,何况我已然认了错,也没什么立场反对,但如电视上那般的“XX知错了,请父亲重罚”之类的话我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于是便默然的点点头。然后依然低头站着。/ ^, C! t. F$ _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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