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 -14

性天使

「呵呵，想什么呢？贩毒就是死罪！」我瞪了这两口子一眼。

　　「小兄弟，你还真嫩了点儿。贩毒是死罪，但是你得看是给谁贩的。」男毒
贩有些神气地看着我。
2 y. b  v6 x8 m
　　「诶哟！这么说，您二位还挺身子后面还有棵大树、好乘凉呗？跟我说道说
道，敢问二位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啊？」我对着这两口子问道。

" G# m% ]1 y. n  q( V2 u* b　　我看着那个男毒贩的眼神，心里实在有气，我心说别说你们两个，就算遇到
真有硬底子后台的毒贩，我该抓照样要抓，你们两个也不过是个低端倒爷，还能
有什么后台？男毒贩刚要开口，结果却被自己的媳妇用膝盖顶了一下大腿，那女
人皱着眉咬着牙，瞪了一眼男毒贩，那男人便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3 @! k, y( p. e7 ~1 B( T" M
　　紧接着，俩人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哼，不说话？那行，咱就走着瞧呗？」我对着男毒贩说道，「不过，照您
二位刚才这样说，咋的，在咱们市里警检法的干部，吸毒的还挺普遍？」

8 Z7 y$ N3 Z$ _/ G( H$ G, O0 w2 l　　「你以为呢，兄弟？现在这世道，这玩意就是这么回事：不说破那全都是社
' u1 @$ [- o7 X, M% c9 j+ y/ i" u会公义，说破了全他妈都是狗屁。」

+ Q" G4 }3 p, Y8 O3 e  k　　「可拉倒吧，真能忽悠！老老实实闭嘴吧！」我不耐烦地对着这两个毒贩说
& @- U" x- |  L& q$ B! _9 _道。
1 n- x# |+ g9 ]
' H$ l, G# g& [4 }$ U9 f" ?　　——还全市的公务员都在嗑药，真他妈能编！为了给人带进沟里，现在的人
说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起来，那个女毒贩的说辞，我好像之前在哪听过类似的话似的？唉，想不
起来不想了。
( E! F% ?$ z8 V  B* u6 c+ R
1 E0 l% n+ Q8 |* G8 k( B　　不过，这个「生死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大白鹤说它能治病，江若晨的笔
+ U/ v0 y6 N) M$ e- m5 R记里说这是一种春药，毒贩子说这东西可以作为冰毒、海洛因和杜冷丁的替代品，
4 V5 c" O! q, e* [4 S' l; }. c2 L难不成这玩意真是太上老君从炉子里炼出来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等回去先把这
" k7 v6 R$ i- P5 h" W' B一对毒贩子交给缉毒大队再说。

　　回到了车上，艾立威一直在用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目光不停地盯着我，接着
; Q. _; h% A$ i$ Y( ^+ m又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夏雪平。

, D! T; V5 ]1 N8 G& N) R0 F　　他这人一直就是这德性，我真懒得理他。

　　夏雪平则是被他盯得不自在，睁大了眼睛盯了回去，对艾立威问道：「嘿！
% t6 d  ?3 ]4 I( s) _& p我说你看什么呢？松鼠在我脸上做窝了吗？」听了这话，我笑得前仰后合的——
( B4 x/ r" D- [& ]5 N夏雪平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松鼠，讨厌程度超过了蚊子和蟑螂。
' j+ h4 w- j- o8 O
　　这事情是很久以前外公给我讲的，说夏雪平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去野外玩，
结果说巧不巧，踩到了一只松鼠的尾巴，没想到那只松鼠还挺记仇，跑上了树之
后端着松果就往夏雪平的脸上砸，而且还呼朋引伴，叫来了两只松鼠一齐拿着松
果往夏雪平的脸上砸，从那以后，夏雪平见到松鼠就恨得压根痒。
6 q; }9 }. {6 z: Q
2 N: b3 j; s' `　　而之后要是夏雪平遇到什么让她觉得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了，她绝对要拿
) ]6 E! A/ v( \$ X  u" N松鼠说事儿；我见过夏雪平小时候的照片，小鼻子、大眼睛，还挺可爱的，想着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被松鼠欺负的场景，我每每都会忍俊不禁。
( n  H5 }, b4 f# B1 _$ ?8 G
　　艾立威肯定不懂这个梗，所以他看着我的目光更奇怪了。
& x+ ^% J9 p$ k+ s: ^6 f
　　「你到底看什么呢？」夏雪平又问了一句，「还用这种眼神，你是白痴吗？」

. j6 B% }' P4 L1 y" G7 K) z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突然笑了，接着说道：「我说组长，你知不知道这是多
少年来，你第一次活捉一个嫌疑犯，而不是直接击毙。你看看，这整个市局里多
: i( o* [1 R1 H. i" j" @少人说过您这个事情？沈副局长就不说了；徐远局长好几次说过您这个事情，平
时和开会都说过，结果现在已经基本放弃了；我也劝过您，您什么时候当回事？」
5 @; o9 p9 ^6 M# {7 t+ I+ x3 e9 h6 A' l艾立威顿了顿，又看着我，对夏雪平说道：「唯独咱们这位何秋岩同学，第一次
0 \4 @# l, @! |: R# X' J跟您出任务就遇到这么一个硬手，结果没被您当场击毙不说，还被您给活捉了。」

: l7 _& l9 r* h- Z: X7 m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了？变态杀人狂还是盖世太保？」夏雪平说道，
说完夏雪平突然看向了我，微微低着头，目光仍然集中在我的脸上，眼神里突然
2 B; |/ a5 U  N3 r2 I: A% ~有些害羞的感觉。
% }. C- ^7 R4 ]
　　我的心跳也突然加快了几下，转头对着艾立威说道：「你懂什么？『劝』这
" Z) g7 J& c1 T9 N+ w4 x9 J8 m' m9 E个字是万能的吗？夏组长这次没开杀戒，那是多亏了我在！还不是本少爷脑子够
+ x$ e8 X) z6 P; J用、嘴巴够快，能让嫌疑犯别做太出格的事情？这么说吧，有我何秋岩在，那些
: x1 h3 T# D$ S; Y& W0 B" M对咱们夏组长有意见的人，这次应该放心了。」「呵呵，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是
一孙猴子、你就是唐三藏呗？」夏雪平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

　　「低调、谦虚，」我对着夏雪平说道，「我顶多也就是一紧箍圈，戴在您脑
0 }! G8 R# L& d& l! X袋上，装饰品而已。」
! s$ P7 n2 u8 {  Y7 ~* e: W: L
/ a! c1 g' k8 `) S# _& x　　「行了吧你！瞧给你能的！你是白痴啊？」夏雪平对我也骂道。

" {3 ^+ J/ N% l- n　　「白痴、白痴……我说夏雪平，你骂人的时候能不能换点花样？」我笑着对
- `. K. t! c4 f0 S& O+ u& q& s夏雪平问道。
( y1 z$ }4 I2 e3 r/ M
　　「能啊？小混蛋，还好意思说呢？刚才周正续端着枪对着你的时候，知不知
2 h+ e* Y1 m- i# b. O6 `1 J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夏雪平脱口说道。

　　「你……担心我啊？」听到夏雪平这句话，我眼前的世界顿时一亮。

　　夏雪平又不禁低下了头，转过身去，严肃地说道：「谁担心你了？还不是你
是我的下属，你要是出事了，我不得担责任？下次再在这么作死，我可不管你了。」
- V% G7 x# M/ L- z6 c接着对着艾立威说道：「开车，回警局。」

& g! E: B0 j7 |, K/ c2 {: |　　我坐在夏雪平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偶尔望向车窗外的侧脸。
/ a) ?% M9 b( p! k) M
　　透过玻璃上倒映着她的那张脸，我看得出来，她今天很开心，估计不仅仅是
5 |# N# `/ H6 K6 U' O因为手头这些棘手的案子终于解决掉一个的原因。

& K# }6 j; U6 U7 V! s　　我心里想着，如果能够让她经常这么开心，那么距离让她消弭自己跟我之间
( e2 U) A* F! }8 M+ E1 y( q关系的隔阂，应该也不远了吧。

2 t7 M" M  V, j3 `+ m　　可谁能想到，那天回到局里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处分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5）】
5 M. H0 c( R" h/ p8 V" W
　　「何秋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女人对我问道。从她盯着我时候的
' ]6 j; d; K1 x$ [2 t" v, J" V( P  i眼神来看，她应该是被我气得不行。

　　坊间有句话：「黄皮的靓妹、蓝底儿的娇娃，黑衣的俊汉子睡天下。」——
这里面「黄皮」指的是安保局制服外套，代指安保局，同理，「蓝底」说的是国
7 m# D$ a% H/ D8 x3 D# e- H情部，「黑衣」说的是警察局。

　　在一些老百姓的眼里，这三个系统里工作的人，大部分是男俊女靓，男婬女
荡。

4 e; q; Y: x( `  X9 `6 X　　男婬女荡这个观点基本错不了，但是男俊女靓，呵呵，如果此时编出那句顺
! y3 P7 c. K! Z5 n口熘的那个人现在跟我坐在一起，怕是不会这么想了。

0 E, \2 K9 v- J　　因为我的事情，省警察厅专门派了五位调查员——沈量才捅给的省厅。

& y7 _! [4 S% Z* o6 z$ z9 v　　按道理他根据事实汇报工作没有错，但自从这个调查组来了市局以后，沈量
6 T7 ~; B6 o, t3 \( f才看我们重案一组、尤其是看夏雪平的眼神十分的嚣张，倒像是故意找茬一般。
) m$ ?- p% }* h* C# a# Q+ E
$ ^: K8 m7 e" ^/ ^　　这一上午我基本上没动地方，就跟这个调查组进行周旋来着；而别说夏雪平，
0 g: t& i. w% N/ W% k- \就算是徐远也没办法介入这个事情。
( z7 @; D' m3 k9 I
! c7 [" u# E( s　　这五位，三男两女，全都长得歪瓜裂枣的，最恶心的是那个长得十分肥胖的
女人，上嘴唇旁长了颗痣不说，那上面还长了根长毛。

" g- A1 X! N9 R' z% A1 p　　另外一个身材乾瘦，颧骨前突，满脸都是黑痣，龅牙也暴露得厉害。
' w9 ], j$ k7 X8 r+ z& T; h
2 L+ g: k; ^: c　　他们来之前，同事们还传说，省厅调查组的两个女人里有一个是省厅高层某
7 L5 B* K# }, \( P8 x9 w领导的情妇；我的老天爷，现在看来那位领导的口味还真挺重的。
4 W1 F# b" P: N, ^2 f5 N
% R/ ?0 z3 X4 j7 ?' D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对她说道，「该说我都已经
( a( u& Y- \# J说了。」

　　「何秋岩警员，」为首的那个满脸麻子还长着酒糟鼻的男人说道，「我们知
& q& q, {* k( |8 B( e道你的家庭背景。你妈妈夏雪平虽然与我们几个的关系不好，但客观地说，她是
5 Z" C, J; Q1 q5 P$ x2 n& t个杰出的刑警；你舅舅夏雪岩生前曾经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7 Y7 u; d9 L* O) r1 o8 i+ ~还有前市局局长夏涛，也就是你的外公，也是我们最敬佩的一位前辈——想当年
& M' I1 h2 R# U3 l/ b7 c- C4 r夏涛前局长在雪岩哥出生没多久，为了那次反恐任务身先士卒，结果因为重伤失
9 Z' Z4 S( ~+ W7 T# J去了生育能力。你们一家人为了我们警察工作，奉献了太多太多。」

　　「哼！」我冷笑着看着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你跟我提我的外公和我舅舅，
你想干什么啊？跟我套近乎，还是想鞭尸啊？」
9 y2 X: Y) c  w
2 f3 i1 [& v" ]. b' n- v& V2 T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也算夏家人。夏家人为了F 市的警察工作，
连生育能力、甚至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现在由你做出些牺牲，又有何不妥？也
3 u2 L6 e  R# l2 Q/ G不算辱没了你夏家一门忠烈。」

0 U+ K2 u4 r1 q6 [9 I' u　　「滚蛋！原来是想藉我外公和我舅舅的旧事来让我就范？告诉你，妄想！我
: j7 u  }( ^+ I9 I4 F说了，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你们省厅要调查，好啊，我个人是欢迎的——当然，
你们必须得跟我的上级夏雪平组长，还有我们市局的徐远局长打招呼；但你们如
果以为我一个新人好欺负，想就这样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那对不起，我会
9 v7 U: z# L  ^9 x" c向省厅上诉；如果有必要，我还会去找检察院的人，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 d. z2 ^; ?# e2 t* V$ I
* U& v! x( X) Q8 B3 E; I　　五个调查员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在他们面前两米的位置坐着，他们嘴里咬牙
4 L9 f" b9 x9 }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专门从省里过来，其实就是想
让我主动认罪，把这个事情扛下来，他们好去跟省里交差的——不过对不起，这
种黑锅，我是万万不能扛的。

　　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因为毕竟他们也没有证据。

) p8 k: u9 F1 T0 H/ D　　不过这个事情太奇怪了，就算他们不仔细查，我都要查。

7 `3 Z. Z; j" h' A: M　　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对周正续的审讯开始说起。
5 ^4 L6 ]5 w$ I  z7 s, k
% {% @2 y$ X7 J6 S: T　　当天下午，我把那一对儿毒贩夫妇交给了缉毒大队后就回到了重案组，周正
续则是被夏雪平送去了医务室做一下对伤口的处理，本来对周正续的突击审讯也
是夏雪平的。
/ H( r$ S6 O$ e2 P
: z: O! d: \4 D　　我本来是准备坐在电脑前写报告的，刚把电脑打开，手还没碰到键盘，夏雪
平就把我叫了起来。

" d* e0 y: Q) b6 C. D. ?　　「干嘛？」
% m# E9 v$ P: n" Q
" D# F4 d) {: c; s3 P+ L2 w& V　　「你去跟小魏对周正续做审讯去。」夏雪平指了指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前的魏
' j+ K2 w$ P% [1 f4 o7 D$ \" D4 @蜀吴说道。
+ @& o8 q1 u% d
: V7 m/ D% g/ I) k7 B) L　　「啊？我去做审讯？」我愣愣地看着夏雪平，「审讯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做
; w9 [# \% h/ ~么？而且你就放心我一个新人还没上手就直接参与刑讯？」
5 V+ x  |; O  x! H; w" m
8 g0 Y4 i1 l9 E1 V5 R8 g　　「少废话，我要是走得开我还用你？高澜的案子突然说有新证据了，我得跟
徐远和经侦处的人去趟发展银行。」

7 [; D3 k; D* R$ w　　「那不还有艾立威么？你找他啊？」
! a+ F7 M6 J& c! L- l
　　「今天这份报告，艾立威和沈量才写。我已经把艾立威分配到副局长办公室
+ ]6 |- U1 Q; V: e  B) i了。我就想多锻炼锻炼你，不行么？」

9 w+ {: @3 T' D* Q( d+ y　　夏雪平看着我，接着眯起眼睛对我说道：「再说了，你没上手？你不是在警
% S+ o! X5 f, H院每学期审讯课都是满分么？怎么，怂啦？」

　　「谁说我怂了！……审就审！」

& T. O3 Y, z' i9 K5 z! e　　我就怕夏雪平觉得我不敢做事，现在这个阶段，我恨不得每天都有在夏雪平
1 `( d8 P, u- J面前表现的时候。

, N$ O& Q, W, q9 q: S% r% M　　而听我说完这些话，夏雪平对我开怀地笑了笑，她似乎很清楚我的心思，所
以故意让我表现一样。

% Q4 w/ @+ R5 C- _1 M/ W　　「唉，你记着，心细一些，知道吗？毕竟真正的审讯跟学校里的模拟审讯还
! _% G5 B# O3 @% t  j不一样。你多跟小魏学学。」夏雪平又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夏雪平拿了手提包就走了。
; v$ m1 q! e+ p0 l5 c) Y
　　我呼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看了看手机里周正续的资料，接着又把从周正续
家里拿出来的那件相框摆弄了一番——周正续说我和夏雪平都没看全，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合照背后还有内容？我好奇地打开了相框背后的挡板——我的天，后面
6 \$ i; ]( a( ~9 X+ D% G还真有内容：在周正续夫妇合照与挡板的夹缝里，还夹着一张照片，一张女人的
# a9 w- c# b3 t6 f+ I* F$ Q) x1 {淫照。
- N: ^- }% A. `" P! h5 n) ^
$ H: h9 P6 I" [1 s( Z　　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全身赤裸着，四肢被完全绑着：两只胳膊被抬起绑在了一
. M5 ?  I0 P8 O2 j- l个横杆上，而下腿被绑在了两根竖立的铁杆；她的身子被那奇形怪状的焊接铁杆
5 @) r7 m: q+ h% E2 y扭曲成了一个拱形，拍下照片的时候她似乎还在想着挣扎；她赤裸的肌肤裸露在
一群男人中间，我数了一下，仅仅是围在她脸庞前面的阴茎就有八根，而在她周
. |7 `  l6 u# X: I# r身其他部位，还有不少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右手搓动着自己的下体站在那里，而
这张照片被拍下的时候，在她的身后正好有个男人在她的身后，抓着她的乳房恣
意地在她的体内侵犯着；女人却看不到她周围和面前的景象，因为她被一副画着
粉红乳头的卡通乳房图案的眼罩遮住了眼睛，她的嘴巴里还被塞着一只半透明的
口球，口球的中间通着孔，紧紧地勒在了她的嘴里，这个女人全身布满了男人的
精液：脸上、眼罩上、脖子上、后背、以及被人紧抓到变形的胸部、腿上、脚上
全都是，那个口球的小孔里，还有混合着口水和精液的液体从里面淌下，拉出一
条长长的丝线。

　　因为有眼罩遮挡的关系，我看不出那个女人究竟是享受还是痛苦，但我看得
8 g9 x% t. g+ z' n. u* R出她是谁——就是相框正面的那个周正续的妻子。

% m0 `) Y! r) G. P8 h　　当我逐渐被这张照片弄得开始勃起的时候，我也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好
8 K# C/ i9 l! ^% w- \; x' j& C) J好思考着关于这张照片的细节：这张照片背后有什么故事我不敢确定，我知道它
肯定会给周正续的心里带来不小的阴影——一个男人看着自己老婆就这样被别人
+ u! _7 B$ D1 N: k# r' i" M- C9 _轮奸，心里能好过么？除非周正续跟大白鹤一样有淫妻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
' j9 J; m: m; r/ a( @- t演的。
5 E9 @+ O  {/ I2 @% C6 A4 ]
  s: H: H/ t  U* L; l! Y6 z　　可我转念一想，又不对：大白鹤确确实实有淫妻癖，确确实实他也留下了自
  ]4 e  T, I4 I" n; U: n8 @己导演下的小C 被轮奸时候的照片，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精心地去找一个摄
影师去把小C 口含阳具、在他人胯下承欢的淫靡状态以一种唯美的画面拍摄下来，
' F4 t* j% j+ v2 W而且还会挂在自己卧室的墙上、贴在电脑桌面做墙纸；可周正续明显不是这样，
现场没发现第二张关于他妻子在这样场景下拍摄的照片，而且他还藏着掖着把这
张照片放在了自己夫妻合照的相框里面，这说明他自己接受不了这件事，他也不
$ S0 ^0 |0 d) u9 ?' S8 ~想让别人发现这件事，而且，他用自己的夫妻照来作为掩饰，说明他对自己婚姻
! ?4 ]5 C/ r4 f, f7 V# y依旧抱有幻象。

! V+ |) G) F( L4 f' q; A　　那就说明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要么他的妻子是被迫的，要么这个女人就是
  {/ g% \! A3 E4 ~" ]在主动玩一个十分污秽的性虐群交游戏。
% Z  ~4 }& m9 M7 S
/ \- g; ~+ `# H: H# m& B　　我想了想，还是把照片放回了相框里，并没有带着它走进审讯室——我真怕
4 X, X4 W4 _- N4 C0 I) |) K这张照片会刺激到周正续本人。
8 _$ h! O! L5 r/ {1 [2 O
　　审讯室里的魏蜀吴就在这一会儿，已经被搞的头大了。

1 C& v& i. S$ _　　魏蜀吴这个人，名字奇葩了一些，但他却是咱们一组里比较资深的一个审讯
专家，外地人，警院「考学派」，但为人很随和，警院毕业之后去首都的名牌大
学专门进修了心理学，拿到了硕士学位，「犯罪心理学」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所
以他不仅是我们一组的王牌，也是咱们市局的王牌。

　　可就是这么一个王牌，此时此刻面对周正续，已经面红耳赤了。

1 F- F% P, Z- W7 O/ S- J' o　　「怎么样了，魏哥？」
3 i) f" H3 L5 M  G
　　我开门以后，对着魏蜀吴说道。

　　魏蜀吴把笔录本狠狠地往桌上一拍，看着周正续说道：「妈了个巴子！我他
2 c( T2 n) [2 Z1 p. R+ v妈的搞审讯从来没这么累过，审这家伙跟他妈的审一个哑巴似的！操……我是没
  v( X5 g% @1 R办法了。这么个滚刀肉，你说给他弄回来干什么？还不如直接让夏组长当场枪毙
1 ^/ X8 v/ d4 O# w* v% {了他！」

/ W* s% t- L# U' U2 w' W! n　　周正续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 l) B$ \5 S. v7 x" n- T0 ^7 T4 G
% `0 Q/ @* u3 g  s1 i　　看着周正续笑得痛快，魏蜀吴气得直咬牙。

6 G2 y% \% U! E5 h; X　　我看着周正续，也不知所措。
2 u# y8 s) U0 V
! V. p# R: n# u: d　　我大概能猜出来，这周正续之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肯定接受过反刑讯的训
8 G4 b) h+ W" V4 e练，别说我们普通的警察部门，就是其他国家的军队和特务机关对他动大刑，我
! B6 p) L1 b1 }5 P2 y4 \' W( K估计都拿他没辙。
# o) N( @' ?0 Z$ `
2 _' H3 e  m8 a& x, E+ ^. |" P　　但还能怎么办呢？江若晨的案子本来就是一组的，责无旁贷，而且这人都带
6 D6 ?4 f* T, I: N来了，不可能把人拉回那个住宅楼门口再重新让夏雪平枪毙他一回，更不可能把
: g2 c2 t2 ~+ D1 M- x# v这案子外包出去。
- M5 ^! `+ s: ]7 v( \4 w: P
　　我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
* h0 s6 I9 d* \# W) P
% u& Y! Y0 E  k  T' l- N　　「行吧，魏哥，歇一会儿。」

　　我对着魏蜀吴说道，接着看着周正续，「周老师，佩服！前特种部队精英的
手段，兄弟们领教了。」
: @: N9 G) }' \9 t
3 A, y4 l) l2 s! A) S　　「呵呵，别叫我『周老师』，」周正续抬了抬手说道，「看，我现在戴着手
铐脚镣呢，你现在是审讯官，你这声老师叫得，挺讽刺的。」

　　魏蜀吴见了周正续这样子，眼睛立刻亮了，对我使了个眼神。
) r- K- V% Y- I
　　我明白魏蜀吴的意思，他想让我主导这次审讯。

* u) O$ H) G* D+ F. }　　审讯工作一般都有个规律：遇到嘴巴严的，一般都得从最普通平常的话题开
始聊，找对了话题聊对了节奏，就不愁对方不吐东西。

　　魏蜀吴本身就刚拿到周正续的资料，跟这个人之前也不认识，就算魏蜀吴用
2 ~7 n2 @- `# v6 L铁榔头撬也很难让周正续开口；而正巧，我没少去过市一中，而且还有个在那念
书的妹妹，自然是有更好的入手点。

　　我心里依然紧张，但是不能让周正续看出来，我想了想，微微一笑，接着说
道：「不不不，得叫得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妹妹的老师，我也得跟
+ m5 g; x- L6 ?+ \5 k) M着叫。」

　　「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妹妹是谁呢。」周正续对我说道。

# ^" c0 J" \  }　　「孙筱怜老师的学生，何美茵。周老师有印象么？」我问道。

　　「哦——我知道了！」周正续不住地点着头，「好学生啊！挺好的一个小姑
2 y( Q6 m/ m5 _! h. G4 e娘，为人机灵，脑瓜也够用。」
( A0 c0 v- N( X8 x$ K6 C! O( X) }. g
& Y! K/ v# K5 i6 P) ]8 Q　　「呵呵，谢谢周老师了，对我妹妹评价这么高。」我想了想，便直接问道，
「那您对江若晨的印象怎么样呢？」周正续听罢，死死地盯着我，接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合计呢，你这个小警察不可能把这个审讯搞成家长会嘛！你放心吧，
  z2 n* A/ R9 d" Z& F# U4 i; M关于这个案子，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你说的。」

& A% B; X) C" i$ P　　完蛋——捅了篓子了。

　　米还没熟呢，我就把锅盖掀了，这锅饭怕是要夹生了。

　　我真想扇我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能改改猴急的毛病呢？可万没想到，周正
/ O/ n, d, S( z- ?: A$ Z续接着突然主动说话了：「那说起来，你跟那个夏雪平，你俩啥关系？该不会是
母子吧？」

9 R4 J0 v& G+ x　　「你怎么知道我和我们组长是母子？」

　　「嗬！还真是母子。我一开始看你俩，还以为是情侣呢！」周正续笑了笑说
道。

3 O% d# q$ h4 D　　魏蜀吴一听，猛拍了一下桌子：「怎么说话呢？放尊重一点！」周正续明显
& E8 Z* |3 ]6 M- n) {: f# ^是故意揶揄，魏蜀吴也知道周正续试图故意激怒我所以准备唱黑脸，但他俩都不
+ Z) \5 N( I5 w4 F3 X知道，这话我听了，心里有多么受用。

2 J5 ]2 s' P1 G9 _& [6 L+ ^　　「怎么？周老师在之前也见过夏组长？」

　　「见过的，除了这次、还有上次在时事传媒大厦之前，还有几次见过的。」
, ~4 N% k5 @! h  ~' p/ [1 r周正续说道，「那女人在学校的围栏外面，看过好几次，每次都是赶上你妹妹何
8 o5 G4 l4 q9 V7 V  j美茵她们班上室外体育课的时候。我每次都以为她是要给哪个学生送什么东西，
: b$ D4 E7 c! h$ c, ?+ p每次我跟她打完招呼，她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原来是这样。
4 J4 A& I+ K  l! c1 w$ ~$ k
　　看来夏雪平心里，其实的确是挂念美茵的，只是她自己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 X! X$ G7 U3 s罢了。

　　「呵呵，我知道了，谢谢周老师费心了。」我对周正续真诚地说道。
1 F. R! M- Y: Y: a& G  o) [
) ?' E4 i2 k, d7 \　　「不费心，只是我在拿到刺杀目标资料的时候，发现那个『女魔头警官』夏
4 ~6 n- D& E  F; r雪平，竟然是我在学校周围遇到过的那个女人以后，我印像一直比较深而已。」
周正续想了想，对我笑了笑，「没想到两次，两次都被你小子坏事了。」「哈哈，
) P8 {) {0 T4 ~7 _6 R) L- o' {) a: y' {没办法啊。毕竟既是我妈，又是我上司，我能怎么办呢？」我想了想，对周正续
问道，「让你来刺杀夏雪平那个人是谁啊？」

1 Q( ]- D5 ^- C) d1 O- n/ K　　「X 先生。」周正续说道，「也就是『桴鼓鸣』背后的创建者。你们可能还
- x5 |& T, ~! o. Z4 Z* F不知道，在暗网圈子里，那个网站一般都被称作『X 网站』……」「用不着您科
, ~  P( ~' S) G2 c4 u% ]  E普，我也没问你代号。说真名，X 先生姓甚名谁。」我对周正续说道。

　　「就是X 先生。我不会告诉你真名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
% o. \4 U: Y4 r2 c  w% ]$ B: G我一般也只管他叫X 先生。」
4 `4 c8 O' u% G+ ~3 i3 y7 d+ q+ W
　　我看着周正续的脸，但实在是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来，我想了又
- C$ z7 h. W+ v4 a0 {问道：「行吧，那这位X 先生为什么要刺杀夏雪平？是不是跟十年前曹龙曹虎兄
弟的案子有关？」

　　周正续笑着看着我，一言不发。
0 V$ R" A6 |( ~3 i3 `& H
　　「您不想告诉我？」

7 N' ?0 e( u) o$ P　　周正续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X 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
+ U% _& \8 i( D$ T/ `6 ^. Y杀谁，我就杀谁，不问因果。」
, S. i% ^8 ^- L2 x0 t5 U
5 F  o+ O7 `6 V) {/ q# E8 U　　我想了想，就他现在这副德性，估计我想从他口中问出那天在那个旧办公楼
楼后接应他的那个人的信息，估计也基本不可能。
7 Y! r# f9 j" Z3 Z2 _0 z& c
　　所以我只好说道：「那在你那位X 先生的计划里，也应该没有我的存在吧？」
% Q6 J. O7 n5 z  g2 h5 b, h
　　「是。唉，还真对！」周正续对我说道：「计划里还真没说，你会出现在那
. E; h! [* E0 r- q/ f' r( m: x0 x辆车里。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有漏洞的？」

　　「很简单，」我对周正续说道，「网上有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你应该
不陌生吧？写的就是你周老师，还有其他三位杀人者，外加那个X 先生的事情。
这本小说之前写到过一个叫『夏见』的女警察被杀的事情。小说里面那个『陈监
云』应该写的就是你周老师吧？很可惜啊，作者红剑阁主把那章节的原版初稿删
了——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感谢那些盗版网站，把小说的初稿保存了下来。在那
本小说的初稿里，夏见警官一个人暴露在陈监云的狙击镜下；但是现在，突然加
# o( ~: }7 m6 _; n! [* ~& o了个叫胡绍雍的年轻警察，给那个夏见救了下来——哎呀，也是荣幸，我这年纪
轻轻的，就被人写进了小说里，还成了『胡绍雍』。这名字好啊，比何秋岩这三
个字好听多了。」
9 z; l; u9 C5 _% r2 F
. n+ L3 F; P6 c: V2 A　　周正续听着我的话，调节着呼吸，我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丝很不安定的感觉，
' c+ |/ g2 \( m5 J尽管这种感觉很淼小，像游丝一般，但我依然感觉到了。

, }4 L$ V2 c! c　　我便抓住机会，对他问道：「这个红剑阁主，跟你们什么关系？或者说，她
跟X 先生是什么关系？她怎么每一次都知道你们的计划，还有那么多的案件细节？」

% s: c! O3 \9 y. `　　「我不知道。」周正续说完，微微吸了一口气，接着对我笑着。
7 c+ k( H- w: _& L8 X
9 M7 @: O" v: c4 A" @) c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对着周正续说着，「你想想啊，知道你们每一
步棋都怎么走的人，多危险啊？我要是你们这几个凶手，那不管别的，我首先就
! A4 U# `* Q: p9 f- y- c要干掉这个红剑阁主——她什么都知道，万一要是哪天脑子一热，跟警方合作了，
: C. h$ S8 g% D1 k. J& `4 P2 r把你们都给坑了，那你说……多麻烦啊！是吧？」
/ u* {$ z" e7 A% y! o; l5 l( p
　　周正续低下了头，呼吸的节奏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 u: ]4 h+ z: ^, d5 b4 l
+ _' L6 L$ A4 K9 v4 C% U" n　　看着他这种反应，我突然感觉到，周正续跟段亦菲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周正
续对段亦菲应该有很大的意见，我在周正续的呼吸里感受到了不甘心和怨气。
+ ~1 v+ p; k2 S& V, o% S. [
　　可周正续强忍着，半天没说话。

+ z9 ^  L0 Q6 y" y5 m- t　　审讯这东西，强逼没有用。
+ g# p6 d$ M2 D, o$ j+ _
+ Z- }1 i& T5 M+ F　　我想了想，换了个问题：「算了，听你在这大喘气，我都跟着难受。聊点别
的：周老师原先是特种部队成员，后来退役，之后居然能去一个重点高中当化学
老师，真不简单啊。」
' @/ C- h& D, H4 k( @8 N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母亲就是化学老师。耳濡目染，母一辈子一辈，就
, C$ q8 E8 c* ]+ H跟夏雪平是警察，你也是警察一个道理。」周正续接着微笑着看着我。
; |: R  i6 {& q& _7 ~* {. n
　　「哦，这么回事……」我想了想，转而说道：「资料上说，周老师您是J 县
; N/ }5 e3 W1 o6 d# T* |+ @H 乡的？」「是，怎么了？」
. s$ f' U" C3 `$ V
　　「我听说，H 乡本地，有一种很奇特的婚俗，对吧？说男女青年结婚拜过堂
- B, \. s3 v+ B/ d5 a9 W) \; C之后，正式入洞房之前，有一套规矩呢！都什么来着——哦，对：戴高帽、布蒙
眼；敬福气茶，喂大红枣；抓野男人，拆红绳；最后还得挡喜帘子、吃花生。是
这一套招数吧？」
9 b" B0 C8 w* U) a* F: D+ D
　　一旁的魏蜀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跟着我和夏雪平去过H 乡，所以他并不
知道我说的这些名词都是什么意思；而周正续是H 乡出身的，他当然明白，我口
中这些唇典名词的背后，都代表一个极度淫靡且屈辱的恶俗的民俗规矩。
# t7 s% ~) d  g) G# H
　　他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地看着我，对我说道：「那你想说啥呢？……对，没错，
) `( y* Q( F& s我爹娘结婚的时候，这一熘十三招，他们也闯过来的，你想说啥吧？」「别别别！
周老师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瞎聊天嘛，对吧？」我对周正续说道，「我的
9 _2 }- m/ r5 p; j& H! G意思是，周老师，您也结婚了，您当时……这些事情，就没经历么？」
5 }' ]1 _" K. Y  k% ~
3 B. n6 h2 t& W) S　　「我结婚是在咱们市里，」周正续动了动喉咙说道，「我没在乡里办。」

　　「哟，那乡亲们对你意见得老大了吧？」
" L* W* I. G; u' Y5 |& @# y
　　「哼！你管得着么？」周正续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

) f5 n# x. |4 j+ R# g6 m　　我总觉得似乎有点突破口，周正续是绝对很爱很爱他的妻子的，所以当过兵、
接受过先进思想教育、又在大城市生活过的周正续，绝对不允许村里那些衣冠禽
! e' B* Q9 u3 R6 t, [6 V, c兽的「长辈们」来染指自己的妻子。
9 Q7 Y( @' \& g2 k' X1 N3 y% O
5 i# L- P" }, h; b  p  G4 y. q　　「呵呵，管不着、管不着……唉，周老师，你是H 乡的。那你认不认识一个
叫沈福才的？」
; V! ?. E/ F9 l3 k" ^) z* a# p
1 ?: E$ x1 {# C1 F　　「呵呵，我当然认识——那一家子都是开黑店的，原来他家开个饭馆，谁去
( c: J: ^  v1 A8 |8 O5 I' d他们家吃饭都拉肚子；后来开了个小卖铺，卖的不是假酒就是头发做的酱油，坑
人得很。我听说他被人杀了，呵呵，真是活该。」周正续一点也没犹豫地说道。
  L" \2 B. R& g# ?8 s% r# G
* Z) ~* h! j/ D5 s) I  G　　「哦，这样。你知道么周老师，他也是被跟你们桴鼓鸣网站有关的人杀掉的。」
; V3 I4 d4 G3 ?2 b
/ A; _. T; C. l, ~. x　　「是吗？哈！真他妈痛快！」周正续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感谢X 先生了。
真是为民除害。」周正续说道，可周正续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痛快。
1 j( ~8 m- u7 N+ o2 t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正掏着手机呢，只见身旁的魏蜀
5 T9 {7 Z3 N  ?: y9 i2 e8 i7 k吴也在掏着手机。
9 E" m7 A5 K% h! K
　　我拿出来一看，是艾立威发的群发消息：沈量才给全局的同事买了奶茶做犒
劳。
( G  }( U& {/ d$ n
　　「唉呦？没想到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居然这么大方！」魏蜀吴看着那
  c2 e; ?9 @0 S7 H9 G( }; D条消息笑了笑。
' H$ D( _; R" Z" Y5 w8 [! I
* u& G- S* ]) L) Q　　我想了想，站起了身。
( U! _) f# d' i' p
　　「别，小何，你在这，我去吧。」魏蜀吴拍了拍我的肩膀。
8 u0 Q7 H4 ]* e9 O
. y/ t1 b3 N" F% w) m( _, {　　「让您去给我端奶茶，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魏蜀吴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甩到了周正续身上，接着就出了审讯
室。
5 }! r, r3 j. X
　　我没办法，只好把笔录本拿了过来，在上面注明「从XX：XX时始，审讯室为
" S; A/ w2 L6 Y  W6 ^5 N6 O* z何秋岩警员单独工作，监控工作仍由值班人员照常进行」以后，我对周正续继续
问道：「这沈福才全家，该不会是周老师让那个什么『X 先生』杀的吧？」
) O, w$ R2 Y+ W' O8 U. X
　　「呵呵，你把我想得太能耐了！」周正续冷笑着看着我，「我跟X 先生之间，
; R2 s6 y. u2 J5 M  R向来都只有我听他说话的份儿，我并不敢命令人家。我对『X 先生』，有至高无
上的尊重！」至高无上的尊重……这种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教会的教徒对于主
) X' D/ [2 Q' c$ `! X教的奉承；要么，就是那个X 先生对周正续有恩，所以桴故鸣网站指定周正续杀
1 K, Q" J8 z2 e' Z谁，他就回去杀谁。
! A) k2 c# x$ I$ C+ q! E
9 {5 C3 u. n7 `$ K8 z! f8 @- L　　「周老师的爱人，现在在哪里呢？」

7 T: d2 k1 ]" y. G$ P8 \! e) Y　　「你还是没注意到我的那个相框吗？」周正续有些轻蔑地看着我，「就你这
样不仔细的刑警，以后怎么破案啊？」
" u9 J% g8 H& H
　　我听了不禁笑了笑：「哼……哈哈，周老师你看看，在咱们这监控室里，有
+ y- Z- b, G+ I录音、有同事监控，这男人肯定是要脸的，何况你之前还是个军人。这有些话我
8 ~" I% A6 L7 w( |+ F不想说破，咱也就别相互做游戏。相框后面那张照片，要是跟你犯的这个案子有
) r. X1 S  D* V' |关系，你就自己主动讲；要是跟这个案子没关系，你别说，说实话，对于两夫妻
8 k. _2 ]5 h% C关系不和、女方出轨的事情，我也不想听。」
3 o% y+ r: q: L5 x* G8 w8 s
7 v0 {* v) E9 G# D　　周正续听了我的话，禁闭着嘴巴微微咬着牙，一脸的委屈状。

' O" U% y6 v) V4 n　　我斜着身子坐着，紧握着左手放在嘴巴前面，仔细地盯着他。
& n- g. K' p" \6 J( h
: R6 M$ Y1 L; E3 X* r) O8 W　　现在我能确定的事情是，首先对于那张周正续妻子被人轮奸的照片，周正续
心里是有一大堆话的，但他一直憋着没办法跟别人说出来；但他又总启发我们警
方去发现那张照片，只能说明，他想要让我们去主动发现什么。

- z$ s. g0 y, n& }- r3 ^　　「……那照片，跟我杀人没关系。」周正续低着头咬着牙说道，他的样子十
分的痛苦。

　　「那这么说，对于杀人的事情，你是供认不讳了？」我问道。

　　「对。在公园的那一堆野鸳鸯是我杀的，这个我承认。」周正续淡定地说道。

$ m$ B+ l$ O% N& W; U' s% r! u　　「说说吧，你是怎么杀的？」

　　「M9步枪刺刀，一刀封喉。」

　　「一刀杀了两个人？」

　　周正续的陈述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有点惊讶。

　　「呵呵，你不信么？」
. U) R3 B8 W. O8 j& i+ \( Q
　　周正续笑了笑，脸上有些骄傲，「这是我们『神龙』突击队的招牌刀法，别
* H+ z8 Q& {0 g" U* ]说一刀两个人，一刀三个人我都杀过，不过那是在战场上；我们连队当时的最高
记录是一刀杀掉五个。」

　　「那把M9枪刺现在在哪？」

8 z& o# D# {, Q. {& o　　「早就丢掉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回收了。」
: r4 u8 d9 K- H( j: r7 r+ l( l5 Z( ^
　　「佩服啊，」我对这周正续说道，「换做是我，我真做不到。」
; W6 b; E$ p6 i9 _" V
) n8 r) J. i) h8 L, z　　「你做不到很正常，」周正续淡淡地说道，「警察和军人，虽然学的都是一
招制敌的搏击术，不过你们警察学习的，大多是擒拿、柔道、打穴之类的以让对
方丧失战斗力为目的的武术，而我们军人，学的大多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以最
  _) n; I' l1 _快的速度杀掉对方、把对方肉体消灭的杀人技巧。」

/ C# Z" z& f7 V2 i& {　　「呵呵，电影《中南海保镖》么？」

) P; E( ~/ N4 Y' ?" U　　「艺术来源于生活。」周正续微笑道。
0 O0 Z# Y3 a: t  Z$ g
　　「好一句『艺术来源于生活』——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浮华遗痕日记》里，
6 O4 f* s: T! G+ u9 p$ S写的是用水果刀杀的两个人。如果按照你说的，用M9枪刺还差不多，用水果刀我
是真不信。」
+ g& K! z* L! _. K  z! X
5 ]+ V% o# m  j4 W　　「哈哈哈！那个小说里是这样写的？你一个当刑警的，该不会把小说也当真
吧？」
: L) r& k2 e, @- X
0 j5 X" y9 J5 R0 d: H; M　　周正续眨了眨眼，接着正经八本地说道：「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是我的话，
3 N. X! \( r, D+ x水果刀也应该可以做到，但不过是理论上的。一般人用水果刀杀人，八成都是意
外。」
$ E' V9 G0 Q: P0 h3 c- s0 \+ g0 p
- e3 B8 T7 M2 p# G3 ?% E　　「原来如此。但是小说里写的杀人的那个人，不是对应你的那个『陈监云' ，
, e+ V7 V$ G) i* o" B" q' T而是另一个叫刘锋的人——也就是那天暗杀完』夏见『之后把你，』陈监云『骑
摩托救走的那个人。这个』刘锋『是谁啊，他真名叫什么？干什么的？」

　　「你又想从我这套话！」周正续笑着指了指我说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
; Y* W1 [8 h* ^. V& c把他消息告诉任何人的。」

$ G" C+ K- x2 f( ^　　「哦，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其实不仅是从网上跟那个X 先生联系，私下里相
互见过——至少你跟那个所谓的『刘锋』认识，对吧？」周正续默不作声，左顾
/ C, y  o, ?# F) i右盼，挠了挠头发。

　　看样子，周正续跟那个把他从时事传媒对面楼救走的人，真的认识。

　　他是铁了心的不想透露半点关于那天把他救走的那个人的任何消息，我得想
个办法，引诱他说点什么：「……小说确实不能当真。不过更有意思的事情是，
按照小说的说法，救你的那个人似乎跟死去的江若晨有过一段情愫，俩人本来发
, i+ [6 Y( p: }展的好好的，可结果被那个纨绔公子哥卢紘给半路截和了。救你的那个人气不过，
$ R: |! ^0 {6 @6 A* e$ x8 x便一路跟踪他俩，趁着两个人在公园里搞野外性交的时候，一并杀了他们俩。」

. N- M' o1 @0 N　　「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妮子敢这么写……」周正续听了，笑着嘀咕了一句。
) A; c3 h# e4 w/ A! X0 x5 m可他说完这就话之后，整个人「噌」的一声就坐直了——呵呵，他还是说漏了嘴，
段亦菲不仅跟他们几个人有关，而且从周正续的语气听起来，他跟段亦菲的关系
似乎还很亲密。

+ B8 n& F8 ~8 o& g　　我假装没在意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道：「周老师，该不会你跟江若晨这丫头
4 q9 f7 i7 v3 m" P% g$ }有点什么情愫吧？」
2 |$ W" E9 `5 d7 O
3 U! g6 Y' V/ @1 e+ c9 G: a　　「你觉得可能么？」周正续不以为然地说道，「首先我是有老婆的，我虽然
8 u. }! L0 w% E: G- q3 ~9 L  {杀人，但我最恶心的就是出轨；其次我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学生，君臣父子、师生
+ F( j  a/ ]0 e3 _& z8 w+ H长幼，这都是不可逾越的；最后，就江若晨的平时的品性……呵呵，真的不敢恭
维——全校的男老师几乎都在她身上的三个洞里出入过了吧？可笑的是，她前男
友、那个小混混钟扬居然不知道，呵呵！」
; t! v4 c) k) l! N
4 A1 |7 N! [, f! e% ~4 O　　「看来周老师也知道江若晨那些事体，」我冷冷一笑，「你鄙视她乱交的那
. Q# U1 ^' ^2 M# F+ ]# ^+ _! T些黑历史，但是在她生命结束之后，你不还是对她进行奸尸了么？——你可别说
: ~3 V* e6 t- ~7 o, h6 T是江若晨和卢紘邀请你加入的『野战』，我知道特种部队出身的您擅长『野战』，
但从他俩的聊天记录里可找不到相关内容，您可别瞎编！」
( @% l! G% c7 C" Z
# h% b  M' i# e/ S- D  i4 T0 v2 n　　说到这里，周正续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令人悲悯的生无可恋，他无奈地笑
: |: j1 a7 E3 w0 T* N: I# N8 w5 h9 s0 Q了笑：「何警官，你听说过『老爷想吃屎』的典故吗？」这么恶心的故事，我上
) ?7 X' x* G. b哪听去？但现在是我在审讯周正续，他说什么我也只能听着：「愿闻其详。」
7 z+ o! j% n& m# y
, M3 q# V+ ?- l8 N( v　　周正续看着我的脸，微微一笑，接着讲述道：「说旧社会的时候，南方有个
大财主，一辈子赚了好些钱，能够让他们家人三生三世都花不完。这老爷守着几
0 H" ~0 \" b( ?6 P1 l7 n/ {3 Q* e间房子的金银，就想着自己真的没活够啊，于是就到处寻访郎中啊、名医啊，询
问各种各样的延年益寿的方子——从东北的野山参，到西北的狼肉、虎骨，过去
宫廷的灵丹妙药方子、民间的奇药偏方，什么童子尿、什么紫河车、什么观音土，
全都试过、一样不落。可这人呐，哪有长生不老的？终于有一天，老财主不行了
——他这一辈子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吃遍了，也不见自己有长生的迹象。这时候
他突然想起来，还有种东西没吃过，他就吩咐自己的亲信告诉下人，从茅厕里弄
6 {/ J5 b+ c( B" C: A口屎来——说不定，这一口『人中黄』下去了，身体就好了呢？可结果你猜怎么
着了？」

3 o+ {0 v/ A4 W7 ~9 o! i, N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结果老爷在下人把屎端来以前，先咽气了——这是
小说《苍河白日梦》里的故事，你真以为我没看过啊？」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爱看书的人呢。」周正续听了，笑了笑，接着他的
* m/ Q; {( P) D7 K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沧桑：「人啊，就是这样，有些人放浪了一辈子，临死前突
4 U0 Z+ w/ A4 }3 k2 F9 e然老实了、大彻大悟了；有的人老实了一辈子，结果临死前，就他妈的想要猛作
3 P9 [: F& P- q9 V. y/ d- \" e" p一把。我杀人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可能那俩人，真就是我这辈子能成
( C& @  `) Y* D  d0 X功杀掉的最后两个人了。看着那女孩还温热的肉体，我就没忍住……唉……」
! |  v0 k) b- L* t# q8 V
　　看着他这样子，我内心里突然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i( C8 P$ }. e% W5 s& _　　「说起来，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江若晨？」我对周正续又问道。
/ S  l0 `' e6 H& \( H/ @
　　周正续刚要开口，我抬手制止了：「别，周老师，您先别急着开口。我知道
) v/ K8 y: z* ^3 ]5 D6 G) l你们特种兵在面对审讯的时候，也有一系列的应对方案；但你别骗我，江若晨的
秘密我是知道的，这丫头在学校表现得挺乖巧的，但是实际上没少做出勾引老师、
校工的事情，不过在她自己的那本桃色日记上面，没有您周老师的名字。而且据
% A4 m. g0 d% p8 P: O2 r我所知，孙筱怜老师也是这丫头拉下水的——能把一个女人拉下水一次，就能再
- c7 B" k' q3 C! F把别的女人也拉下水。您杀她的原因跟这个是不是有关，我不清楚，但我说这些，
就是想让您知道，想要编谎话骗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 g/ i( ^: X0 q! ^! A: f
, w. k' z! L9 ]　　周正续看着我，陷入了深思。

3 ]: N+ w0 e. l/ v& Y  \+ s0 ~. |8 t　　他一沉默，我就知道我的假设很可能是对的。
1 z3 d5 b! a1 j
- u9 G$ Y/ h- \) z" K  [　　这一秒之前，在我的脑海中，我一直都把周正续妻子被轮奸和孙筱怜被一群
男人调教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于是我怀疑周正续妻子被男人轮奸，可能也跟江若
晨有关系；周正续气不过，便找机会奸杀了江若晨，顺便为了灭口，杀掉了卢紘
! [% k* G1 e7 ?' o, w——而正巧，卢紘是「桴鼓鸣」网站上的目标人物。
! f3 Z( K7 o8 j) b5 `& T
% H. }$ Y/ d; w/ S　　逻辑虽然稍微绕了些，但是应该说得通。
' F, W2 x, {9 {; V
: s  ^  l# j2 m! H1 q* T　　他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对我说道：「何警官，你真的还很嫩。你真的以为，
你说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就真的是真相了么？」
& i5 X9 s' M7 x, Y7 s  f) @5 _
9 Q2 ^8 P9 Y5 E/ N& v2 z9 F　　「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周正续说完，大剌剌地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8 p+ B9 }" ]3 l1 K+ M3 J' K" K
　　就在这时候，魏蜀吴进了审讯室，他拿了三杯奶茶，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周
$ Z2 z( M9 k" Y/ a1 I正续说道：「喏，正好多出来一杯！便宜你小子了！」
5 G" |+ w! ~9 i. c7 M6 X4 C; c
* s$ Z1 A; B" f. e8 t& ^　　「呵呵，我不喝甜品。」周正续推了推奶茶杯。
1 b" S( T9 C2 j
' ?( k% s: K: e$ L5 E　　魏蜀吴无奈地看着周正续，自己连喝了两大口奶茶，又对我问道：「怎么样
了？」
- m6 _, F1 n* L/ g* J
7 b( G" R1 e! ?1 V　　我端起奶茶杯子，想了想又放下，没理会魏蜀吴，直接对周正续问道：「我
7 ~$ U6 f. t9 f说周老师，事已至此，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可反抗的了——这个事情你自己也应该
是知道的。因为你杀了江若晨的时候，你留下了最致命的一个错误，就是在她的
0 g+ ?/ r' l  V  U7 X8 ^肛门和后背上留下了你自己的精液；刚才夏组长带你去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把留
7 J: J+ R# i; f5 v2 b/ I有你血蹟的纱布送到监定科了，经过DNA 比对以后，你的杀人事实就会成立。更
何况，你还有私藏军火枪支、还有袭警罪，任何一项罪名都不会让你翻得了身。」
3 ^+ K, n. W4 n$ t9 H2 N
" U5 }; U& |6 Q- D+ h　　「你想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怕死么？」周正续说道，「我在边境和海外执行
# D/ Q& M4 r1 ]# X任务的时候，早就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死刑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从阎王老子
手里躲过好几年了，已经是赚了的。」
' e% R  Q* D' Q/ V3 B
2 y) _. C' O: h4 A: m1 `　　「嗬，好大的口气！」魏蜀吴又喝了一口奶茶，「你觉得战死沙场，和被判
; [5 P$ E  V3 R/ y" H) I了死刑能一样么？明明一个是光荣，一个是耻辱。」
3 g) S' G3 u: T' I
) V4 p4 V5 w) g! e! H% |$ e. I# J　　「那又怎样？」周正续不以为热地说道，「人是我杀的，也进行了奸尸。杀
: J+ N( k# Y, S( ~9 k2 T" x; u3 s人偿命，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来还就好。」

　　「可问题是你在杀了江若晨、卢紘之后，还要来刺杀夏雪平。你跟江若晨有
怨仇，但是夏雪平跟你有什么过节？你刚才已经说了，是X 先生指使你杀的夏雪
/ Q; a7 ^: O5 \% x! L5 k5 h/ `平，那他究竟是谁？现在在哪？他跟你在江若晨这个案子里又有什么关系？他究
( ?( L, J/ X5 r3 Q6 a: v. ^3 K竟帮……」
: G$ y8 z) Y7 D, a
　　「——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关于X 先生的信息！」周正续恶狠狠地看
8 e3 g0 E8 K' S( o# [着我说道。

3 e6 d, c1 p+ {7 F7 u1 z# h$ o　　「如果你可以把这些告诉我们，那么未来，你或许不会再遭受这样的罪过，
5 [: l5 M; ?2 c" t你明白吗？」

% P( h. ~& l( ]' W* ^' Y　　「算了，何秋岩警官，你还是省省吧。」周正续冷笑着。
/ c& j3 W9 D. r1 U; O
　　「你觉得值么？」
, @  J$ C# r5 z: M7 X- F' U  D
2 F; d0 [, i5 J　　「哼，你说呢？X 先生和桴鼓鸣网站，做到了你们警察做不到的事情。」周
6 S8 T( S- d( J正续对我说道，「即便我现在心愿未遂，能看着自己憎恨的人死在我前面，我心
; o% Y7 |9 r' [4 ]中也没有别的遗憾了。」

　　对我来说，要成功把周正续的嘴巴撬开，可能性已经很渺茫了；但是这并不
1 Q# K# x! E1 i& p! N是完败，如果找准机会，我还是有办法补救的。
3 [1 L5 h+ \: {; G' i5 c7 h8 h/ o( F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魏蜀吴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
" J# L  Y& v* G(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极了被烧过的煤渣。接着只见他口吐白沫，艰难地大口大
6 F/ F$ B3 Y; [口呼吸着，双眼翻白；紧接着，刚才喝过的奶茶不断地从他喉咙里涌出……我看
3 x; A& V) g7 P3 D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魏蜀吴，有些不知所措，惊慌中我赶忙摁了应急铃。
- m. H7 R; ?* g- b1 h
　　而在监控室的同事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魏蜀吴停止了呼吸。
$ I/ M4 }7 S4 x
　　虽然我已经是一名警察，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以正在进行时的状态，看见有人
死在我面前。

　　从魏蜀吴嗓子里涌出的奶茶呕吐物，味道很大，而且很腥，有点像腐烂的蚯
蚓、宠物市场买回的鱼虫的味道。
* S6 V/ d8 M: n% c; \5 q" f
  w' j$ Z$ Z- M! t　　「他来了。」周正续双眼发直，盯着倒在地上的魏蜀吴。
6 K; K# O$ ^. g0 t' U
7 U& B. Q+ T+ K$ w　　「谁来了？」慌乱中，我对周正续问道。
- u' L: R: i4 n. o; {3 h' H& b
　　「他来了。」周正续冷冷地笑了笑，「单节氧酸基，剧毒，摄入人体，引发
; `# R& L/ l! ^. B4 N% D4 i+ ]) Y! x8 \心梗和内脏穿孔。服用了这东西的人，活不过五分钟。」
8 {4 y* @* ~+ `4 b' w; ]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毒药？」我对周正续问道。
9 I6 h# B' q$ Y$ W: r
　　「呵呵，你忘了我是教什么的了？」周正续倒吸着凉气说道，「……看来他
' P1 K2 b* Y- ~2 g$ e) ^还是信不过我。」
9 Z" U- R4 a( s
0 X/ f" A5 j( T　　还没等我继续问话，艾立威就进了审讯室，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沈量才。
. H2 E/ R7 p8 w9 j% e2 G
# U( {, U! e% P& ~　　沈量才看了看地上的魏蜀吴，紧皱着眉头，接着他抬起头，异常窝火地看着
* j5 y" R8 W" ]' E9 }我，他紧闭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两个值班干警，指着周正续说道：
. f0 }$ ?7 N( f3 ~! i/ p「先把他给我收押咯！」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放下你手头的所有工作，到
我办公室来！」——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
# l9 @/ x9 }, w) l; ~
: ?! m8 M! T4 ~7 m/ M4 f1 I　　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王牌审讯员魏蜀吴，在跟我一起进行审讯任务的时候，被
* f* p# A+ x. B毒死了。
& I  z- P- F8 p2 B3 I
& E- Z$ v2 J" o, b. r- j$ w　　我跟着沈量才进到办公室以后，艾立威也在旁边陪着。

, Q( o; E) I" H. v- O　　沈量才对我进行了一番讯问，我便讲述了从魏蜀吴出审讯室去拿奶茶，到刚
才突然死亡的过程。

　　沈量才全程皱眉，想了想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让我回了办公室。
, p8 |; R$ p6 o) n; p' ?( x
3 B8 R1 S4 ?6 ^6 E# D" h　　可没想到，这老小子在十几分钟之后先把事情捅给了省厅，然后才汇报给徐
5 g7 O6 B& x, f* j5 U1 r6 L/ T+ O远。

　　徐远和夏雪平风风火火地从发展银行敢回来，又对我进行了讯问。

　　我又把事情跟夏雪平和徐远如实地汇报了一遍，夏雪平听完我说的话，二话
2 B8 c- x& @1 W7 i没说去保卫处调取监控录像和刚才的审讯录音。

　　徐远安慰了我两句，让我别对魏蜀吴的死产生太大的心理阴影，之后就跑进
沈量才的办公室。
7 s; c+ i( m9 p) J" b& U$ y8 O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或许说那时候事情对我而言还没有那么严
% q' z! U4 t" l& L, x: g' W8 s# A重。
. ]/ U$ d. z8 J4 G  C
　　紧接着，我被禁足了。

3 g' u9 t$ r! |5 Y5 Q7 T　　保卫处的人缴了我的手枪、手铐、警官证、还有手机，直接摁着我的胳膊把
/ G. D* s1 `( Q我送回了住宿楼。

　　两个人荷枪实弹站在我门口，每隔四个小时还有人换班；另外两个人则是守
# W) Q* Z+ `: f在我的客厅和卧室里，对着我一言不发。

　　没人给我下达任何的通知或者书面文件，但是在内部被这样对待，我很清楚
: W8 u6 \" p& x2 D! X$ B7 E* C这意味着什么。
5 o  R3 j; p- s
　　一瞬间我突然成了罪人。

　　而明明几天之前，我还是解了市局城下之围的英雄。

　　到了晚饭时间，小C 拎着一个饭盒站在我门口，想要进屋探视，乾脆被门口
站岗的那两个保卫员拦了下来。
) s5 G4 k: B" }: j3 k
　　小C 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保卫员大吵大闹着，我的房门紧闭，看不到走廊里的
情况，但我能明显听到几个人相互推搡的声音。

　　我没办法，只好隔着门对小C 说道：「回去吧，别管我，我没事！」门外安
! `4 T! y) F8 U2 |静了。

　　可没过一会，房门打开了。

　　夏雪平拎着两只不锈钢饭盒走进了房间，摆在我的面前：「吃吧。这一份是
$ M9 u5 u% ~/ P- s+ E; p刚才那姑娘送来的，口水鸡配米饭；这份是我给你买的，肉末炒三丁配麻酱拌面。
6 {7 `1 r  Q9 x, p; d你先吃哪个？」

& C+ [2 P& e% p2 b) m　　我看着夏雪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吃不下。」
$ F3 P2 D2 J6 i7 U$ X
2 q, ?9 b5 V3 e/ v2 F　　坐在我卧室里椅子上的那个保卫员突然走了过来，对着夏雪平说道：「夏组
' \8 l8 D! K) ~长，东西已经送到了，您请出去吧。」
+ q) {* D! T4 {! ^
　　「什么意思？你们这就撵人了？」夏雪平瞪着那人说道：「这里是何秋岩警
员的房间，我走不走，他说了才算吧？」
8 N9 r6 i! k3 M: b; O( @4 u* G
　　「不好意思，夏警官，何秋岩现在处于内部调查阶段，一切行为……」
5 R: o. s9 P- t' q3 ?& v& K
　　「你想说一切行为由你们规范对吧？」夏雪平对那人说道，「我就不出去，
' Q( u1 ?- w; |% ~" a6 P6 B- v你能拿我怎样？不放心我啊？怕我劫走何秋岩？我要是想劫走他，用得着跟你们
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吗？」
* Z: \9 {" P; u3 X: x4 ~& u; M
　　房间里的两个保卫员面面相觑，怒不敢言。他们都知道夏雪平的手段，若是
动手，他俩还真不是夏雪平的对手。

　　「夏组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另一个保卫员对夏雪平点头哈腰地说道，
「这样吧，我尽我最大限度的努力，给您十五分钟，您看行吗？按纪律，我们都
% P: n; p' @3 v不应该让您进来。您要是被上头发现了，最多被徐局、沈副局说两句；我们弟兄
: {3 m) I; ^$ t0 k7 e, r那可是要倒霉的啊！」
+ n) U& O2 P$ G8 |& L* e! n
6 ]- \2 s, D% o  U' ~/ l1 B　　「谢谢你们了。」夏雪平很平静地说道。
7 z1 w" p) _" K5 t/ Z
1 h- a+ Z# }" H2 C- d, U: V　　言毕，在我卧室里的那个保卫员坐到了屋外，还把我的卧室门关上了。

# U( W/ I! c$ P% H* @9 |) ?1 e　　此时卧室里就我和夏雪平两个人，她又贴着我的身子坐着，她身上的味道和
9 c! [% D6 ~" d2 B- X体温不断地传到我的身体上。
* r2 O6 r) }- Z; F4 C
　　可就我现在这情况，我真的没心思想男女方面的事情，我捧着手里的饭盒，
打开盒盖，里面的菜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我仍旧没有一丝胃口。

$ t6 F' D: M. }! ?4 }$ ]) _　　「受委屈了吧？」夏雪平看着我问道。

9 v; p! d  X, V" G' r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夏雪平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地对我说道：「小丘他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江若晨身上留下的精液确实是周正续的。」
" ]  `' M- {& I6 v: E: A9 s. Z
' I$ k; W! j1 P. J2 {9 E! F3 r) K　　「还有别的消息么？」
+ h2 V4 ~& S. f2 b7 V
/ J! o" y% p& _; {4 H1 j　　「刚才来通知了——明天上午，省厅调查组的人会来审问你，对于这个事情
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查。这也没办法，毕竟小魏是我们局里的优秀警员，而且他家
; {; j" B# `3 \$ N7 V里跟省行政议会的高官有联系，省厅的人不能坐视不管。」「看他们这意思，现
% c6 O2 B5 p) r% p7 v在是怀疑我对魏哥下毒的了，对吧？」
' C; t% f3 L: {  J5 H/ g! ]
1 |5 G; m9 k4 D" p! i: w* g　　「没办法，理论上，你嫌疑最大。」夏雪平侧过脸低下了头。「夏雪平，你
相信我是清白的么？」我问道。

　　「我相信，但是没有用。」夏雪平看着我说道：「我去看过监控录像了：奶
2 |# v9 ?0 }9 X6 I' [! n茶是外卖小哥和一组同事们拿上来的，这期间沾过奶茶的人除了组里的同事，还
有艾立威和沈量才，但他俩拿完奶茶就上楼了；然后就是小魏，他拿了奶茶以后，
一路回了审讯室，问题在于，在审讯室和楼梯口的地方确实有一个监控死角。现
9 Z8 U+ a% T% ^% k% L/ O  M$ L在查过了：那个送外卖的没什么问题，虽然奶茶是沈量才派人叫的，但是他也破
; G/ ^& d0 q$ g, L8 {6 ^, v案心切，下毒的也不能是他……总不能，那毒药是小魏自己给自己下的吧？」

: t: ]2 ^5 t4 a  B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周正续其实也没有办法下毒，他手上还带着镣铐…
…我是最后一个接触魏哥的，我还一点事情没有，所以……呵呵，看来我是躲不
过去了。」说完之后，我又叹了口气。

　　夏雪平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你叹什么气？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事
情已经发生了，确实需要有人来问清楚。」

9 j( g6 U* x2 b4 ]7 v0 t/ j6 O+ ~　　「不是……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生气！夏雪平，现在我很愤怒，你知
% d' b# T! M) ?1 D* i6 \道吗？他们凭什么不调查监控、不收集证据就这么对我？而且想看管一个犯人一
样把我软禁起来！连小C 和你要来看我，他们都不允许？凭什么？他们就是这样
' w( j$ Y6 t3 T6 U对待自己的同事战友的吗？」
; r4 [7 D+ o# I) c& h% n
9 i$ @9 S: C7 x5 x- J3 R　　「少说两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愤怒——愤怒只会拉低你的理
智，然后让你做一些错误的事情。」夏雪平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对
+ D6 i+ r* H& D4 S8 W# D我说道，「小混蛋，我告诉你，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没少遇到过。」

　　「也是被人陷害杀了自己同事？」

" \% _3 G) }0 K4 Z2 c+ _. @- C1 K9 X　　「不，比这个严重得多。」夏雪平淡然地说道，「局里一直有一只大鼹鼠，
4 E& c& t  l4 z5 z2 j这个鼹鼠要做什么、听命于谁，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几年，无数次地被人怀疑，
很多人认为我就是那只鼹鼠。」——「鼹鼠」这个词，在警界和情报工作界，就
# t! B& t+ t* V6 v4 p是对于「内鬼」、「间谍」、「卧底」的代称，而且有很明显的贬义存在。

+ |% _: d& ?% g) u8 B　　夏雪平都这么说了，看来，大白鹤的怀疑是对的。

　　「这个鼹鼠，会不会是张霁隆的人？」我立即问道。说实话，我第一个反应
! i% m4 W2 o, y! h/ O. C就是这个人。
1 Q# T- \4 M+ C: u. v" B6 ~
　　「怎么，你见过这个人了？」夏雪平很惊异地看着我。
- k* y, R9 \3 C
　　「对。昨晚就是在他的KTV 喝酒来着，」我也没避讳，诚实地跟夏雪平说道，
「毕竟他那个女儿跟美茵关系不错，碍于面子，我也不好拒绝他。」

　　说到张霁隆，夏雪平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一提到美茵，夏雪平的表情突然变
/ c2 B( s9 D7 o2 S5 p9 z) P. N得稍微阴沉了些，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应该不会是他的内线。而
) C  w+ ~* l! n: ^! O! |) |且讲实话，他在局里的内线我都知道是谁。」
8 M3 e' x1 ]$ d9 v0 V
　　「那么，那个鼹鼠做出过什么事情么？」

　　「这些现在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夏雪平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对我说道，
「你现在要记住一件事情：在背后暗算你的人，除了想要你的命、想让你自己受
制于人以外，就是想要搞乱你的脾气和你的脑子，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和观察
3 G; d* {  M) l: ^1 i5 L& J2 U力。如果你生气，对方就赢了。」接着，她拿过了我怀里的餐盒，然后从自己的
8 c. g! j5 P' D8 z' r手包里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我一双，然后把每个餐盒里的东西都分出一半来，放
) C2 Z3 e# I/ v7 x: G8 x8 ]到饭盒盖上，对我说道：「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别拖垮自己，该吃东西，就要
& I; m  h3 l( G吃东西。」

( e: a0 \( \; E# L1 V' r　　她这句话让我突然笑了出来，我对她说道：「嗬！别的事情，你说得我都心
3 H1 q0 f# e% P$ \# s) w% b服口服，唯独吃饭这件事，你还好意思教育我？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呢！」「我
7 p2 F* L4 F( f( h0 O虽然不吃饭，但是我有零食啊。」夏雪平有些眉飞色舞地对我说道，「不吃饭跟
不吃东西是两回事。」
7 |. j  }# C% t2 M' P
: Z" o% C0 \5 X/ Q- ^　　「哈哈，行吧！说不过你。」我说着，端起了饭盒，跟夏雪平坐在床上一起
7 e4 A. {9 D2 }' `5 B0 F7 B大口吃着。

　　门外的两个保卫员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他俩听到了屋子里我俩吃饭的声音，
6 Q2 `1 \  f4 b馋得流口水不说，原地直跺脚。
4 p% s0 m! v- R1 X
　　混了糖醋和蒜水的芝麻酱配上黄瓜丝拌面，就着加了蚝油酱油的炒豌豆炒胡
3 [0 ?( d: |/ R萝卜炒土豆粒炒肉丁，味道真是绝了；更别说米饭配上一口酸辣酥麻的口水鸡，
满嘴鸡肉丝的香嫩混杂着陈醋和辣椒油的鲜爽，真不知有多美味。
0 S5 v) ?" {4 `7 N- J
　　在美食的催化下，这几天来我和夏雪平逐渐疏远的关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3 G7 N& z' y8 |' w6 O的状态。
1 d0 s; G. O7 S
9 c" d! {8 c9 E& @. R" y　　饭吃饱了，我的情绪也似乎好了很多。

5 c" W, ?! ]! A0 N/ u1 K% s　　我想了想，对夏雪平问道：「其实我怀疑一件事情：下毒的人要杀的不是魏
哥，而是周正续。」
% [: [  ^+ v% b' w5 j
! B' n' F/ r7 a$ Q5 }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夏雪平眼前突然一亮，对我问道。
6 K5 s9 D4 \. L, F9 ~
' @+ b- y7 z7 ~( T; @1 E+ q　　「我分明记得，魏哥倒地以后，周正续跟我说了句话，他说：」他来了。
: D5 H7 H. W* ]3 m5 I: K! I『还说什么』看来他还是信不过我『。搞不好，桴鼓鸣网站的人，在我们局里有
8 J3 t2 U( ~7 h1 ^. }1 U- e内应。「
2 R* g) W: }! V4 f5 h
0 j. X$ J- f. s3 P9 R　　夏雪平听了我有些离谱的猜疑，居然点了点头，她说道：「你这小混蛋还是
0 f" O2 i7 N7 ]" W2 H有点脑子的，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在听审讯录音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
毕竟这种感觉只是感觉而已，没证据。不过，往往没有证据的事情，倒是会有无
2 X  t' `+ r1 Q2 ?限的可能。」
/ x0 ~. n  ^+ _" v: S$ @1 H
/ R( t# W; A8 F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 Z1 \" @8 k9 e: [( \' R. u4 s6 w
; {* r3 ~9 a. M/ w7 o　　「对周正续突击审讯。」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听过审讯对话录音了，我知
( s5 [! H- G( I0 @% X7 H( Z$ A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总觉得，单从周正续跟江若晨之间有过节，这种说法还是
) n, W6 p2 C% }7 `& J  e% l. b有些牵强；而且毕竟网站上贴出来的目标任务，是卢紘而不是江若晨。至少，按
6 J$ o& L: }7 z' D照你的思路来讲，就算是周正续的妻子被人轮奸或者被调教成性奴是江若晨的主
3 S/ O9 C; j9 u! f意，但搞不好实际上，卢紘也参与了许多事情呢。」

　　「周正续老婆的那张照片……你看到了？」我试探着对夏雪平问道。

# A, V* l' F; V5 Q# X　　「看到了，」夏雪平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试图故意跟我开玩笑，
2 ~" C$ D: K2 b8 h5 k( u& P" H「没有江若晨笔记里那些好看。」
4 E7 Q' o  D, t6 g2 {
　　天啊，她居然跟我开这方面的玩笑……我尴尬地清咳了一下，对她说道：
& E# Z; j# z0 l「咳……这两天，你我这方面东西……看得着实有点多啊……」夏雪平似乎也感
) l1 C0 Z" }7 I' G8 [, A4 ?+ M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把身子挪得离我远了一些，低下了头。
5 \4 i% I9 I- |4 z) b: `& c0 I& B! Q
　　她脸上展现出熟悉的红云来。

　　随后夏雪平端走了空饭盒，就去加班审问周正续了。
! Y3 n4 X/ F& g% o; b. j
2 g$ C/ X4 u- }7 E  L9 {% z( G2 W7 U　　听轮岗的保卫员说，协同审问的还有徐远和沈量才。
$ `# x" a( o! y) |
　　「托你的福，」值班的一个保卫员对我说道，「姓周的那小子，现在被局里
( |" Z* w, @" N( b' t- l) v/ n以最高规格给看起来了。」

  N! N# a) S: N9 ?　　我听了以后只是笑了笑。
9 B; f, h4 h( L7 C* m) \
" L& b% {5 Z) {1 d　　于是，就到了现在。

　　在我进入会议室、被省厅调查组的人过堂之前，我回了一趟办公室。
9 D2 _  R& q0 b
　　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到了夏雪平一个人仰着头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睡着——
  r# J) y. T/ V) B( F0 J& R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可毯子只是把她的腿完全覆盖住，毯子的一小半已经完全
7 \8 U" O, a5 L9 _9 j耷拉到了地砖上；一副黑框长方型镜片眼镜都忘了摘，还微微张着嘴、流着些许
4 ]6 v9 T. h, |口水，轻声打着呼噜。
6 F( D" \4 u9 h. V0 J
# I* W8 ~, q1 b( L+ s　　睡着了的夏雪平的样子，要比平时可爱好多。

　　此时的我真想搂住她的身子，对着她的嘴巴吻下去。

$ y) r5 a: n! K9 q　　但我最后还是没敢，因为一来我害怕有同事路过或者恰好进到办公室里，二
来办公室里也有监控摄像头。

　　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摘下了眼镜，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 O# I" f3 K7 b0 M& J
　　省厅调查组的人，最后也没从我的嘴里掏出来任何东西——他们的目的其实
不是调查，而是找人顶缸之后，完事大吉。

　　可遇到我这么一个滚刀肉，他们也着实没办法。
5 P" }1 g1 y7 c3 p
　　最后还是让我出了会议室，给我暂时解除了禁令。

　　不过我并没高兴多长时间，在我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发现重案一组居然已经
乱成了一团。

* N% Y: }  m/ ]$ v2 T. y# Y$ D: G　　有些人在整理着报告，有些人则是穿上了西装往外走着，嘴里还叫嚷着要去
医院。
: Z2 K. ^3 T6 Z& @
. X+ u" I# g1 v. d1 l6 \; |/ E% f　　而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摀着
自己的额头。
5 J# l, `6 L; d& I& k
　　「怎么了？」我看着手足无措的夏雪平问道。在我印象里，我还是第一次看
& P+ u0 q& E2 y- p- K7 V到她如此地慌乱。

　　「是周正续，服毒自杀了。」夏雪平眼睛里带着愤恨说道。说完，她就急匆
匆地跑出了办公室。
. m7 J" _2 ^' P: l. S
( J' W& [8 [; U, M* Q, r% l" T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也在后面跟着。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

7 i+ c3 p- _# F" I　　这是周正续在收监的牢房墙壁上，咬破自己手指之后，在墙壁上写下的一句
4 L- A' m2 _9 `0 F话。

/ |, L, }& @0 G7 [0 ~! i# p" O　　他的死状很难看：半只舌头都搭在了嘴巴外面，他是咬碎了舌根自尽的。

　　在他死的那一刻，他一定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所以才用双手抓破了自己的裤
7 d" d: S& V! p2 m# Z0 _+ [腿。
/ q: Z8 E' E% z7 @/ Q
- T" ~' \7 b. [+ {2 k0 K; K# I+ i　　这个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因为杀人案，死在了自
0 q+ c% l% ~! B0 p4 Q& o己家乡警局的牢房里。
8 v, w% T1 d# b$ Y, I" |+ ~1 }
　　没有得到切实的口供，没有带他去现场让他自己供述杀人事实，就留下一份
DNA 精液比对，一个曾经的特种兵就这么死了，还留下了一堆谜团——留下了一
张自己老婆被人轮奸的照片，留下了八字血书，然后就这样死了。

) I% L; ^, B7 q: R( z　　面对被抬走的周正续的尸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R7 K! ^! ?* r2 g0 w
/ o4 P" X8 J$ K　　夏雪平看着这件收监牢房的单间里的所有人，也是一言不发。
. C+ V. \& D6 G; t' [
　　「你们市局的事情，哼，真不是一般多啊！」那个长着龅牙满脸黑痣的女人
/ g+ h+ v  N- F- W轻蔑地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就跟着调查组的五个人离开了市局，临走前还留下
  `( e# S& p+ u& v% U. ^一句话：「就你们这工作态度和安保程度，我们会向上级如实汇报的。好自为之
( S' [5 \) F  O- x+ y吧！」
/ P9 p: X) [3 t: e5 l
　　沈量才愤恨地把周正续躺过的床铺给掀翻了，回头看了看夏雪平，咬着牙半
' \3 c3 J( ]& p+ ^天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昨天晚上对周正续审讯的还有他，所以这锅他没法甩。

. a, f* N& b9 y4 Q" X2 _) V　　徐远没说话，在这件牢房里点了颗香烟，靠着门框，盯着墙上的八字血书。

- `( t% \; Q, B9 j　　　　　　　　　　　　　　第三章（6）

; B" g- [9 `& t. S7 H% J8 x! m4 m　　周正续被抬走后做了个尸检，然后就被抬到了太平间。这人做得挺绝的，鉴
" v, F: P/ p, ?  o- C1 P定课的同事还发现了他胃里的重金属成分——所以最开始夏雪平他们的得到的服
. C! G3 Z1 D( g6 D2 H毒自杀的误报，也倒成了事实。这家伙可能是怕毒药在体内起作用起的太慢，所
9 ^$ M* d) p' {- T9 Z7 m. K$ `$ b以还采取了咬舌这种双保险。

　　好些女同事都表示，晚上怕是会做恶梦。

　　周正续死了，并没有人为他收尸。涉及这个案子的警员们，一时也弄不明白
* g; A+ C* L' D5 u8 o, l, N周正续打的血书是写给谁的。

  g3 Q8 \5 R; ?4 F2 B" N　　中午饭以前，省厅的同报传真就发了过来。

　　「瞧瞧！这帮人干别的事情一点用没有，这种事情的解决得倒他妈不是一般
的快！哼！」徐远亲自把传真送到了一组办公室之后，给夏雪平和我留下的唯一
一句话就是这个。
' I8 S9 z" @- b" o. ~  e* J% q$ |
　　两天之内市局死了一个警詧一个犯人，高层震怒是肯定的。但我没想到省厅
0 m  {7 \+ O. Y3 R+ J的那些官僚们考虑的不是成立专案组——哪怕派人过来对市局进行肃清审查也好
, t9 c7 {: e3 k& p' Q——可他们作出的唯一的举动，居然是降罪：一、由于F 市警察局局长·一级警
督徐远、F 市警察局副局长·二级警督沈量才在此次事件中的不力监管和错误决
策，根据《Y 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经Y 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
予以徐远警官、沈量才警官严厉责备处理；二、由于F 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组长·
二级警司夏雪平在此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重大错误决策和领导不力，根据《Y
1 M" u+ }3 y) ^* X7 I( M1 \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经Y 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夏雪平警
7 _$ `4 m7 [, S' n5 ]官严重警告、记过一次，并予以严厉责备处理；三、由于F 是警察局重案一组警
员·一级警员何秋岩在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根据《Y 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
予以停职处理；念其刚进入警务机关工作，资历尚浅、经验不足，最终经Y 省警
0 c9 P. }8 t/ x2 A% z察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何秋岩警员留职查看处理。
& J0 b0 g! {* s  T5 H( R0 I2 s
　　看着这份传真，我真是想骂人。

　　实际上早在我想骂人之前，据说沈量才窝在自己办公室里，给自己在警院时
候的老战友们打了一圈电话，已经叫駡了足足两个小时了——所谓的「严厉责备」
可不是说省厅的人训斥两句就算完事了，这个东西以后可完全会影响到沈量才的
+ B8 s8 I1 {; U仕途，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出很让他痛苦的打击。
* G4 Y2 o3 Q/ f" _+ G3 e# G. T& L7 K
7 m  P3 X" j) N: n　　他这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他非得把魏师兄被毒死的事情捅到省厅去、就让市
! Q/ k0 j4 f. U: g5 S+ \+ E局自己进行内部调查，他也不止于此。这下可好，魏师兄的死省厅巡查组的人根
( ~% H5 W( j  @! h% B# {0 ]本没当回事不说，还连带着把沈量才狠整了一把，呵呵，他妈的活该。
9 h2 ]! H; m* l9 {4 a
　　好在上峰对我这次事件的判定是「严重过失」而不是「蓄意谋杀」，囙此市
* x4 K, Z" J* u5 u6 {, d: E+ M局对我的禁令也解除了。
' G9 A# @" @0 t0 q( T# A
: a" S6 l+ `  p# z5 \9 ?　　至于魏师兄的命，呵呵，省厅为了维护稳定工作环境，暂时封锁了消息，之
" R6 U( G( n8 d7 n( Y后还是责成我们市局进行「内部肃查」——看见没有，绕一圈绕回来了；对魏师
9 H5 S5 N( k4 G" d  Z兄的妻子和那个已经上了国中的儿子的说辞，是因特殊任务公派出差——没办法，
* R' g: H$ i3 H& ^踏入市局大院这个衙门口里以后，我们的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 Y* T( A8 Y( ~! F9 p1 G6 ]　　我转头看着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拄着桌子撑着头、发着呆的夏雪平，我硬是
" u- \6 T( d2 |把心里的火全都咽了下去。
& O3 J3 c% Y6 T; z# s
. |' m0 W; `' O- T　　「想什么呢？」
+ v% v" Y8 \  L' g3 L0 Q4 v' n0 z
　　我半蹲了下来，看着夏雪平的侧脸。
- E8 M- w' U9 J8 X8 b
% L7 z% \& y! n, E7 x+ o7 \　　夏雪平眨了眨眼，转过脸来，大睁着她那双眼睛盯了我半天。

4 t  R+ Z7 s+ V) `  a　　看着她的眼睛，我微微吁了一口气：「我不该问，对吗？」

　　「我以为你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夏雪平反过来跟我打哑谜。

　　其实我确实不该问，因为我大致清楚她因为什么发呆：什么警告、记过这样
的东西，夏雪平根本不在意；她心里在意的，只有案子——本来抓到了周正续，
& {8 d- e: m4 ^" a- h& x8 c伸手不见五指的重案一组好不容易可以见到些许光亮，结果现在周正续一死，咱
们一组的人又瞎了。

　　更何况，市局的内鬼，已经从怀疑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 W8 i! R; k! q& X# }  d. i　　可就算是省厅责成「肃查」，徐远、沈量才、夏雪平等等这些局里有头有脸
的人物们也不敢大包大揽地搞肃清、抓内奸——容易把下属们的士气搞垮、弄得
+ Y- i& y; U7 L; ^- m) j9 R$ O上下阶级对立、离心离德不说，如果把事情捅到了检察院、地方党团和媒体上，
那么「搞法西斯人事政务」这顶帽子，换谁谁都戴不起。
; q; q  j7 c0 V5 m0 N& P4 E
　　明明是内部出了问题，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甄别，只能偷偷摸摸地查，我想夏
雪平应该在头疼这个。
) _! E6 q$ x3 w  Q4 L
　　这个时候，艾立威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看起来心情似乎特
别的好。人的心情好坏，会跟这个人的气场挂钩：以往艾立威给我的感觉，总是
4 D, W- \- t7 w能让我看到有团黑气在围绕着他整个人；而今天他给我的感觉是，从额头到脚后
9 d* k4 l2 p8 p跟，浑身都似乎笼罩着一层小金光。

! E7 t. d8 P: K7 I3 r! ~, n2 Z4 n2 Q　　「走吧，组长、秋岩，一起吃饭去。」艾立威说道。
' d* Y+ L0 k6 u& f6 e2 c
! d2 l; G0 c6 D5 j: e7 o8 _　　荷，还故意跟我装亲切，这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 r6 @/ n  W$ g2 l
　　我看着艾立威那张女里女气、还十分欠揍的脸，对他说道：「你没看出来夏
组长现在正闹心呢么？我说艾师兄，你今天什么事让你能这么高兴啊？你是今天
5 X$ X" t+ {9 j娶媳妇啊、还是对于夏组长和我被省厅通报批评喜闻乐见啊？」
$ h* |5 v+ h7 w6 H' S
　　「啊？高兴？我有吗？」艾立威听了我的话，一丝惊恐在他的脸上出现了几
秒，接着他马上板住了脸。不过，一个人心境的好坏很容易浮现在他的脸上，情
绪这东西最不会骗人。所以，没一会儿，我便看到本来故意板住自己面部肌肉的
艾立威，眉毛依旧上扬着。
6 f; p/ p9 p% x/ T# _) i
　　艾立威今天好像对夏雪平的感受有点视而不见，这让我感觉今天的他有点不
; ]0 o" k& O0 z" j: N太对劲。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计较，总不能因为艾立威愿意对夏雪平溜须拍马，
) s3 O- i8 X3 D3 ^7 Y9 z% g我就得跟他这唱黑脸；总不能是人家心里有高兴的事情，因为我和夏雪平遇到点
麻烦，就不让人家高兴吧？——我想了想，对艾立威说道：「这么着吧，艾师兄，
) Z7 z! i* Y; x- v* ~  j0 j' Z( c讲个笑话听听。」
. T3 H) K% \' Q. m: X" A
. E% L1 p; K2 c+ ^. y# l8 \; T　　「嗯？讲笑话？」艾立威有点发懵。
. K- U, r. }  e9 e, K
+ x/ P* Q' v* }( s) y　　「对啊——你平时不是咱们局里最能逗夏组长开心的人么？夏组长现在不高
兴，那就讲个笑话来听听呗。」

" A/ Y5 |' w( S5 ~; x4 ~　　他倒是很大方，站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就开始了：「说从前有根火柴，它觉
- ~7 z3 p) I" |- n; d- Y. T得自己头痒，就伸手挠，挠着挠着，它的脑袋就着火了。」讲完之后，这家伙自
* ?8 A# m: i! t7 F# {  Z己倒是乐不可支。
% V+ e+ y: Y" S7 A, f  S. J7 v
1 S1 Q5 e2 M( y8 V6 ?　　夏雪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艾立威，我则是盯着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 `$ I2 v7 @0 |" |# \" R- U/ G「我靠，你他妈这是什么烂梗？而且这都几百年前的段子了？上次我听到这个冷
) w# w. H% P* y, g2 H' O笑话的时候，恐龙还没灭绝呢！」
( }9 G8 I- ~+ x2 o6 u& \1 N
' ~) a, z4 Y: B4 @8 \% ]　　「……我觉得挺好笑的啊。」艾立威辩解道。
0 a8 ~6 }( D. U# |; r  t
　　「好笑？我的艾师兄，您的笑点是有多低啊？都快赶上北极平均气温了……
+ V' d3 F  R! i我说您能不能真心诚意地再讲一个啊？」
9 a/ H9 J6 g+ K
　　「好好好，别着急。」艾立威笑了一会儿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经地说
5 {1 \8 t. e) {/ M, M" U$ `道：「刚才那个笑话还有后续，说那个火柴脑袋的火被灭了之后……」
. _2 I, ]& x" o3 B
( n5 M/ M* x0 {2 a" r　　我无奈地看着艾立威，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之后，火柴去了医院
大夫帮牠把脑袋缠满了纱布，从此以后它就变成了棉签——我说艾师兄，您还能
' [9 y4 |( t- v, F更无聊一点么？」

　　艾立威被我这么连招呼带贬损得，也有点生气了：「不是，我也确实没什么
* F+ K# |  F# ?, Q. q笑话可讲了！再说了你毕竟是一新人小辈，就这么给我拽过来直接让我讲笑话，
你当我是谁啊？古代街边卖艺说相声的？」

. J1 E( k* i; F4 c: l3 O　　「欸呀荷，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我嫌弃地看着艾立威，讽刺道：
「就您这样在古代要是卖艺说相声的，我还真怕您饿死呢！您倒贴钱给人让人听
# P3 Y8 R' I" {6 @3 y9 G% }你说像是，怕是都没人愿意听你使活；老百姓一见到你站哪个街角旭旯，估计第
一反应全都是撒腿就跑——官府当差的看见了，估计还得以为你是个大刑犯呢！
: @9 v0 k/ B1 c4 ^/ M, h  r刚淮备去抓你，一听你开口都得披上鹅毛大氅；给您送宫里，估计皇上倒是挺愿
9 `. ^6 R3 }$ l0 t意，夏天之前都不用让内务府提前淮备冰块；等到了三伏天，直接一边往您怀里
揣两碗酸梅汤一边让您讲笑话，冰镇效果怕是比土冰箱都好！」

　　坐在一旁的夏雪平，看着我跟艾立威斗嘴，听着我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话，
/ D  r2 {7 L# u1 N* A9 j( J0 F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艾立威脸上不悦，看了看在一旁笑出声来的夏雪平，
" k9 q( e% @; t) O也没好发作，只是白了我一眼说道：「行啊，巧舌如簧，佩服。」

　　「走吧，吃饭去。」

% y+ ~3 Z2 `/ i5 }' p7 u　　夏雪平笑了笑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然后说道。

　　去了食堂，我便让夏雪平找位置先坐下，然后我去川味档口点了两碗酸辣粉，
, l+ q4 j' ~, i. R一份夫妻肺片，觉得酸酸辣辣的东西能够让夏雪平开开胃。端到桌上之后，我和
夏雪平对坐着，我俩都是盯着汤碗半天不动筷子——我不知道夏雪平在想什么，
5 K" W4 ^( _8 i$ G+ D& U我看着碗里加了辣椒油和陈醋的深红色汤粉，眼前出现的全都是周正续在墙上写
下的八字血书。「桴鼓不鸣，一诺千金」，把这两句一点都不搭狠的成语放在一
起，周正续到底想说什么？
% k: {7 S' I/ a% `( ~- C
. x5 z0 R& z; m. u/ R9 H　　艾立威这时候也坐到了我身边。这哥们点了一份川北肉臊凉粉，还有一份蚵
3 e2 H/ ?" A+ m2 o/ c, l仔煎。

$ S8 Z) X9 s/ X　　「您这是哪的料理啊？」我盯着艾立威看着。他点的那份凉粉里，一勺辣椒
油和一颗蒜末都没有，似乎就点了几滴香醋和酱油，全是藉着乾炒肉臊的味道吃
- E$ A* `* y* T的；而那份蚵仔煎里，也没有一颗牡蛎，替代的则是炸油豆腐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艾立威看着我问道。
( q/ c) ~3 |& j7 {
　　「荷，我就是头一次看还有这么吃东西的人。」
$ z9 ~: s: a$ c* G
　　「何秋岩同学，你今天好像特别在意我啊，想故意找我麻烦啊？」

　　「诶哟哟，别自作多情了……还特别在意你……」

+ U$ }9 q/ ?2 b# P# i　　夏雪平抬起头看了看我和艾立威，发话道：「行了，你俩也别斗嘴了。」接
- U3 d" m& @& m$ t/ e着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艾立威平时就这样，只要是辣的、刺激的食物一点
( Z3 d( X4 J5 T% B+ R" E也不能吃；海鲜河鲜之类的也不行。你别管人家了，吃饭吧。」她说完后，抄起
筷子挑着粉丝，机械地往嘴里送着。

3 c! A) B, N) m/ P, @+ V: ]( h　　辣的、刺激的不能吃，海鲜河鲜也不能吃——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陈月芳来。
陈月芳也是这样，辣口或者海鲜之类的菜肴她会做，但是自己一口都不会碰。刚
来我家做工的时候，陈月芳做过一次酸菜鱼，鱼汤的咸淡都是我帮着品嚐的。

　　唉，也不知道，我那个混乱的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 o8 s/ u3 `" \
: h4 R" S  q- i$ K0 O2 x$ b" F　　「话说组长，」艾立威嘴里嚼着东西，对夏雪平问道：「昨晚上您跟徐局、
沉副局他们审讯周正续，审讯出来什么没有啊？」
% T6 J0 V' B' M' ~' Y) q% Y
, M# D; `4 H% c: \. F* u( A　　「还真从他嘴里套出了一些东西，」夏雪平说道，「不过跟本案无关。」
0 [  e4 F/ _! M$ u( C; j% U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1 h8 I* D# O% r  j
5 z- @0 r. h. O( e" ~& I5 J' W: Q　　夏雪平放下筷子，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我：「他跟我和徐远、沈量才交
待的，是关于高澜的案子。」

. J* k/ Z( N  Z& a2 ]6 q$ F- m8 M　　艾立威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吃着东西。我看了一眼艾立威，没理会他，又
对夏雪平问道：「怎么？难道高澜的案子他也参与了？」
$ _' c- N0 D+ A3 T
　　「那倒是没有，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对高澜和他女朋友行凶的犯人，是一个
叫刘虹莺的三陪女，就像你推测的那样，这个刘虹莺在' 香青苑' 会所工作。」
% ?% g/ ^; w1 R+ Y1 e2 L2 X8 u; E2 j夏雪平认真地叙述过后，叹了口气。

* w- G! S! C5 d1 c; W: }0 z8 `　　「那么，关于犯案的细节，周正续交代了么？」我接着问道。

8 P8 z, i" X0 K- _( W　　夏雪平摇了摇头。

, w0 T) D  n- r, \　　「那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刘虹莺呢？」

, k; t% J4 U! ]) E* _　　「他只是说，他们是通过' 桴鼓鸣' 网站认识的。可是他既没有透露具体在
* Z* W6 M2 n+ t* S网上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透露刘虹莺跟这个网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个周
' n6 Z% X4 g0 q4 Z% o- _' u正续就这么死了。」

　　我总算明白夏雪平为什么会一直纠结了：周正续交代了一个与自己基本不怎
么相关的案子的凶手，但却并没有把其他细节交代出来；而且现在更好，来了个
死无对证。有人说，探案跟猜谜语一个道理，其实我认为更确切地说，其实探案
7 H- a8 b7 F( C8 x跟做数学题差不多。现在周正续只是把答案那个得数告诉了夏雪平，可是就我们
2 f* v* b5 p+ j  y" S2 j: D9 A现在的已知条件来看，距离这个得数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因为- 所以」推论。
我们总不能像某些投机取巧的中学生那样，写上「因为在高澜的车里发现了香青
3 @; R4 @/ F" D% @. A5 Q& ]- M2 C苑会所妓女的腰间红绳，又因为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所以凶手就是刘虹莺」
吧——夏雪平开枪杀了劫持人质的匪徒，都能被一帮社会活动家闹上天，如果我
4 c" s5 c& H+ N1 D们这么搞，那岂不是成了切切实实的冤狱了？
" ^! s8 }& m/ f6 f1 ~
　　「还有个事情，其实我比较在意，」夏雪平说道，「周正续的妻子申萌，和
那张申萌被人轮奸的照片。我们其实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事情：申萌和周正续，也
0 N1 {& n  I2 c; U% U' W. W+ M都是J 县H 乡人。」
: c! B+ y5 Z" k+ [
0 D2 m# s" J) G8 I+ x% D5 s　　「也都是H 乡人，还有谁是H 乡……」我看了看夏雪平，仔细地想着，突然
我缓过神来，刚想说话，在一旁的艾立威已经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沉福财。」
5 o( e9 ]$ D: s. G& I5 g! H* t
　　「对，就是沉福财。你俩仔细想想，沉福财一家是做什么的。」

　　我把两件事在脑海中联系起来，于是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小故事：申萌因为
* U9 @' n3 l& i: T+ ~4 U一些事情回到H 乡，结果被沉福财或者他的媳妇景桂香骗到家里迷晕，然后沉福
财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对申萌进行了强奸，并拍了裸照勒索，之后沉福财又把
申萌卖给了某些娱乐场所或者会所，让申萌成为了性奴——申萌被人戴着眼罩、
% B/ q  G$ _4 Y7 V! Y' ^% o1 I绑在铁架上奸污的照片，很可能就是从某个会所里传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就复杂了。」我感慨道。

0 @) |$ p6 h0 c' }; Q' n# i　　「我有种预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夏雪平对我说道，她的眼神里，闪烁
着坚定和自信，可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要是能拿到沉福才拐卖女性的交
9 {6 L7 s: C" b1 n1 v8 k易名单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那个蔡梦君发来的消息，她想要约我吃顿饭。
# i5 v7 s4 ^, [( w# T% W
! v8 J7 Q: j: |' U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默默念刀了一句。

. _! i: k9 ~5 F8 {9 o0 ?' Q( u: J　　「怎么了？」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举着手机对着夏雪平说道：「上次你拍我去拜访『红剑阁主』，她本人有
7 Z# h6 ^2 H5 `, z' b6 }没有被我拿下不好说，拿下她的闺蜜，我现在已经有七成胜算了。」
+ y/ G3 T5 n) a7 \
, q9 \3 |2 F8 @; W1 t　　「荷，主动约你吃饭啊？」夏雪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看来你
( K1 `5 v, Z- i0 P: w/ e+ U这个小混蛋，还真招女孩子喜欢呢！」
% z  n, e5 Z1 d
　　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语塞。

9 d  [( d5 a8 P4 J" c3 C, i6 O7 b　　「什么时候啊？」夏雪平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我问道。
+ o* \; J9 d" q( D9 ~. W& o7 P
1 {9 B" r4 i- d1 x　　「……还没定呢。」我回答道。

0 D3 W$ F* A: v- Y$ G　　「去吧，」夏雪平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记着点儿，你身上还有任务就
好。」

9 j( J  u; m: ]( J- d, z　　我低下头，彻底没有可以回应的言辞了，一方面我对于夏雪平把我当成一个
* }/ e8 `# F, c0 V# ]到处撩拔女人的浪荡登徒子而心里不舒服，另一方面蔡梦君邀约了，我又不能不
答应。
4 S  \# O* o4 e
　　「那晚上，你怎么吃饭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9 j0 y6 B2 [$ c4 E
0 Q) q# Z+ H  K1 f7 H) ^　　夏雪平嚼着嘴里的牛百叶，「我今晚加一会儿班，」然后她停顿了片刻，接
着说道「之后我跟段捷有约会，之后他会送我回家。你就不用管我了。」

1 K, Y' t5 Z" M4 U3 F' e　　段婕，哼，又是段捷。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和那个段捷分手呢？

　　我心头有气，当着夏雪平的面对着手机话筒，给蔡梦君回了一条语音信息：
「可以的，时间就定在下午4 ：30，吃什么你定。」我放下手机之后，再看看汤
碗里的剩下半碗酸辣粉，也实在是没胃口了。「我吃好了。」说完之后，我便站
% G( L  s  O# ]& i" j/ S5 p" ~起身，端着餐盘走到了泔水桶处。
' {6 c  u9 O0 ^# `* _
　　待我倒掉了半碗酸辣粉之后，夏雪平也站起了身，走到了泔水桶前面，把自
- O/ A# r2 A, Y! u) d) F己的那份酸辣粉和那小半盘夫妻肺片一并倒掉了。
( s3 E0 X5 N; K% h# `7 a% l$ J
　　「浪费粮食呢。」楼梯间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夏雪平在我身后跟我隔着三
* S7 Y: j& p# m+ C# _. B' a四米远的位置，冷冷地说了一句。
( w% e: l( p7 L; T5 \
8 a/ q! k; N  S" ?2 i) n　　我并没有还嘴。
1 ?7 u- r5 v0 A7 T6 u6 S
5 }: S: c# c. ~2 G- W" m　　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彷佛下午的时光永远是冗长而无聊的。我不禁要把关
于抓捕和审讯周正续的报告写完，而且作为被处罚的警察之一，我还得加急写一
6 Y$ D9 s2 y* h# W- n3 r份检讨书交给夏雪平，然后一并发送到徐远的邮箱里，上交到省厅。800 字的检
( X/ z8 c( T! w, A( H0 A. ?3 L" }讨，2000字的报告，写完这一切的东西之后，简直满脑子发胀，我是真的一个字
都不想看了。

/ x& f+ \2 C# w3 P( F9 s5 I* r　　在我正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蔡梦君打来的。这小
姐姐还真是大方，换成是我之前遇到女生跟男生第一次约出去吃饭，一般都只有
/ i! E" Q2 S3 w2 B3 ~打字发信息。
6 n  n; P, L$ I; d( X5 H
& o0 c3 R" l  n. J　　「喂，何秋岩是吧？我是蔡梦君。」

　　「哟，蔡姐姐，」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此时此刻正是4 ：15分，我笑了
( j1 U/ ~' M; \笑，对蔡梦君说道：「你可是真淮时。」

　　「可不是淮时么？我正好刚刚下课。」蔡梦君对我说道，「你现在在忙吗？」
; C5 {) E4 j1 n! L+ o, x, O! J& n5 \
　　「没有，不忙了。我刚忙完，写了一份报告，脑子有点乱。」我笑了笑说道，
「正淮备下班呢。晚上去哪吃东西啊？」
0 ?3 \9 _8 e. Z+ ?6 R( @' D
9 F+ s3 ~* E; \6 y　　「我去接你吧，带你吃点你没吃过的东西。」蔡梦君对我说道。
3 h4 S0 F. [5 X( i+ t/ ^$ y$ H3 }
　　「你来接我？」我有些惊讶，但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感。毕竟我是个刚入职
的小警察，手头没钱买车，单位也没有给配车，跟人出去吃饭，竟要靠着人家姑
娘来接。
  w5 l) ?0 l5 N4 [& C9 H, A
" w. \' Y! ^& b/ r9 X+ w　　「对啊，」蔡梦君对我问道，「告诉我你的单位地址，我去接你。」
: J% l6 \3 B- C( o
# s& ?8 {7 A7 g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市警察局。」
" p6 I* f! r/ O% e1 \9 o1 S
& ?: `% `# N6 W- J* y　　我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夏雪平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她紧接着
急忙对我皱了皱眉头。

　　「市警察局？你不是在物流公司上班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一笑：「…
…我说，何秋岩小弟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被人进去啦？」
0 m! e: d# Y8 m; ?
# {+ Q( L1 A# [; y9 m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放松的状态下说走了嘴，连忙跟着蔡梦君改口道：「…
) B# T& ~& Q1 G; w( U…谁说的？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市警察局靠近被五经街的路口那儿，你就把
6 y9 N; j+ {. o车听到那附近就行了。我们公司在这边有个供应站，我现在在这边呢。」这是我
在脑子里记下的位置，正好在这个路口周围，有四个装修材料和油漆五金店，这
# X( e& Z7 d7 G+ j" p: s几个地方是现下最好的掩饰自己身份的地方了。
- j( w8 ~/ h- H. i" A" a) A
　　「那好吧，我想我正好可以在十五分钟以后到。那就一会儿见啦，何秋岩。」
5 i1 j" @* o; S5 U4 g3 r, k$ [这就很尴尬了，我如果收拾收拾，再从楼上往楼下跑，满打满算到那个路口也差
不多十五分钟。

　　「一会儿见。」我放下手机之后，赶紧把工作证丢到了桌上，关了电脑。急
8 M* N' w" D+ C+ _9 J, P匆匆地离开了办公桌。
& |9 I# D& Q: A% b4 R* p* M$ l+ A
　　「这就走了？」夏雪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你递上来的报告还有不少错
别字呢。」接着她把自己的显示屏转了过来，用手里的油性笔对我敲了敲屏幕。
3 |+ a9 \2 Y* j: n! e; A2 ?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电脑，此时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 [: S9 Y7 D7 @" }- `' K
　　「快走吧！人家姑娘不是十五分钟以后就到么？再不走你身份就要露馅了！」
  x9 s3 s7 q1 {& j$ U+ R! @夏雪平对我摆摆手，接着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

+ ^# e6 s; u: ~8 O1 P2 Q% ?　　「那我的报告……」
/ T- }4 E/ a/ v9 C7 O
　　「我替你改，你去吧。」夏雪平说罢，戴上了自己的那一副眼镜，对我似笑
非笑地说道：「就你这样，还警院的高材生呐！」

　　我回敬了夏雪平一个白眼，系好了自己西装的扣子就跑出了办公室。
2 q9 T3 ]( _& Q' ^
/ F; Q  z6 D* b& ]5 Y# I　　出了办公室，我便一路小跑，跑到了警局往东靠近北五经街的路口的时候，
, p+ j2 z8 u  e* _$ n  N我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正在我弯着腰、双手拄着大腿大口地喘着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恬美声音在
背后叫住了我。

　　「何秋岩！什么事情给你累成这样了啊？哈哈！」

　　我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8 @5 k# V7 o4 \5 \: o" o
8 B: t" V% c2 u5 E2 l2 ~! x' p; B　　只见蔡梦君站在阳光里，正眨着眼睛冲我笑着。她上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短
袖衫，外面披了一件无袖的短款米白色开襟布衫，布衫包着她上半身凸出的部位，
布衫的下摆被她系成了一个结，自然地搭在了小腹前面；而她的下半身穿了一条
牛仔短裤，裤管的高度跟她的阴阜位置几乎平齐，洁白且修长、如同一双筷子大
腿就这样露在外面，再下面是一双短帮帆布鞋。
$ S5 m! f4 {" }1 b
+ H6 p- U: T* J5 x: E) D; Q　　我直起了身子，朝着她走了过去，并仔细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正挂着笑，
2 a3 B+ E! h0 [% l" _! {0 m7 b今天的她还特意描了眉毛、涂了樱桃色的唇彩，脸上也应该是扑过粉底的，看样
! \/ U& a! ]$ Z# |+ Z4 c' k0 r- ]子要比之前更加亮眼。

) F4 B  }- ~) O9 h" d　　但最让我打心底里惊讶的，不是她今天的衣着也不是她的妆容，而是她身后
4 d! W7 |: G" O( k靠着的那辆迈阿密蓝的保时捷911GT ——车身如同染了蓝色的一块奶糖，跟她文
$ v* F  Z2 y! K: z静中带着些俏皮可爱的气质十分相配；可这么贵的一辆车子，居然是她这样一个
2 @# _2 ~2 |+ T大学生的座驾，让我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要知道我这一身西装，加一块可能都比
不上她这辆车上面车漆的价钱。
$ c# ~$ F: z7 {/ P3 I
　　「嘿！你看什么呢！」
* k$ {5 c: {7 [3 n" o
　　我抬起头看着蔡梦君，笑着对她说道：「我的天，敢问大小姐您是买了几张
& k; r$ u% a8 K; Q8 R一等大奖的乐透啊？」
& o1 ?8 W0 F+ |; Y" A; E
) a8 p1 }+ z* ~* I  V1 X( I　　「嘻嘻，如果我告诉你我中了十张二十万的大奖，你会不会相信啊？」蔡梦
- o7 o( [9 m3 g# ?君对我笑了笑。

( k/ b$ P% m' G# p1 d, ~/ H/ Z7 W　　我僵着嘴巴，生硬地笑了笑。我看了一眼跟车身彩漆一样颜色的涂漆车轮，
又顺着她的摇下的车窗往车里看了眼，看到了那个带着碳纤维装饰的方向盘、似
乎是自适应的电动座椅、再加上车顶的滑动天窗，呵呵，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中了
两百万，就那点钱，恐怕也就能买一个低配版。

* C8 X4 B' L4 @+ T2 `　　「上车吧，一起去吃东西。」蔡梦君对我说道，接着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我
6 ~  D: J7 l& a% N/ R看着她的这辆车发呆，没办法，从小到大我还没亲眼见过这么贵的车子，我生怕
一脚把这个车子给人踩塌了。蔡梦君见我半天不上车，又摇下车窗对我说道：
「怎么，难道还得我亲自帮你开门？」

' f+ {8 z* g6 v3 O8 f. ?2 T- G　　听了这话，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转身上了蔡梦君的副驾驶。其实我不是特喜欢
" q+ P! {: f9 w. o跑车，不是因为我这个穷人故意酸，而是我这身高不允许。一进车子，我就只好
% D3 F4 }6 a- E8 l+ H! Q5 ~夹着腿，拘偻着腰，双手抱着膝盖，头还顶在车顶上完全没办法抬头。

　　蔡梦君看着我蜷缩着身子、毫不自在的样子，开怀地笑了起来，接着她摘了
安全带，侧过身子，左手环绕过我的膝盖，把自己的脸跟我的脸贴的很近，微张
着嘴唇轻轻眯起眼睛，在我的屁股附近摸索着。

　　从她鼻翼下和嘴唇之间小孔处，有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全
7 T, A; o3 n# Z6 T7 X身本来就很僵硬、而在这狭窄的车舱里，面对她对我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动也不
. C. _4 v7 z7 U9 Z3 V& t, z敢动。

　　她眨了眨眼，看着我笑了笑，对我说道：「抱歉了，大高个，我忘了给你开
% A8 H# i# c+ }调节座椅系统了。」接着她在我的眼前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抽离身体，在座
; ~6 G% @7 g5 a9 R# B* B位上坐好，重新扣上了安全带。
& l1 k& S5 x/ g. f- q. [
　　随着座椅的挪动，我终于可以伸开双腿，而椅背的下降，也让我终于可以坐
1 E& }. d; t# f( P+ q: |直了身子。

5 y: o% p- t* m# b　　她是在撩拨我么？

　　不知怎的，我心里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丝担忧。

　　蔡梦君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对问道：「你就不好奇等一下去哪里吃东
/ ~; Y9 p! x7 h4 T& C西么？」
5 l% a; D% z* Y! ^5 e8 b
　　「难不成是『金梦香榭丽』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 X  o2 _, D5 e+ ^7 h
, ]- _  U, Y+ ]6 Z- u2 K, c　　——又是一句脱口而出、没过脑子的话！我发誓，这句话跟之前她在段亦菲
: l. Z; C- n' L面前问我喜欢看什么书的时候我回答「《金瓶梅》」完全是一样的，可我心里并
没有对她产生约会男女在金梦香榭丽用过餐之后、找地··方去滚床单的想法！
+ R& s3 v5 {( b& X" Z我的天啊！谁？谁能给我来一巴掌？让我好好改改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0 {. Q* b& s0 C
6 \8 ~0 @0 R+ y  F( J- n　　只听见正开着车的蔡梦君笑了一声，接着正色道：「金梦香榭丽？那个地方
多俗啊？『天然子结构』听说过没？」

: z. O$ ^8 \, y# k; A# B% i# O　　「你是说冈田将生和夏帆演的那部电影么？节奏太慢了，不过我上学那会儿
倒是挺喜欢《乙男》的。」我说道。

　　「啊？哈哈！你一个大男生居然喜欢看《乙男》？你不会也是个外表阳刚、
内心少女小奶狗吧？」蔡梦君笑着大声问道。

; y# B' `. F- O$ F" [% c+ b, l9 D( t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完全是冲着夏帆和桐谷美玲去的。」我连忙解释道。

/ a! z4 u9 z4 d' N+ n　　「哈哈哈！逗你玩呢！」蔡梦君马上给我解释道，「『天然子结构』是个餐
5 {  {4 ?# E1 [$ Q馆。也难怪你不知道，今年刚开的餐馆。」

2 v* Y5 W+ o7 v1 e: }$ p0 U8 `　　「哦。」我应了一声，原来是新餐馆，不过一个餐馆为什么要叫「天然子结
, H! g' L! z, P% o0 z8 @+ U构」这样的怪名字？根据我看过的电影，我仔细一想，或许这个餐馆提供的是一
. I5 E/ x; x+ C& D6 H些夏季类型的餐饮、或者是东亚田园时蔬做的菜肴吧。
2 O( Z, x$ t; w+ t! F% a# v( w
　　到了地方，却发现这里是坐落在市艺术展览馆和一家画廊旁边的小餐馆，招
0 O) i0 D2 c) V& P  R, U+ e牌也不是很显眼，「天然子结构」的名字挂在门口的一个木牌上面，如果不用心
看，估计怕是没人知道这是一家餐厅。走进去以后，发现这个餐厅也是相对比较
" s5 P( N2 H  R/ |狭小的，总共就十六个座位，全都是围绕在吧台的——可就这十六个座位，已经
0 w) b8 O( Z3 w+ `; I+ k  R7 e6 p坐满十四个了。

　　蔡梦君一进门，正在开放式厨房里的三个厨师便冲着蔡梦君打招呼，其中那
个年龄最老白发苍苍的主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里叼着一只乌黑的石楠烟斗，
% e' v. E: P5 O8 I  v3 i+ K见到了蔡梦君之后，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摘了自己的工作手套，跑过来跟蔡梦
0 ]  c- l% W) E& T( X君很热情地拥抱了一番：「大侄女，终于来光顾你Black 叔叔的店了！」听这男
6 ]2 V- x% O7 r% {- W* E- g人的口音，倒像是久居国外多年的老华侨或者外国出生的华裔。
  U6 V5 i- L1 ~( q7 [* A
4 S. C" _/ T1 P" d! x3 S　　「Black 叔叔！」蔡梦君也面带欢笑跟那主厨相互拍了拍肩膀：「我还以为
- n2 u" y" w% Z. q9 M8 D这次过来见不到您呢！真多亏我提前几天预订了！」
4 D; ~' k* O; j7 u. _% v* O
　　「你跟我就不用见外啦！下次你要是想吃叔叔亲自烧的菜，叫你爸爸打一个
. y; I1 o/ B7 O6 _电话给我，我就专门从新加坡飞回来，你说好什么时候，我叫人提前包场啦！」

$ W1 @+ Z. m1 C( g4 t8 x* i& S' i　　原来这个大叔是新加坡人，怪不得他的中文说得有点生涩。不过看他的样子
很是资深，说不定在美食界是个大腕。在蔡梦君跟这个Black 先生寒暄的时候，
: p) e$ z( {' L7 l2 T# N& v+ C我站在门厅四处观望着，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墙上的一个牌子——米其林三星的认
, ~9 Z) a& d; [9 j2 D: o证，下面还注明了「Black T.」，在一个展柜里，还有这个大叔的照片以及上过
的一系列的着名杂志的报导标题：「Black Tran：I ，Restaurant」，「Meet Black
; Q3 V. C$ m6 H8 G$ @# E- J* b+ sTran In New York：A Combination of East andWest 」，「To Be BlACK T.：
8 h+ _  U% H3 \: z( @  E% [Food，What food is」。
2 D  J" i6 H5 d, g+ v2 q1 P3 e　——我一下就傻眼了。我虽然没听过「天然子结构」这个餐厅的名字，但作
为一个自负有点资历的吃货，布莱克·段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全亚洲最负盛名
的厨师之一，美食界根据他的英文习惯拼写都亲切地称他为「红茶先生」；也有
人说这人是个烹饪疯子，为了想出一道新菜品可以48小时泡在灶台前不眠不休，
0 S5 _# k% s) p; e& X有人直言此人「用烹饪料理代替性生活」。他和他弟子旗下的餐厅，平均价位都
  `( U( m$ M- J6 V) g5 @在每位两千元以上，而且还要预定才可以到餐厅享用美食；可即便这样，那些社
会名流和家境富足的老饕们依然对Black 的餐厅和手艺趋之若鹜。
: m) C$ [" q, a7 c1 t) P
& @3 X% a- P- ]' w( J/ B" ]/ j　　跟蔡梦君寒暄了一阵过后，Black 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跟我握了握手，
" W4 s( O. q* E, j/ ?  B3 _9 X指着我对着蔡梦君问道：「Mindy ，这个是你新男朋友呀？」

　　蔡梦君掩口笑着，然后对着Black 说道：「她就是我一朋友。刚认识的。」
, L, {, _" p: U. R
　　我看了看蔡梦君，调节了一下呼吸，礼貌地对Black 说道：「段先生，您好。
久仰大名，今天得见本尊，不胜荣幸。」

　　「你听说过我？不是客套话吧！」果然，跟美食杂志上曾经写的一样，这位
「红茶先生」真的不好对付。
: Q3 X( z! `# t8 _
　　「我看过您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的专访，说实话，专访的内容一点都记不
" U* L/ ~$ g9 X/ n  [5 k住了，但是您做的菜肴的照片和您的名字，可彻底印在我的脑海里了。」
: E7 Q+ S; y5 O7 n3 `; w6 C
　　Black 听了我这个话，才露出笑容，接着对我说道：「刚认识我们Mindy ，
她就带你来我这里吃东西，说明她对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哦！你小子心里可要有数
哦！哈哈哈！」
2 p; Q+ x# e% i8 o" Q
: u2 Q# I9 Y% W4 {8 e　　我看了看在一旁早就脸红不已，我也跟着Black 先生笑了笑。言罢，Black
  ^- c0 \: e* ]+ ~招呼蔡梦君和我在空出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接着跑到厨房里，端着一个小平底锅，
0 j$ K( b( \4 Y) K% U# T+ S3 g对着一个食客说道：「不好意思啦，刚才遇到老朋友的女儿，多寒暄了几句，影
响了火候！抱歉抱歉！你们二位今天这餐我免单了！」说着就要把平底锅里的东
" ~" H0 D" v; |! J1 @  K& t西倒掉，可那两个食客马上对着他劝了半天。
# Y+ [& t; H/ @* G
$ N: w. B6 s$ N& Z( @　　最终，那份差点被倒掉的菜肴端到两个食客面前，两个人动叉子一嚐，对Black
+ t5 T' U, F9 n# w/ P$ r9 c说道：「红茶老师！这么好吃的菜，您要是刚才倒掉了就浪费了！这一餐，您也
不用给我们免单了！好吃的！」
2 s6 m3 k5 H9 A% a& j7 y/ r
　　Black 想了想，自己也拿了个小勺，在那名男士的碟子里舀下一小块，然后
放进嘴里，闭着眼睛，接着把嘴里的那一小捏东西吐在自己手里，然后一边洗着
( ^* L( @+ ?/ d2 \: Q- o手一边说道：「什么啦！好吃什么哟！明明就是火候过了！我跟你们讲，你们真
是好心呢，就是安慰我而已啦……」

0 F( u. o) t0 ~* C& g　　蔡梦君看着Black 的样子，笑了笑，对我说道：「你看看，他就是这样一个
9 @/ I, W- u3 l8 q, f人，有意思吧？喂，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 V* G0 |' @* f5 t
　　眼前的这位蔡梦君小姐，居然可以跟这位Black 先生如此的亲昵，而且Black
2 N# P' k+ ?; k能够给她这么大的面子，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案件可疑分子的闺蜜的身份
1 i/ t2 I% ?& x, w( n- L5 p7 R来。
- W4 Q6 v6 q& N/ {; y0 j6 x* K
  ~* m0 r( N0 T! w　　「没事。」我笑了笑，对蔡梦君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
啊？」
, ^6 P/ X" W$ s* w( {6 E
8 D/ \& {. k1 }$ H5 ?7 P　　「嗯……无聊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说道，「我平时要是不去陪亦菲的
0 T/ V9 F& E* _/ N/ `话，也基本就一个人吃饭。我平时也不太愿意在家里吃东西。你也看见了Black
7 q9 E8 p* m/ N! M叔叔这里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总不能一个单身狗到这里吃东西，然后眼巴巴的
  u6 u0 l+ N  T6 {% H) K* G; i0 ]! \7 B被这帮秀恩爱的虐待吧？」
1 e) L5 B( J8 }" h. x! ]; W
5 W7 w: ?$ \& v6 y- T9 u) |　　我笑了笑，这姑娘可真能编话。刚才跟Black 交谈的时候，明明说过自己是
提前预约的，结果现在又变成临时起意了。
+ d% t. q% Z  n
　　事已至此，即便我是个傻子也能看明白蔡梦君对我有什么意思。可十分抱歉，
) h; T6 N: N$ H; Y- D: L: d我心里的确已经有人了；或许如果我心无所属，我还会跟她试着发展发展。我很
5 b# k. x' j+ O想把话跟蔡梦君说明白，但我真的没办法说出口，首先我还要跟她保持关系，从
& D( f- F$ U) D! ~! N- w5 G她嘴里套出段亦菲的事情，其次，人姑娘从跟我见面到现在也确实没说什么，我
总不能表现得特别自恋。

　　是时候岔开话题了。
  y; L8 J* H0 e! \, ]
　　「那你平时都跟段亦菲一起吃饭么？」我想了想说道，「她最近还好吧？」

　　「还好啊。我上午刚跟她见完面，她还跟我聊起你来呢，觉得你这个男生挺
6 M3 `3 j  Y" o% i有意思的。」

　　「你这个朋友，看起来除了坐轮椅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怎么常年住
在疗养院啊？而且还是青松还那么贵的地方。」
. ~4 b" |. X6 d
　　正说着话，Black 亲自给我和蔡梦君递上两杯饮料——两杯装在高脚杯里的
$ B5 v1 I- l$ r6 t六个生鸡蛋，仔细一看还冒着烟。我倒是发现，在杯子底部有一小块乾冰，不断
地往鸡蛋液上面冒着白气，不过六只生鸡蛋……难道就要端着这杯子直接喝？

1 p/ s& U' f8 q# v3 y9 y　　只见蔡梦君倒是很自然地端起杯子，吞下一只蛋黄，把蛋黄在嘴巴里抿了一
会儿之后，对我说道：「唉，我家悲催的亦菲……她不止是断了双腿，她还有先
5 g0 J/ ]- g- @) @( l! J9 M天性心葬病。一年12个月，她差不多要有10个月待在疗养院。青松那里可以说，
已经是她第二个家了。」
0 s% J5 Z5 X- S9 r: G
* {3 Q+ V3 c- f: b. V- b9 J　　「那她还真是辛苦得很。」
+ C* l8 O. {; C, C
　　我一边默默几下段亦菲的事情，一边对杯子里的鸡蛋液产生心理排斥。在之
; a& H% U9 k2 s. ?2 F- J! A; F前我不是没吃过生鸡蛋，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就着啤酒、汽水或者韩式烧酒喝的，
直接就这么喝生鸡蛋，我还是头一次。
! N( d0 u; V$ ~6 b9 C
　　蔡梦君看着我一脸窘迫的样子，哑然失笑：「哈哈哈！怎么，看着这饮料不
敢动嘴？」

　　我看着蔡梦君，也苦笑了一下：「六个生鸡蛋，我还真有点害怕。」

- ]1 S3 W( |! j  D% \　　「别怕，你嚐一口，很好喝的。」
- V3 K- _0 J4 e6 }' g1 C" v
6 c, P& @3 w9 g4 L; W　　反正也是生鸡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了想，举起杯子，把饮料往嘴
里送着一口鸡蛋清。
5 `1 u3 H, U& m' D# k3 ]) Z
; ?& ~8 Q: B8 n6 f* L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不是「鸡蛋清」，而是带有一丝菠萝香气的椰子水；
我又大着胆子含下了一块「鸡蛋黄」，在嘴里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一口
1 z; j7 Y) w, Z% x的芒果汁在嘴里瞬间炸开，跟嘴里残酒混合在一起，香甜的芒果汁消弭掉了白葡
萄酒的涩舌，而清爽的白葡萄酒也同时融合掉了芒果汁的粘腻。
8 a3 W! Y6 B0 A8 z$ r% s+ A4 {" [& s
　　「好喝！」我咽下嘴里的饮料，点着头对蔡梦君说道：「味道很特别！」
& v% h  e! G% c8 A
　　「哈哈，」蔡梦君得意地笑了笑，对着我解释道：「你只听说过我这个Black
叔叔的名字，但你怕是不知道他最擅长的烹饪方式，其实是分子料理吧？」
2 z. s( J* d$ n
7 |2 Q& U! o" M  J8 L　　分子料理，这种烹饪方式只是略有耳闻，今天才得以品嚐到。那也难怪，这
) B: K" s1 }  n4 ^; U家餐厅的名字叫「天然子结构」。

　　正说着，开胃菜就被Black 的助手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看起来有点像
蘑菇，也有点像两勺冰泣淋，上面还撒着有点类似抹茶一样的调味粉。这道菜的
, j% N' U- U( ~7 G/ T名字，叫做啤酒吉士马卡龙。送入口中，奶酪胚确实有种冰凉的感觉，而且口感
9 d" R) p4 O& r3 Q# ^; \味道咸中带柔，紧接着那墨绿色的调味粉柔和入冰奶酪胚之中，啤酒的香气和略
0 X. I: P4 H. g6 Q+ a0 H% A$ x微的苦涩在口中氤氲开来——这调味粉应该是研碎的啤酒花，这样的点心吃起来，
8 l) E0 T) K, C6 Y5 ^# A, O要比喝啤酒更细腻更享受。

　　「怎么样，口味还可以吧？」蔡梦君对我问道。

8 k9 Z& e/ I" h. P; _5 T　　「大开眼界，大开味蕾。」我点着头对蔡梦君说道，「我该不会是头一个被
1 Z, v  p5 ^3 Z% h# H- G你带来吃东西的朋友吧？」

" w2 i% V+ f, R+ k5 o　　「论起男生的话，你倒是第一个。实际上我第一个带过来的，是段亦菲。不
1 w6 C: u' E8 u' {  I过她没你幸运，那次来的时候，Black 叔叔不在。而且亦菲好像也不太喜欢这里
4 e6 m0 N) b( a- {的感觉。」蔡梦君也咽下了嘴里的马卡龙，接着擦了擦嘴角，对我说道：「她不
5 k2 R5 D6 g! x& v: R是很喜欢西式菜品，她更喜欢有格调的中餐，她总喜欢去吃' 古亭芳' 那样的。」
( S6 L6 f: Y5 {7 \
　　古亭芳，又是一家高档餐厅，人均价位比「金梦香榭丽」还要高一点。「古
亭芳，呵呵，没听过。」我心里想着段亦菲的事情，嘴上却这样说道，「蔡梦君
2 n5 I) c' p0 `) N( a' c小姐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 u# x# {3 j! j9 B+ k! M% a
　　「嘻嘻。我在想，身为国情部前任站长的孙子，你不也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
! Y: n2 L% \% G+ b吗？」蔡梦君对我问道。

1 l4 h: f2 Q4 g1 L　　「唉，我家里人虽然之后都是做生意的，但是很少出来享受的。而且我这个
3 K* t  b3 y2 Y2 p不肖子早就不受家里人待见了，所以我平时也很少花家里人的钱。」我敷衍道。

　　之后又上了一系列的菜肴，比如跟橙子酱泡在一起、加入了紫薯和芝麻菜的
北极贝，做成花生形状的鹅肝，炙烤成蜂窝煤形状、黑炭颜色、还用朗姆酒点燃
的红菜头等等，以及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焖在整干火腿里的球星内酯豆
腐，可谓琳琅满目、创意十足，但我却是食之无味，只关心蔡梦君谈话时候聊到
的关于段亦菲的内容。

　　「你跟那个段亦菲是怎么认识的？」在聊完一阵关于东西方美食的问题之后，
: [3 l3 s  X/ o3 }我对蔡梦君问道。
6 h% a6 v4 h, }8 R: P8 V
　　「你怎么好奇这个？」蔡梦君对我眨了眨眼睛。「喂，我说何秋岩，你跟我
5 E7 Q" I) P' ^# k. @7 |0 C出来吃饭，怎么大部分时间聊得都是关于另一个姑娘的事情啊？」接着蔡梦君把
) o8 h: O1 l; p/ g$ H' _5 T' _嘴一努，眼睛一眯，对我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段亦菲了？」

8 A/ f9 c& _: s5 q5 ]9 @; p　　我看着蔡梦君，笑了笑，含下一口芒果「蛋黄」，然后对她说道：「我要是
告诉你，我真看上她了呢？——咱说说啊，这姑娘虽然常年坐轮椅，也不过就有
4 C- G. G% n: h' _! Q, _点残疾罢了，长相其实挺漂亮，而且还有气质，还是个网络小说作家；并且你看
( y5 `5 _. t$ K' t  G看啊，这常年坐轮椅的人缺乏运动吧，按道理来说应该发胖不是么？可段亦菲这
% T* Y' L; L8 L" z/ u! W5 Q/ O小姐姐，身材还挺好的，这说明天生就吃不胖，这以后要是生了小孩，估计那也
2 c% m& ?9 M/ l是俊男靓女……」
) `' |' [+ @# [9 O
! [, _" p: C; I　　「哼！」蔡梦君一听，直接把手里的叉子往桌上一拍，脸上气鼓鼓的想一只
小河豚似的，甚是可爱。
0 P6 B5 }' a" W5 W6 U
: C! U2 o3 Z3 a4 I9 a/ ]　　「哈哈哈，别别！我逗你玩呢。」我对她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我看
8 |3 ^' x! r# H/ c3 u4 [了网上的一篇文章：说如果一个男生，想跟一个女生主动找话题，最好的办法其
* d8 Q7 W1 V# |' y. x5 D实就是跟这女生聊关于她闺蜜的事情。这样一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觉得男生心细，
二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跟男生有源源不断的话题，第三呢，也可以通过这个女孩
子对自己闺蜜的认识跟自己对她闺蜜的认识做对比，然后更好地了解这个女孩。」

" P- K- ]* q% H) m, u4 g' u/ Q+ N　　蔡梦君转过脸，努着嘴，很快就绷不住笑了，她依然微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哼……哈哈，你说你！看的什么破文章啊！谁写的？」

　　——我都佩服自己的机智程度，至于网上有没有这么一篇文章，呵呵，鬼才
知道。

+ @. l0 I; \; j1 s* ]& `" h# S6 q　　蔡梦君依旧微微撅着嘴巴，对我说道：「我可告诉你，别随便打我们段亦菲
的主意。她还有个哥哥，她那个哥哥……」说到这，蔡梦君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
什么不该说的，马上住了口。
9 c: A) ^- H& j* A( e0 l$ ?
8 }0 c" X* `  E: H& K8 [　　「她哥哥怎么了？」我追问道。
: k5 D  D/ n# N" s# N% }* {
% e& G5 e7 u: U+ o* m' P3 ]4 A# O　　「没事……她哥哥，就是管她管的比较严罢了。」蔡梦君眼珠一转，然后对
我说道——说话前不自然地把眼珠一转，这是很明显的敷衍表现，「要是她哥哥
知道哪个男生对她有非分之想，她哥哥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 _; P# X& q9 `! B# l! Y
, K! E  p. D7 {+ Z　　「呵呵，算了吧。用不着她哥跟我玩命！我是觉得，你这姑娘倒是跟谁都相
处得来。说实话吧，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虽然是个挺文艺的姑娘，但是她那脾气
真是古怪得很。你记不记得，那天我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对我什么态度、她对
我是什么态度？她一开始看我那个眼神，真的，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我对蔡
梦君说道。这是我的心里话，若不是我身上有任务，一定要接触这个「红剑阁主」
——看人就像豺狼看着猎人，而身体周围都像是有一堵气墙一般；平素里，就算
打死我，我都不会去主动认识那样的姑娘，即便她长得再漂亮。
" |' _# e' E3 ^" h" Y2 V3 @
0 A# [. `8 }' x  F: U+ a　　「你别放在心上，」蔡梦君跟我解释道，「亦菲这人，一直就这脾气……也
8 V: y$ S' p9 \, a( k4 K; K不能这么说，其实她小时候还挺开朗的，善解人意，天真活泼，只是后来她腿断
% z, y2 l* r$ d$ Q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 U. x7 v0 D4 j, n' T9 u2 |　　等等！这句话的信息量可真是太大了！

　　「她小时候？」我不住地看着蔡梦君，「你跟段亦菲你俩小时候就认识？」
5 y( E; C; n, v1 z# A0 j2 m
　　「其实我们两家算是世交，」蔡梦君说道，「所以我俩小时候就认识，很正
常啊。」

* y! }2 C$ i' _3 V& U4 G+ A1 I　　「怪不得她跟你那么要好，而且你还总去陪她，给她读书念诗。」我仔细想
了想，我之前一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段亦菲身上，在网上和资料库里基本什么
4 [1 W0 x9 i: L; `5 k( y都没查到，现在看来，我有必要查一查蔡梦君的资料了。如果真和蔡梦君说的那
: ~: i6 }$ E, r4 z样，她和段亦菲家是世交，那么从她这里往段亦菲身上查估计会简单很多。「那
* t6 p( j0 K) u) @你刚才说，『她腿断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说来她失去行走能力是
, J7 N5 s5 ~" Y* p5 k- O$ w" \  z  e事故？我原来还以为是天生的？」
3 `# y5 e4 r: b& C# |
　　「不是天生的，她小学的时候还是蝉联四年的短跑冠军呢！」说到这里，蔡
2 j  x. _6 }, G6 k- z4 O% X; l梦君叹了口气，「唉，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她双腿是被
车撞断的，而且似乎跟她之前的那次恋爱有关。我其实一直怀疑，她的双腿是被
她前男友撞断的，但她每次都矢口否认。从那以后，她就对出了他哥以外的男人
产生隔阂了，如果是陌生人，她就更加讨厌了。」

　　「哦，是这样，」我想了想，接着问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她哥哥是做
什么的？」

　　「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家出版社的吧？反正是跟书有关系的，我记得
她跟我说过，她写出《残花弄影》和《浮华遗事日记》就是为了让她哥有饭吃—
—呵呵，谁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
' V, f: D: D5 R* Y+ U" {8 N0 `2 E
/ @( v% _3 s; W　　原来是出版社的，我稍稍松了口气——姓段，有钱，呵呵，千万别是做金融
9 u% ~# {& b  f! ~4 k1 e证券的就行。

　　「来，两位后生仔！我这里今天的招牌甜点。」正说着，Black 先生又端上
; B: G% g# Q$ V) Z' e; Y7 V+ n了两碟甜点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这盘甜点结束，咱们今天的菜肴也就到
7 q( v, S5 t! N/ w! V4 i/ X$ G此为止了。」

' J3 z3 x) f9 Y9 V( g. w1 `　　这两盘甜点其实没什么特色，就一小块点了树莓和蓝莓的糕点，唯独让人觉
" Z, j+ \" m% ~4 s0 z2 l) a得有点意思的，是外面的一层笼罩这这块糕点的球形「冰壳」——在冰壳的笼罩
下，那一块小小的糕点看起来居然有些让人可爱、让人怜悯，几次想要伸出勺子
舀下，首先那块剔透的冰壳就会让我不忍敲碎。
  w5 i& w) r/ ~/ H* {9 J) \# W' @
: n9 d- u  p4 N5 R* k7 {　　而一旁的蔡梦君早就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拍碎了「冰壳」，然后舀起一块碎片，
伴着那块糕点送进嘴里，满足地笑着：「——啊！太享受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
吃这个！」
7 f1 r  p; T7 `' C7 {" }
+ V6 v  t6 g+ P　　我想了想，也敲碎了外壳，直接舀下一些，放在嘴里——没想到刚一接触舌
头，一股浓浓的酸味直接冲击着我的大脑，甚至酸得让我都流眼泪了。

; w7 y" N6 W7 f4 ?& b8 }　　蔡梦君马上跟Black 的助手要了一杯清水，让我漱了漱口，接着拿起我的勺
子，先舀了一块「冰壳」的碎片，接着对我说道，「这道甜点，就是要配合着外
壳吃下去的，否则真的会酸死你！来，这次再嚐嚐。」
! E9 P& ^7 l+ E5 [% A
　　我怀疑地看着她，可勺子已经举到我嘴边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张口含
下那混着「冰壳」碎块的点心——果然，这次不但不酸了，而且还有一种十分爽
$ o& J/ |' @) [) H' t滑的甜美，原来那个「冰壳」是冷却后的糖浆，而混着糖浆吃下点心，竟能感觉
1 r! U& W. U' |* r到一股很清新的苹果味道，我有点开始忍不住想多吃几口了。可三口以后，盘子
里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道甜点叫什么名字啊？」我对她问道。
" N/ }" ^+ }! q
# L4 q4 G2 H/ W2 q3 R6 v　　「Forbidden Fruit.」蔡梦君含着嘴里的点心对我答道。

5 U1 E& d/ q: u% ]! b& y　　「禁果？」我听罢，对着蔡梦君点了点头，「名字倒是蛮贴切的。」
7 ?! ^6 V' e% F9 k8 G2 J
　　「是啊。段亦菲也给我讲过，禁忌的东西其实最美好，而且最让人上瘾，就
像她跟她哥一样。」
- I) n. v# y; L/ A6 \6 S& I5 ]
- c+ ^+ i) Y3 R　　「她跟她哥？」我对蔡梦君问道。

　　「啊？」蔡梦君刚才陶醉在点心的回味里，听我对她问了话，如梦方醒：
1 M$ {& e( O" s8 S2 ]. a8 m「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6 R0 y& F- a2 S2 _5 I3 a6 R　　「你说，段亦菲跟她哥……怎么样？」
3 E' T' d5 {0 W, I3 ^  s# b" n8 S
3 _# k1 k+ M7 K7 `/ g　　「没……没怎样。」蔡梦君否认道，「我是说……亦菲跟她那个讨厌的前男
友。」这手「吃了吐」玩得太拙劣了一些。
1 f$ Y5 D6 i$ T* O
　　我没戳破蔡梦君，而她又接着说道：「她那个前男友，就是渣男一个，成天
花天酒地就罢了，外面的野花野草见多了，却总来坑害纯情小姑娘。家里不就是
开酒店的吗？放到古代也不过是个摆茶摊、开客栈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那
点家底、那点学历，还好意思到处让人管他叫什么' 卢二公子' ，啊呸！」
; n: U$ l) T- w! \
　　「什么——『卢二公子』？」
; N, Z% @; i0 a3 i2 z$ V/ T
# |" J5 m8 j. S# x. {" ^, F　　「对啊，就是神都国际酒店那个卢紘。」

　　我感觉心里像是经历了一次地震一般。我没听错吧……「何秋岩，你脸色怎
么这么难看？不舒服么？」见我半晌没说话，蔡梦君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
问道。

　　我转过头看了看蔡梦君——我不知道我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蔡梦君的
确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 o/ X) H0 d: {　　「我没事……」
7 R7 p' H) Y" @1 i/ a$ Y' w
　　我对着蔡梦君说了一句，接着心里有些难受地扭过头。
, }5 `2 j* N# c/ h1 ?3 ~0 `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7）
6 t( G% m) o; D  B
+ n( g- E3 A+ g8 ^1 {　　我心里有些难受，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卢紘难受的，可能也不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段亦菲。
2 p, ]+ P* n2 @
　　我想，我是因为夏雪平，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江若晨、卢紘的死，魏师兄被人毒杀，还有周正续在束手
就擒后自杀，外加另外那几个命案，除了跟夏雪平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桴故鸣」
5 a. S2 B* ?* ^3 H$ v  w. M网站上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某些扑朔迷离的联系，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却也
  |4 @) V- E) m, U7 {没看到任何清晰的线索。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鞋子被一只可恶的蚊子钻了进去，在脚掌面上吸了口血，
4 n' Z3 M. g% S* W瘙痒难忍，可自己却没办法伸手去挠。

: X. K) w0 _8 ]9 l& y& o' j　　吃完了甜品，我有些手忙脚乱地准备掏着信用卡——我之所以有些「手忙脚
乱」，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枪忘了留在办公室，此时此刻居然还套在我
西装下的背带枪套里。

) ?3 o1 s7 R- U& B6 u% D　　所以我尽量用谨慎的动作找着钱包，我可不想让眼前这姑娘或者周围的谁发
现，我身上居然还带着一把枪。

# C7 n- p, {, e$ @' Q) D- v* F　　「干什么？你要付钱啊？」
2 h' D: z" ?- |
4 W- k8 ^6 k2 h/ U0 _　　蔡梦君痴笑着看着我，「不用啦！订餐位的时候已经付过钱了。更何况这家
. a* l, Z8 U$ _/ y& \餐厅是会员制的，只接受网络电汇和私人账户转账的，信用卡在这里都是用不了
的。」
  p! ~2 [2 \$ H0 b
3 c% b% ]0 D& J' k, _. L& i　　「是么？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准备起身。

　　也对，别说信用卡不能用，就算是能用我也付不起。
4 M- o* J$ X) x1 f
1 h: l0 N: |0 J  N3 P8 I　　「这就要走？你等等，和我一起跟Black 叔叔道个别。」这蔡小姐还真是不
" a  P- q( S( `8 G% r见外，招呼我一起跟Black 先生道别，倒像是我也跟Black 熟识多年似的。

　　我确实在工作之馀对美食有点兴趣，因此也确实很倾慕Black 的名声，可是
在我知道段亦菲曾经做过卢紘的女朋友之后，眼前的什么分子料理、什么高档餐
+ D  G9 Q2 a0 [- Y" [/ w' L厅、国际级美食家，在我眼里便都是梦幻泡影。
4 d. O( I' I$ l0 z
　　此时的我只想快点回局里，好好查查段亦菲和卢紘之间的事情，看看在警察
局数据库里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 k) l) t- J8 s- v0 t, H
; h+ k7 x1 r- _: f　　「走吧，我送你。」
, I( J8 j1 {: w# a" l  c/ z7 R9 X
　　跟Black 寒暄一阵之后，我跟蔡梦君终于出了门。
8 \5 G5 W$ u6 q8 {) Y
　　「那真是麻烦蔡小姐了，」
( w2 l5 S$ }9 B( v2 Z% {) u
5 K# J7 F3 b  U  D0 v3 D　　我也不客气地说道，「那什么……麻烦您就送我到你接我的地方就好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蔡梦君的那辆跑车走去。

　　「喂！」

! A7 Q' q! Y+ w+ v" b　　蔡梦君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何秋岩，你就这么
3 a1 f+ y  s$ c3 s不愿意跟我好好聊聊吗？」

　　「啊？」
, a$ [' {, |% v
2 k6 }9 c3 t: `' j1 m; ^  }　　不知为何，看着她那一双大眼睛，我心里突然有点心虚，「我……没有啊！」
- h# r! @' L* S) c" q; F; |& N2 H「那你这么着急走？」
9 q( v* y' R6 w5 q" ^$ K
　　蔡梦君抓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没几秒钟，这姐姐的眼睛突然有点
0 W* o. S2 Q# F1 b- a9 M5 F  k泛着水光。

1 ^0 p  J4 F* V5 Z& g4 G　　「不是……我没有不愿意跟你聊聊，只是我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 J7 t5 {7 N8 y; b, G5 W8 T
9 {+ V% Z, J2 q' e, I　　「什么事情啊？跟女孩子有关的事情？」
. Q& {$ z; w4 W1 m
　　「没有。我是要去忙工作上的事情。」我解释道。
& {' I* t# a) g( P
, M. d/ w) q9 c) z/ q　　蔡梦君微微努起嘴巴，对着我「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哪有这么晚了还
要去忙工作的？」「我……呵呵，怎么？大晚上的跑货运就不能跑货运了？」我
. `4 y0 q) ^+ w3 I" E$ f) [转过头盯着蔡梦君的眼睛。
. Y  |4 \7 B) P9 E0 m
5 V" @8 i9 A9 L7 }$ `$ f　　蔡梦君想了想，无奈地舒了口气，接着笑着看着我说道：「真没办法啊，行
吧！就送这个大高个回去。」

% A  o3 x' z9 \4 @. d　　还行，这小姐姐居然没缠着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上了车以后，蔡梦君眨了
眨眼睛，对我问道：「喂，大高个，刚才吃饱了么？」我心不在焉，因此只是敷
2 n; N$ y  J9 D( {" f* L衍地点点头，说巧不巧，这时候我肚子居然「咕咕」叫了两声。
/ f5 P: D5 C5 x1 u) E
　　其实刚才那点东西，好吃确实是好吃，但是要论起吃饱，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呢。
" S: z& Q0 g! d- r% R
9 S+ U8 q% o1 H　　「骗人！」

* p# v; D* f3 R# U' e# Z3 w; T　　蔡梦君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接着笑了笑，「刚才那些东西哪有吃饱的？充其
量也就是跟我们老祖宗喝茶聊天时候吃的茶点一回事似的。多少小资到这里来，
5 y2 F5 z" A9 g; T+ H) j# W! C2 Z) Q吃完之后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吃得很饱，回家还不是照样往肚子里灌方便面汤么？
反正我是没吃饱？」蔡梦君这些话倒是给我逗笑了：「在这方面，我跟她倒是挺
# M/ B% f  `4 f' r有共识。」「这话怎么说？」

. u6 K; H, k1 \5 U8 R　　蔡梦君对我问道。
* k, T' h7 ?& i- c8 d( S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也讨厌现在的那些小布尔乔亚情调。本来挺正常
) T' F) R6 X9 A7 b的人，非要活的像商业街橱窗里的摆设一样，不是折磨自己么？买衣服、买包，
就一定要带着名品牌的商标，反过来却瞧不起真正制作精良的手工品；扎堆往美
) |. N: @+ R2 z; K. p  l( j术馆里钻，但自己根本分不清后现代主义和达达主义；常去听音乐会，把那帮文
2 J- b) ]' {' c5 ^艺复兴时期音乐家的百科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却总是曲解创作目的乐曲中心，甚
8 b9 \4 M: X" d4 ~至认为那些都不重要；满口的『君子』、『大同』、『传统』，结果遇到跟自己
/ A0 n+ V! V0 K5 ]! K4 z观点不一致的人，恨不得用自己那三寸之舌刨人家祖坟；再就是，提倡什么新潮
( ?$ Q# p2 B+ ]饮食，不吃肉不吃粮食，弄几片菜叶子配上草莓肉香蕉片就跑去健身，过度追求
食物本味而鄙视调味品，最后弄个营养不良亚健康不说，还伤了胃肠。」「哈哈
' t6 s7 W7 |# C  t2 ~5 E3 N哈！想不到你这人，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其实还是个愤青！」蔡梦君听我说
完这番话，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盯着我说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其实我也
是个愤青。」

# \. v2 a9 q5 _, g+ z　　「你？」我上下打量了蔡梦君一番，「我说，蔡姐姐，您开着跑车当愤青，
这话传出去可招人恨啊。」

　　「嘁！都已经是『愤青』了，还在乎别人想法吗？」蔡梦君摆出一副无所谓
的样子，说着，她发动了自己的车子，又对我问道：
- G$ h# V, u3 ~
; O8 n& c+ L2 B3 K& `+ G' X　　「怎么着？要不然先找个『灌点方便面汤』的地方，再送你去加班？」「不
用了吧，」

" a0 M# a* V. L　　我对蔡梦君说道，「时候也不早了……」
! |: q# i+ {, ?
　　「什么时候不早了，这才不到九点呢！」
) R# c) x+ `6 M4 k; D5 X
　　蔡梦君又努起嘴巴冲着我说道，「我说何秋岩，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 Q9 f( u/ H3 C) E7 l4 P
　　「我没有啊？」我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有事要去办。再说了，都这个时
# q- X8 N1 N2 P. n; B4 a3 R间了，你不回家啊？」
  h+ i2 i$ Z* j6 a. A
　　「唉，行吧、行吧！你们这些男生啊，真的是……总是有道理！不说什么了。」
蔡梦君故意气哼哼地说道。

5 \: K5 a! v, N7 i3 Z, u& O0 c　　「怎么，你还挺了解男生的？」我故意逗着蔡梦君。
6 P/ h# J  e. e+ E4 F/ H  L" w' H  [/ A
' ^/ a& E1 Q* T# ~: `3 ~　　「哼，那也没有你了解女生。」蔡梦君笑着说道。

/ u# S5 w  N- ~　　「怎么的呢？被你看出来了？」

　　「这叫女人的『第六感』，懂吗？」

　　蔡梦君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也算是看出来的吧。你想想那天
4 |. g- P: U4 ?& t) W在疗养院，你说的笑话都能把亦菲给逗笑——从她出事以后，我还没见过有哪个
& ~2 F$ U+ x2 s, \7 Z陌生男生能逗笑她的呢。连亦菲那样性格的女生，你都能聊得开，还有哪个女生
, v* _$ g' U0 v# Q6 [6 I/ {/ }你是没办法拿下的？所以说，你这人，肯定没少撩过女孩子！」
9 ~2 }* ~  p$ q( X( ~5 M. ?
- F. B( T* v8 I" ~( G$ B/ w　　「……没办法拿下的女生还真就有。」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 s5 G/ v! `7 i* |　　「你说什么？」
" ?  c0 j5 `- z, j8 M8 p
　　我如梦初醒，「哦，没什么。」
7 p2 t: Y1 a* g1 D  b
　　转眼间，车子就到了地方。

　　「谢谢你啦，蔡姐姐。」说完，我便准备解开安全带。

　　「你这就算谢我啦？」
/ X% t7 }, P3 V! F) c
4 X; s7 m, j& c6 S  ^3 `　　蔡梦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你说说，我可是专
7 S6 P- T& P  o) @0 ~( [门开着跑车，请你吃了一顿上千块的分子料理。你口头感谢就算完了？」
3 m" k# F" u' B. [  {
; V5 i0 t2 w0 s9 B+ w3 G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蔡梦君，对她问道：「那……蔡姐姐打算让我怎么办呢？」
1 B- a3 T  i+ |* {
1 e& H1 Q: w+ y4 D2 @; T　　「嗯……我想想，」蔡梦君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接着脸上突然狡黠地一笑，
然后对我说道：「这样吧，下周还是这个时候，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7 W0 {' G( P+ a: l& f' c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郑重地看着蔡梦君对她说道：「蔡姐姐，你可别拿我
开涮。我一没有这么贵重的跑车，第二我也请不起几千块钱的饭。我最多也就能
/ H1 D1 c/ f1 ~$ L' K* [请个几百块的，而且也就能从手机app 上叫一辆专车来——我倒是宁可你派我去
揍谁一顿。」

6 o. o: Q: K3 t7 p6 i& b( f; I　　「哈哈哈哈……」
5 w. A: E% A/ F* c! A" ~/ `
+ c, A$ j" D8 h) N　　蔡梦君笑的前仰后合，「用不着你开跑车、请我吃几千块钱的饭，更不用你
去揍谁一顿……哈哈哈！你这小男生这么这么好玩啊！」她笑了一会儿，又正经
0 J. D1 N# e$ }# r地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标准：下周这个时候，你叫一辆专车来，去接我，然
4 T& P* e/ f) k- l后请我吃一顿几百块钱的大餐，怎么样？不过有一个前提：地方由我定！」
) r5 G2 K/ @0 A' j* Z
　　「好，一言为定。」我点了点头。

　　「行了！快下车忙你的去吧！再不下车，本小姐可要把你拉回我的闺房了！」
. s( N" b0 y0 z2 ^+ o  h, A2 u蔡梦君眯起一只眼睛对我说道。
6 D$ L  O, l# w# u5 ]$ g
. I9 H+ l. k9 f+ U7 \/ l　　我一听，也赶快跟她道了个别，然后便下了车：「路上小心。」下了车以后，
! q+ B' @, ]6 P- @  A+ d9 z我便准备反身走向市局。
* ^8 J9 r1 K5 a4 r, u! Q: z
$ p9 z1 @3 J' }3 D8 ^0 J　　却没想到我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跑步声。
" o: K. F7 o4 F' S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只芊芊素手直接抓过了我的肩膀，一把把我的身子转
# x" l  F; Q* K# P- |; D2 P0 A; p9 }( J了过来。
$ N& b/ j1 a3 ]2 t
* {* Z) y0 R0 ?% W　　我一见，身后那人正是蔡梦君。

+ P/ v% M# P' ^& j; N　　我刚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姐姐居然冲着我，一把冲着我扑了过来，紧接
# H$ `: s! |, G7 {2 s" `# a着，她便用自己的朱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 m# x, W4 P7 D9 I" }) E
　　此刻的我，脸上一定是惊惶失措的，可依然是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蔡梦君就
& x. d. P/ e7 ?# b- j( {7 y1 y把自己的舌头往我的嘴里探了过来，直挺挺地入侵着我的口腔，没有任何技巧可
言，可是毕竟是一条漂亮女孩子的香舌，而且探过来以后，我发现竟是这样的柔
软，还带着些许刚才喝下的芒果椰子水饮料的芬芳。
. N( J5 N* H: ~5 V/ R0 H9 ?( k
　　我的鼻翼与她的脸庞零距离接触着，在她光滑如织一般的肌肤上磨蹭着，嗅
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我的脸颊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发梢。

　　她紧紧地搂着我，不知如何表达她内心的炙热，可又想把我紧紧套牢，那种
感觉就像是乡间顽童抓着一只野天鹅一般。
9 A6 m/ M8 y( F! ?) N( h0 m
" @5 k: k! [6 {- \5 F; [6 d6 X/ w　　我企图推了推她的身体，可她却越抱越紧，甚至她放弃了矜持，连那一对柔
6 {( V: U9 a) @) d5 J& t软的乳房也紧紧地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分明感受到她的脸上越来越烫。
% o( S$ ]) Q, U/ N+ I
) V; l4 o7 @6 H' S1 D* r4 Z% f1 t! \0 }　　只是我自己，在这一刻却心如止水。
0 E' f, C  Z; B& w/ P* c. w
　　不，确切地说，就像是被一阵热浪掠过的一潭溪水一般，有些惊慌失措。
% k# C$ W% p0 l5 ^0 S/ u
5 c0 u& q* O! y) L+ E( ]　　吻了好一会儿，蔡梦君才松开了我，然后对我笑着，依旧紧抱着我，然后把
头枕到了我的肩头，对我轻轻说道：「这是我的初吻……」

; B( @' l9 k' [　　「蔡姐姐，我……」

0 m% d/ z; J' i　　「何秋岩，我喜欢你。」她打断了我的话语，对我说道。

2 |7 o2 O% O' B% `4 T　　我一时语塞，身子很尴尬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 H+ c9 `$ p; L2 \+ ]2 y! D/ k
　　我承认我这个人很自恋，有时候自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因此在去接近「红
. s* b3 L0 r% @# i7 |/ L剑阁主」之前我还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何秋岩，你小子可别让红剑阁主喜欢上你
哦——这下倒好，段亦菲对我没怎么样，她的这个闺蜜倒是看上我了。
# b; `9 E. m  J. R! ?1 Y
+ w- Y+ i+ L& \　　可问题在于，我不喜欢蔡梦君。
5 Q$ D& v% B1 F
　　虽然我不讨厌她。
& s  ~; k/ c; ~4 i- j) O5 ~$ a
' Z( {) Q  m' M2 w( U/ s　　此时此刻，我清楚地认识到，蔡梦君温婉、恬静、大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
5 c, L. p" [% F( Z姐一样，而且是个美女，但在我心里却对她只有一般的好感而已。

　　因此在这一刻，我很想开口，对她说道：对不起，蔡姐姐，我想你误会我俩
之间的关系了，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然而在这一刻，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何秋岩，从青春期开始接触女生
到现在，我竟然没拒绝过一个女孩子。

( q6 t/ p* d3 ^6 X6 u. y1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