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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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G! K# H6 B V: n01节
]+ b' u0 p4 q$ I7 ` 「才德的女子很多,唯独你超过一切。」5 v+ S# E- V% {( Y0 p
——旧约*诗歌\智慧书*箴言 31-29! g7 {* c1 ^* W
「张明,95分……」! Y' u4 O* |2 y% G
「刘晓梅,88分……」3 a1 B1 z* ^! Q7 O2 }2 \! l2 p% g
上个世纪末的中国,几乎每所学校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期中考试的成绩!班主任正在发语文试卷。厚眼镜下的厚嘴唇里吐出一个个干巴巴的名字以及他们的分数,每报一个人,就走上讲台前去领试卷,回来的时候考得好的固然是喜笑颜开,考得差的多是愁容满面。死酒鬼,我看了老师通红的鼻头一眼,在心里暗骂道。6 u( q3 g- }3 N% d, z6 L2 H. H% |4 z
考这些有屁用,我看向窗外。我才不管成绩呢,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能玩一天是一天。除了物理有点兴趣,别的科目都可以死远点。今天不上晚自习,晚上去哪里玩?……算了,我看着斜阳透过玻璃窗,照在我面前的课桌上。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唯一的亲人的生日。
2 S9 y! u8 ?+ @4 K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爸爸。记忆中我每次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妈妈往往会回答以沉默甚至是哭泣。在和每一个嘲笑我没爸爸的孩子都打过架以后,再也没有人——包括我自己——敢问我的爸爸在哪里了。) b+ N0 W4 w7 B) C1 g) T. M9 u4 q1 c" q
虽然叛逆,可我还是尽量避免让妈妈伤心,毕竟那是我唯一的依靠。没有爸爸,也没有亲戚。我和妈妈就这么相依为命地度过了十多年的岁月。. J) e2 }: {' a
妈妈总是很疼我,我没有挨过打,甚至没有挨过骂。就算我把别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更多的时候是我被打得头破血流——只要我哭一声「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就会放弃所有的责备。当然,现在我已经不再这么说了,因为我知道,我这么说的后果是让妈妈偷偷地哭泣。
9 v5 s# l3 x& V0 R, _ 妈妈……我的心里有一点温暖。妈妈是什么样的呢?妈妈就是妈妈啊。唯一爱我的人。除此之外,我还没发现她和别人的妈妈有什么不同。
( X6 K8 J9 _% D5 J8 V- e2 H 要不要找个网吧玩游戏去?旧世纪末的最后一个夏天就快到了,大街小巷出现了不少网吧。虽然家境不好,我并没有太多零花钱去网吧玩,但是有些游戏我却很有天赋,比如说《星际争霸》这种考验逻辑性、条理性、计划性等思维能力的游戏正是我所长,不必要太多时间,我就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 X7 K+ y8 o2 x1 y R# l' U" S 但是我最喜欢电脑游戏的还是《家园》每次看到那浩瀚的星空,虽然只是在游戏中,也会让我油然而生一种敬畏。记得小时候,妈妈常常抱着我一起看星空。因为我家连电视都没有,除了看书,就是看星星。
' g5 u7 Q3 k+ X @1 @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r9 Y( Q! g4 I* `
妈妈温柔的歌声回响在我耳边,我微笑着回忆起那温暖的怀抱。+ }* w A" P* l5 b; Y/ P5 g
「妈妈!为什么那颗星星是蓝色的,这颗星星是黄色的?」
% c; }7 G; E% W' h7 j+ Z 「妈妈!为什么这颗星星一直不眨眼睛呢?他累不累啊?」) v6 |& |$ @% B, z+ x3 A: e
「妈妈!为什么那颗星星会动呢?别的星星都不动!」
3 q9 g8 A; X2 H- }7 ^ 「妈妈!……」 B+ m' b: m3 s- Z& x' i
「小磊,星星有很多秘密哟,妈妈也不知道,等小磊长大了,当了科学家,发现了星星的秘密,再来告诉妈妈,好不好?」8 S( e6 Z; H6 j5 q0 t& l+ s: {
「好!那我长大了就要当科学家!妈妈,怎么样才能当科学家呢?」# F/ B6 P* o) W
「嗯……当科学家啊,要上很多很多的学,要看很多很多的书哦,小磊,妈妈带你看书,好不好?」
6 z* e, g# S1 y% E3 z0 x 「好!我要看很多很多的书!」
- m: t% p j# F9 l! P' ? |, O: ~ 看书……我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因为对星空的好奇,我特别喜欢物理和天文科普读物。妈妈在图书馆工作,她也喜欢看书,每天晚上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带着我一起看小人书,我肯定是受了妈妈的影响,所以从书籍到游戏,都只对星空感兴趣。
" _4 q9 E$ A, M, r 「冯磊,55分……」) X8 ^& @9 @# ?
我还在胡思乱想,同桌的女同学捅了我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又念了一遍:「冯磊,55分。」
7 c1 H8 \9 Y0 ]0 ^; { 又没及格。我懒洋洋的走到讲台上,老师的眼神带着悲悯,透过厚厚的镜片投向我:「就你一个人没及格。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对得起你妈妈么?」* r! M& F# X2 g" x1 n2 P) V1 W
教室里响起一阵哄笑,我知道他们在笑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笑你妹啊,我没爸爸又怎么样。 }# n( ?* D4 l" m" L
老师还在摇着头叹息:「唉……」
9 L, B2 `0 f/ N1 A 我一把抓起试卷,慢慢地低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左前桌的胖子还在夸张的笑着,我恶狠狠的盯着那张圆脸,盘算着找机会揍他一顿。
$ o9 N f. W, Z7 ?! J( J* c 女同桌关心的看着我,小声说道:「冯磊,你认真点上学啊,老师说的对,你妈妈肯定会很伤心。」) n4 R( S% A' E! M- p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想骂一句,话到嘴边,没有出口。是说的对,除了物理满分,其他几门课都没及格,成绩越来越差了,妈妈看了肯定很难过。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却拿这么个成绩去见她,还想着晚上去玩游戏……
' m$ \7 D9 f2 N N) ~" Y- Y7 [* A! P5 Y 我低下头,把试卷胡乱塞到课桌里。今天不带回去算了,也别去玩游戏了,早点回去陪陪妈妈吧,从小就看着她那么孤独。9 g) M' q5 E `8 Q- E8 u
妈妈为什么那么孤独寂寞呢……我没有爸爸,她还可以找一个啊。我也希望自己有个爸爸。可是……她好像拒绝了很多追求她的人,结果是到如今,已经无人敢于问津。8 e, q5 b6 U* a2 ^) P
老师在发表了一段冗长的讲话以后,终于不情不愿的宣布了放学。春夏之交的白天已经很长,可是这个老东西硬是拖到了暮色降临。 D, u8 q0 ^( ^, S
胡乱挎上书包,我走向校门。又一个女生赶过来:「冯磊!」/ D k, b' y' n
这是张丽丽,也是一个学习成绩比较差的,而且这么小就开始谈恋爱了。她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同病相怜,所以虽然我觉得有点烦,但还是停下来等她。
7 P! `. K* i' Q 张丽丽跑到我面前,笑着安慰我:「你别难过,成绩差没关系,你还是很棒的。」
: Y: @, [4 |+ L9 v- A. I# b& T 清秀的脸蛋有些红晕。咦……她胸前……胸前在春末的薄薄衣服下鼓起了两座小小的山峰,那是……乳房?这是第一次注意到女孩子的身体特征,我不禁脸热起来,赶紧移开目光。$ x, p8 Z7 ~) j7 S) U* ^. d
张丽丽微笑着看着我。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谢谢。」
# s" n2 h6 Y3 ?5 i6 l 又转过身去。张丽丽小声问道:「考试完了,今天你去哪玩?」* t3 I; g' C6 }
「回家。我妈生日。」+ |# \4 k7 K: z$ }' c& U. ^' f9 ?
我知道张丽丽好像有点喜欢我,她算是班上的班花吧,虽然比妈妈差远了,但的确算是个小美人。今天实在是没心情,不然一起出去玩玩也不错。
/ \0 J, u* U, [; ` Z+ i! J( I 张丽丽停住脚步,有点失望的说道:「哦……那下次再出去玩吧。」2 Z7 ]9 Y# L) D6 `, B
「好。」+ A3 P& x# T2 G+ i- Q7 ?6 T# m. Z
我迈开脚步,走向校门。+ z$ t2 W. \9 `$ z
刚出校门,隔壁班的小林叫住我:「磊哥,我等你好久了,快去网吧,二中那个踢场子来等了,嚣张得很。」2 Z; L0 V i" A5 N+ Z& ^
我懒洋洋的摇了摇头:「不去了。」
9 J, N2 r" u8 o; j8 Z( Z% F. s 「啊?那我们学校会被笑死的。那人很牛,我估计就磊哥能打得过他!」
+ c: @$ S- Q# l2 I% a5 E) M# p 小林很吃惊。
$ d6 r8 W/ [" q s, H/ W3 Y8 ` 「管我鸟事。」
0 _- H0 [: D6 C( x0 g, f- a/ r, Z 我没有停下脚步。
, u3 B2 l1 c X; g' R) \ 「磊哥怎么了?没考好?」- S4 U# L* |: W
小林发现了我的神情低落。 J" O4 @+ [- }
「不是。我妈生日。」, O& {! R4 j- C* _
小林知道我家的情况,所以没有再说,跟我走了几步:「那……下次再教训他吧。下次找好时间,一定给他们好看。」5 y; w! x9 E+ I; H2 [6 c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 Q8 l/ c# }3 _-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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